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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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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本仙君高师湮愔上神这等为提升修为不择手段的受虐狂毕竟还是少数……问题是受虐的不是他自己,是本仙君啊……更不幸的是,师父掌握的上古神器偏偏还是玲珑塔,进入塔中可以随性随时随地下界历劫,劫数完全随机,连给司命的礼钱都省了……
  本仙君时常佩服自己,历了这么百十来道红尘劫,侥幸还没有一次走火入魔。
  顺带一提,有不少仙家舍不得爱子爱女历红尘劫受红尘苦,便只得向司命求求那一杆鹤翎毫稍加留情,最好得添下几笔锦绣歌舞苦尽甘来,不,甘尽甘来的好命数,于是那仙格确实不高的司命却成了个确实很富贵的仙。
  “天劫?这么快?”我不确定地问。我本来还以为可以再潇洒两万年呢。
  师父点头。
  于是,托着那百来道红尘劫累下来的修为的福,本仙君在本仙君两万三千零七十二岁这个年头,便要历了那本该在五万岁时来临的九天雷劫。
  

☆、红尘怨

  为了应那雷劫,师父这两天都没有管我,只吩咐我要好生休养。虽说那几十道红尘劫下来,我的修为远不是同辈神仙可比,但是九天雷劫再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为此,师父还特地将天罗伞从玲珑塔中取出来给了我,让我好在历劫时更轻松些。
  “死鱼,你这次回来怎么老发呆?上回你下界化成北戎皇子把你那中原皇帝情人一刀杀了也不见你这样。”元乐在一边啃梓炎雪莲的莲子,啃光后也许觉得甚是无聊,便转过头来打趣我。
  “不,我只是觉着我师父越来越俊了。”我也百无聊赖地回它。
  之所以要称作“它”,是因为元乐并不是神仙,亦不是凡人,更不是妖魔,而是一只没有性别的腓腓,乃是师父在我飞升仙君之后捉给我解闷的。
  上一次应天劫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是我五千岁生日的当天,栖梓山难得热闹起来,一方面庆我的生……好吧我知道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更大的一方面是庆祝师父的好兄弟的亲姐姐生了一双麟儿,虽然我至今不晓得师父那位好兄弟的亲姐姐的双胞胎的百日宴为何要在栖梓山大办。
  席间觥筹交错,众仙娥载歌载舞,师父和他那好兄弟却不见踪影。自出生以来从未出山的我自是半个人也不认得,又许是把百花酒当成蟠桃果汁来喝了,只觉着天旋地转,当年后羿神大发慈悲留下的一只太阳鸟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两只。
  宴席间一派歌舞升平闹闹腾腾,我觉得很是头痛,便想寻一处僻静点儿的地方打个盹儿。昏昏沉沉地走出宴席,到一旁的柒生林中找了块平整的青石,躺下来。方一闭眼,只觉眼前一片大亮,我不明所以,又睁眼来看,却见一团极度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已到我近前,晃得我双目甚为灼热刺痛。
  我那时可是完全懵了,也忘了躲,当然躲也是躲不掉的,就那样平平躺着生生受了那一道九天雷劫。
  那一道雷劫劈得我甚为悲惨,疼痛都被巨大的震惊掩盖了,只感觉整个正面的皮肤被寸寸烧毁,一张脸估计也面目全非。彼时别说是我,就连师父也一定没料到九天雷劫会在这时候落下,我虽也历过几遭红尘劫,但终究只有区区五千年的修为,我只道是老天瞎了个眼,青天白日放下道惊雷,还好死不死落在我身上,要不是我的修为确比实际年岁深厚上几分,估计直接就灰飞了。
  我咬牙翻了个身,正准备爬起来去找师父诉个霉苦,却不料又是一道天雷劈下,将我的背面也烤了个外焦里嫩。我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细细想过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答案是没有,我这五千年来从没出过栖梓山,见过的人两只手都能数出来,确实没做过什么伤人的事儿。
  难道是天劫?
  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只觉荒谬,谁的万年雷劫会在其五千岁的当口这般气势雄浑地降下?要不就真是老天瞎眼。
  须知若是真正要历天劫,任何一个神族都需谨慎对待,休养生息,准备万全,照现下我这毫无心理准备和物质准备的状况,十有□□是要灰飞烟灭了。
  再说一林之隔那一众宾客,看到天雷便循着方向找了过来,发现了我。师父的客人哪个不是身负绝技?却又有谁愿为素不相识的人挡天雷?我听到一个离我较近的雍容女子向旁的小声道:“哎呀怎的这般不小心,历天劫却也敢这般空手白拳形容散漫,活该作孽。”
  真是天劫?
