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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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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切磋,静初断断不会祭出五攸诀的,不过虚张声势而已,迫我入风破诀。但若我不入,待她凝好诀那我不唤流火的话也只得认输了。若我入了,便可逼出我的本体,破掉我的幻术。然而在狂风散去的刹那,我又可唤出幻影,静初在关键时刻转身,是认定了我的本体却是在她身后,正面的这个,才是幻影。我曾经这样胜过她,她心有余悸。说到底,我们两个,就是太熟了。
  我赌她会这样判断,她果真如是,回过身去,确然又有一个纪虞。她横剑过去,与那纪虞交换一招便感不对,想要回头,却已晚了。
  我的徊君刃已指她背心,正欲回收,切磋告一段落。静初的身影却蓦地一闪。
  “纪虞!”一旁跟来的元乐大喊一声,我握着徊君刃的手一震,徊君脱手而出。我一个闪身退出两丈。
  却见静初正被一人拥在怀中,那人长剑在手,身长玉立,眉目端肃,正是九重天上的三殿下,皇舒玄。
  只听他冷然道:“纪虞神君,此地为九重天天樱林,神君此番作为,对我天族三王妃的,又是个什么道理?”
  我拱手赔罪:“纪虞过火,不辨何时何地,冒犯了三王妃,却给殿下、王妃赔个不是。”
  皇舒玄道:“单单只赔个不是?神君将将,可是险些伤了我的王妃。”
  “纪虞不会伤害静初的。他们这样切磋玩闹了上万年,也是三殿下并不了解的。”元乐在一边冷冷抢白。这个奇腓腓,虽平日与我毫不对付,但在栖梓山的脸面下,立场向来是摆得颇为端正,栖梓山的门庭,始终一致对外。
  静初也道:“是我要与纪虞切磋的,你莫为难他。”
  皇舒玄低头看她,一下将她打横抱起,叹道:“打架打得这样窝囊,你也好意思说。”转身离去,期间停了一次,丢下一句:“明日午时,升龙台候着神君,切磋切磋,不伤和气,也不碍事。天族的脸,需得天族的人找回来。”
  元乐捡起掉落一边的徊君丢给我,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元乐,你说明天这一场架,我该怎么打?”我跟上他,与他并肩走着。
  “该怎么打怎么打呗,难不成咱们还怕他天族怎的。”元乐毫不在意。
  七千年前,我曾与北海蛟族的小皇子打过一架,那一架打得颇为惨烈,那小皇子将我打得头破血流,我一激动,失手就斩了他的手臂。于是当晚被吓得不敢回去师父那里,躲在后山上三天三夜,生怕北海蛟族找上师父讨说法。三天后,师父并着元乐在后山找到我,师父告诉我说:“以后打架,除了静初以及羁狂姊姊那一双孩儿悠着点打,其余的,该怎么打怎么打,打架哪有不打坏的?打坏了师父给你罩着。”
  后来元乐告诉我,那北海蛟族是找上门来过,师父热情地接待。那一行人在北栅殿呆了三炷香,也不知怎的,气势汹汹而来,神情呆滞而去,也不知道是听了师父怎样如雷贯耳的道理。
  元乐他最后总结:“管他龙族还是凤族,这四海八荒,似乎并没有师尊罩不住的。他在乎的,只是我们不要给栖梓山丢脸。”
  “打赢还是打输?”我再问。
  元乐奇怪地看我一眼,不过他是知晓我与北海蛟族小皇子那件事的,也知晓我不会是心血来潮担心得罪天族。他估计摸不清我的路数,便试探道:“打输怎的?打赢又怎的?”
  我道:“那三殿下也不是好相与的。打输嘛,我就用徊君玩玩好了。这打赢嘛,就少不得需要流火……就是不晓得,那升龙台,是结实不结实。”
  元乐本体为上古神兽腓腓,掌握伸曲变化,对文字图画也颇为感兴趣,一万八千年来饱览群书,前些日子才编了一部《山海经》遗落凡间,活脱脱是一部移动的仙庭魔域百科全书,颇为有用。
  这部百科全书捉摸了一会儿,开口道:“当年天族孜敛帝君与九尾狐族慕煌帝君在升龙台大战一场之后结拜,五百回合回回惊天,也不见升龙台崩毁。打到后来升龙台受创严重,自招来紫色祥云护体,是为紫气东来。是以,纪虞,我瞅着,那升龙台,你是怎么也打不坏的,不必担心。”
  我放心了。
  所以翌日这一场架,我打得很畅快。
  这天一早,我洗漱干净清清爽爽出了在天族临时落脚的夫麟园,揪出还在被窝里打盹儿的元乐,一路步行到了升龙台。不出所料,那升龙台已聚集了许多观众,以防本神君不到,传出笑话去。
  皇舒玄一袭明黄长衣,手持鎏金剑独立高台,一头墨发随风翩舞。天族皇子面目出众,升龙台上端立真如九天战神。是以我能理解他在用剑指着我鼻子眉眼一往而深地说出“神君,舒玄等你好久了”之后,那台下一众女子尖叫的由来了。
  别误会,那眉眼之所以一往而深,自当是对静初的。
  彼时,静初正站在台边,面目平静地仰望着台上。
  旁观台上天君正襟危坐,一派威严姿态,开口就是:“纪虞神君,小儿莽撞,还请担待。此番切磋,权当交流,不论结果如何,都请坦然接受。”我却怎么看怎么色厉内茬。我估摸着,昨晚,那天君一家估计也就“到底这一架能不能打,是赢还是输”这个问题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辩论,也不知结论如何。