  我环视四周没见师父的身影,心中一黯却也知道今次怕是真要灰飞了,却才没给师父道个别。
  就这转瞬又是一道惊雷劈下,硬生生劈在我背上。我已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吐了口血,闭了眼。预备下一次劫数就来个痛快的飞烟焚散,心中想着这五千年活得真是十分窝囊,还从未出过山,不说别人,连五位师兄师姐都没有见全,连死法也能这般窝囊……被瞎眼的老天活活劈死。
  却是突然,估计早已被炸熟的心脏那个部位却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痛楚,那是心被生生穿过一般的痛,我活这五千年却从没有感受过的极致的痛苦。
  眼泪就那么汹涌地涌出来,这么痛啊这么痛,我发现我其实真的不想死。
  我挣扎着看了看胸口,一支泛着绿光的白色光箭洞穿了那里,看不到血流出来,我想是因为那里本来就已经血肉模糊。
  我眼前蓦然就掠过一个画面,仙谷白云,一条九蔓罗藤编织出的吊桥通向外天,我认得那里,那是栖梓山顶的偃烨台,是最接近外天的地方。师父穿一身青衣站在谷边,手中握着他的雨歇弓,神情紧张地望着某一处虚空。在他身边有个一头红发剑眉朗目的男子想要拉他,却被他推开。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九天雷劫再次凌空而下,一片耀目!
  那人心口也穿着一只箭,和我胸口这只一模一样。两支箭挨在一起瞬间就融合成了一支超长的光箭,将我和那人心口对心口地串在一起。
  我吃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师父那双潋滟又纯粹的眼中倒映出的狼狈的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那光箭叫做遥引箭,可以隔着千里万里将带着印记的人连在一起,施术一方可以瞬移到被锁定一方的身边,代价是两人共尝一箭穿心的痛苦。至于印记,便是在我背心上那三片飘逸的染蓝边的绿叶,生在栖梓山的我还有拜在师父膝下的另五位师兄师姐都是有的。
  当时我受第一道雷劫时师父正与他的好兄弟在偃烨台,干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那时早就痛得麻木的我被他抱在怀里,感觉早已烧焦的皮肤被凉凉的什么包围着,很安稳。没有看他接完天雷我便昏了过去,胸口的疼痛却在梦境中也持续不休。
  历过这一场大劫,我好几十年都没有缓过劲来。死亡那种决绝的压迫日夜纠缠着我从未经波澜的一颗小心肝儿,让我吃不好睡不香,心脏还时常传来刺痛。后来师父跟我说我那时着实是憔悴了一大圈,确是心魔缠身之兆。
  为此师父特地去了趟霍山,从雪宝峰顶千华洞里捉了只腓腓带回来给我。腓腓原是这八荒四海间最灵巧的神兽,传说中养之可以解忧。可是师父给我带回来的这只却委实看不出乖巧讨喜的派头来,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死鱼,还时时给我添堵,变着方子对我冷嘲热讽,又是个吃货,让得我很是头疼。嬉嬉闹闹,却也真的将我从那段颓废的时光里拽了出来。
  这只性情特殊的腓腓,便是元乐。
  “废话,我们师尊一直是这八荒四海最俊的神仙。”元乐吃饱喝足,腆着个雪白的大肚子躺倒在一边晒太阳,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围着身子团了一圈,却是真的团成了团球。
  我也躺下来,望着高高的云海,叼着口中的合欢草呼溜溜地转。
  其实吧,说句地道话,对雷劫这个东西,我到底是有些害怕的。
  我们现在身处的是栖梓山复峰浊涟山顶,是我在栖梓山这么多年寻出的最清净又最舒服的地儿,也是我最爱来的地方。师父已经答应我,待我飞升了神君,便将这浊涟山划给我。栖梓主峰静伫不远仙气缭绕,青天近在眼前。悠悠山风拂过,我几乎就要沉沉睡去,只觉时间似乎也加快了流逝,春风秋月,夏花冬霜,流淌,流淌。
  神仙同凡人不一样,我们的生命太漫长,时间就成了种可有可无有时反而累赘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还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整个身体昏昏沉沉就要睡着了,旁的元乐冷不丁却冒出一句。
  “喂,死鱼,有人来了哦。”
  瞌睡虫一下就被惊走了,我睁开眼来。
  这元乐啊,虽说没个腓腓该有的乖巧,到底也是有上古血脉的神兽,那一双尖儿一块肉鼻却也真不是盖的,百里之内的动静它都能知晓。
  片刻后我也察觉到一股仙泽,向那个方位看去,只见一白衣女神仙的身姿缓缓出现在视野里。那女仙白衣如雪,云发如墨,两条娥眉弯弯,一双杏眸含着柔软的笑意,像只灵巧的鹿儿。“纪虞。”见着我,她朝我招招手,笑得漂亮又明媚。
  我亦回她一笑,心中暖暖,“静初,真是好久不见。”
  这静初的娘亲是与师父义结金兰的兄妹,她长我七千岁。她的娘亲是位极其不靠谱足不落地的美人,而她族中又不太平,是以过去曾将静初寄养在这栖梓山九千多年,与我很是投缘,确然是我这一生最为珍视的女子。
  一万年前某日我与她攀在崖上采一株蓅忧草,她失手落入水中,那时候正直涝戊年,四海八荒都是水涝泛滥。加之静初又是只纯血精卫,须知精卫的始祖便是被水溺死,精卫这一族总是十分畏水的,只要遇水连法术也使不上。见她在河中沉浮,呛了好几口水,我便也跳进水中。现在想来,那番却也是太惊险了些,会泅水是一回事,会在洪水里泅水是另一回事,会在洪水里边泅水边救人又是天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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