  中天龙族,乃是仙庭最会打架的一族,风火雷霆驾驭自如,我以徊君与他周旋了百招,却真是有些吃力,在一团雷电袭来的时候,唤了流火出来,狱焰一起,雷霆俱灭。
  他收了术法,之后就是纯粹力与力的硬撼。流火与我以狱焰立约,在我手中不过区区两斤,实际却重逾万斤,最适合的就是肉搏。皇舒玄的鎏金剑轻薄灵活,尽量避免与流火的接触,我哪里肯给他机会,步步紧逼,将他逼到台角,迫他与我刀刃相接硬拼,他一面咬牙与我硬憾,一面全力抵挡不时席卷过去的狱焰。
  流火已祭出,我若再不胜,才是对不住栖梓的声名。
  三寸……两寸……一寸……
  他将要被逼下升龙台了。我聚精会神。
  哪知背心却一阵剧痛,像是十支利戟捆在一块儿一起灌入了我的后背,之后再一波能量震开。
  我整个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俱被烧焦一般,神识就要出窍。双手一脱力,流火也握不住,皇舒玄的鎏金剑一错位,直接刺入我的肩膀。
  “——纪虞!!!”
  也不知道是谁在叫,我听不清,只奋力在灵魂出窍之前回过身去瞧清楚,到底是谁,能在九重天升龙台,在对战双方背后放冷箭。
  我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与皇舒玄五分相像的脸孔,及一双混杂着惊悸、绝望、疯狂的,泣血的眼睛。
  那人撕心裂肺地问着:“你怎么在这里?你应该已经死了!你怎么、你怎么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你在三万年前就该死了啊……璧青。”
  

☆、千树

  在意识中我是被谁抱住了,熟悉的、宿命般的气味包围了我。黑暗中一直有人在叫我,我听不清他叫的是什么,总之是在叫我。
  我感觉一会儿掉进伏魔峰下的烈焰里,一会儿走过咆哮谷底的玄冰洞,一会儿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似的,一会儿又浑身发抖。一会儿仿佛回到人间的那些劫数里,凡人肉身,刀光剑影,痛彻心扉。
  真的好疼啊。
  但我知道,一直有人拉着我的手。是谁呢?拉得那么那么紧,死死地箍着、粘着,融合着。我有点害怕,决绝的爱恨从那只手上传递过来,在黑暗中我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放开我……
  那手却拉得更紧,像蛇一样盘附过来将我抱住了,接着是窒息。我想叫,嘴却被堵住了一样叫不出来,我被谁死死地拥抱着,身体持续着疼痛和冷热,冰窟火海冰窟火海……
  然后我死了,我想。
  一片如火如荼的花海在黑暗中铺展开来,天幕昏黄。
  一身红衣的人影立在花海中,一头墨发倾泻。他在花海中央唱着一支安静的歌。
  不受控制的,我走近。
  “你来啦。”他轻轻地说,看着天。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神情悲哀地瞅着我道:“可是你还不该现在来。”
  薄唇,挺鼻梁,血红的眼睛,左眼下,一朵血红的花朵夭夭灼灼。
  “你总会醒来,但不该是现在。”他说。
  我已经傻了。
  那张脸……
  竟然就是我自己!
  “你该回去了。”他又说。
  然后花海开始瓦解,沧海桑田,眨眼之间。
  我睁眼之后,感觉不过是小睡了一觉似的。
  “死鱼你醒啦!”视线里平白冒出一张巨大的脸,差点又将我吓回去。只听他悠悠道:“都说祸害遗万年,我就说你这个如此大的祸害怎么可能死得了。”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四壁富丽堂皇,九天锦缎飘飘,问了两个分外奇葩的问题:“这是哪里?我还活着?”
  “哦,这儿是九重天上太极殿。如你所见,我在这里,且动一动你的脑子,容易想明白就算这三界都翻一个番儿,我也不大可能为你殉情,所以,这样想来,你果然还活着。”
  我很想起来抽他两个嘴巴,试了一试却动不了,直咬牙切齿道:“你好好说话能死么?”
  他瞥我一眼,望远道:“原来却是你已经明白了这个中原委,那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不说话也死不了。”
  我与他对视半响,我败了:“是我不好,你说你说。”
  听元乐说,我这一睡,已经睡了足足两月,天樱林的樱花都已经谢了。
  还说当日,我正与天族三皇子皇舒玄切磋武艺来着,正将要胜,却突然背后中招,血流满地。因的那升龙台材质是初天来的玲珑玉,资质上好,顺滑温润,最大的特点是质地均匀,结构精巧。我的伤口实在太大,血落下去便在玲珑玉上均匀铺开一层,染红了整方玉台,视觉效果可谓震撼。而出手之人,却竟是天族的二皇子,皇沨虔。
  当时全场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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