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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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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明白韩晦前来的目的,返村的时候,族人的表现,简直可以用淡漠形容,如果不是有韩晦在旁,恐怕连问候也省下来,偶尔几句关切,怎么看也像是在敷衍。

对此,韩瑞想得很开,以前,常年患病,一年到头,也没有见过几次族人,本身就有疏远感觉,现在穿越之后,更加不用说,就相当于陌生人,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态度。

仔细打量韩瑞,却见他坦然自若与自己对视,一时之间,韩晦也弄不清楚,这话到底是语出真诚,还是言不由衷。

好半响,韩晦心中微微感叹,看来近几年,真的是过于忙碌琐事,对郎君关心照顾得不够彻底,察觉不到他的变化也就罢了,居然连心思也琢磨不透了,真是有负九郎所托。

“郎君能这么想,自然最好。”韩晦轻声道。

“对了,晦叔,看起来,七伯似乎不怎么喜欢你呀。”韩瑞笑道,而且不仅是不喜欢而已,简直就把韩晦当成仇人似的,处处与之针对。

那还不是因为你,摸着鼻子,韩晦没有明说,只是淡声道:“其实,七郎,为人还是不错的,性子固然暴躁些,不过是个直性子,有怨气总是直言不讳,不会在背后欺人,平日,村人在外面遇到不平事,第一个站出来援手的就是他,若是能将火气收敛起来,怕是更加得到大家的尊重,可惜了。”

一句可惜,颇有点意味深长,韩瑞却没有听出来,一边点头,一边伸手捂嘴,微微打了个阿欠,折腾了一个下午,又泡了个热水浴,真是有点疲倦之意。

“嗯,郎君累了,且休息吧。”韩晦微笑,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前面,悄然无声地拉开房扇,忽然回身说道:“对了,希望郎君明日早醒一些。”

“有事?”韩瑞疑惑问道。

“自然,春祭呀,郎君是宗长,岂能缺席。”韩晦笑道,也不等韩瑞有所反应,穿上鞋履,轻轻关门,微步而去。

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倦意上涌,韩瑞决定不想了,管他有什么深意,先睡足了再慢慢琢磨,当下解开房中帷帘,躺榻而眠。

翌日,天色蒙蒙,东边泛着白茫,还能听到夜虫的叫声,远处的山还是灰暗的一片,只能依稀看到山上茂密的树木,被微风吹拂后,枝叶摇曳而透出稀疏的光,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渐渐地,静谧的乡村多了几分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起床的声音,夹着几声犬吠,片刻,又传来几人的轻微对话,接着就是唰洗锅碗瓢盆的刺杂喧扰……,各种各样的动静越来越大,须臾,鸡鸣高昂,透彻云霄,霎时,朝阳挣脱了云雾的束缚,跃然而出,瞬间,万道霞光沐浴着大地,就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明珠,熠熠生辉。

这时,乡村四处,鸡飞狗跳,孩童哭啼,大人斥喝,不绝于耳,充溢着喧嚣,声浪如波,奔涌而去,在山谷中又回荡而来,显得更加地热闹。

宅院屋内,韩瑞在清甜的风中醒来,慢条斯理穿戴整齐,推开木质花格窗,向外微微地探出头去,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如水一般湿润,丝缕露气透过层层衣裳,钻进皮肤,一阵冰凉刺骨,让韩瑞情不自禁缩着身子微颤。

走廊外面,有个十六七岁,面容清朗的少年劝说道:“郎君,晨早寒冷,湿气很重,多添件衣衫吧。”

“……阿福。”韩瑞本能叫唤了声,微笑招呼道:“进来吧。”

侧身微推,阿福脱履而进,手里端着盆冒着升腾热气的温水,肩膀还搭着干爽毛巾,十分麻利地把盆放好,快步走到窗口,伸手把窗子彻底锁上,转身习惯性埋怨说道:“郎君,你身子不适,吹不得风……。”

囫囵洗着脸,韩瑞扑哧笑了,含糊说道:“阿福,我病已经好了。”

“那也不成,又反复……,呸。”打了下嘴巴,阿福懊悔,忏悔道:“大风吹去,神明在上,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行了,神他老人家忙得很,怕是没空理会你。”用干毛巾抹着脸,韩瑞问道:“阿福,是不是准备开始春祭了?”

阿福说道:“就要开始了,管家让郎君快些。”

“嗯,那就走吧。”

顺手把毛巾搭好,韩瑞稍微整理衣裳,携同阿福向厅中走去。

显然,韩家上下也十分重视春祭,宅院屋檐、墙壁,都披红挂彩,特别是见到韩瑞出现,立即点燃爆竹,哔叽啪啦,一响、二响、三响……一连也不连串成片,就当韩瑞觉得奇怪,走到厅中,顿时错愕起来。

韩晦,打扮与以前不同,头上戴着四方帽,身上披着宽松袍服,胸前印有阴阳鱼,身后画着八卦图,就差手里拿着一个铃铛,不然活脱脱就是个出家修行的道士。

憋着笑,韩瑞问道:“晦叔,你这是?难道何事想不开,要出家呀。”

“然也,就是怕道观全真容之不下。”挥着袍袖,颇有仙风道骨的气势,韩晦说了句玩笑话,忽然额头微皱道:“倒是郎君,你这般穿着似乎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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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族老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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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哪里?”韩瑞迷惑不解,侧身东张西望,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韩晦微笑说道:“春祭之后,还在到田埂去,郎君穿着这件衣裳,容易染脏了。”

韩瑞恍然大悟,打量身上的衣袍,下摆与地垂平,在宅院不要紧,外出肯定蒙尘,更加不用说泥水溅飞的田地里。

“晦叔稍等,我去更衣。”韩瑞说道,匆匆而去,不久之后就回来,身上衣裳与刚才截然不同,倒是和旁边阿福一个款式,窄袖扎口,衣衫贴身,腰间系着黑带,是百姓最常穿的短褐,长裤筒靴,却是显得有几分英武精神。

“很好。”韩晦颇为欣喜,笑着说道:“既然郎君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韩瑞点头,也没有废话,与韩晦率先出门,身后随行七八个奴仆,肩挑背拿,都是些红烛香纸之类的物品,浩浩荡荡朝村中祠堂走去。

其实,所谓的春祭,一般在二月二那天举行,就是中和节,也叫春龙节,俗称龙抬头,民间传说,每逢农历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大地开始解冻,天气逐渐转暖,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农民也即将告别农闲,开始下地劳作了。

可惜,因为到扬州城求医的缘故,韩晦不在村中,就是村中德高望重的族老,也不敢轻易主持春祭,一直拖到现在,村民也等待着急了。

不过,准备得也更加充分,三牲祭品,香火烛蜡,都摆放整齐,韩家祠堂,里里外外,除了女子,全村老少爷们全部出动,就差主持之人。

无论古今,世人对于祠堂都比较重视,韩家村也不例外,青砖乌瓦,朱梁斗拱,屋檐精心雕刻一排吉祥瑞兽,三进三合的布局,堪称村中最奢华的建筑也不为过,可以容纳百几十人却不显拥挤。

与外面热闹喧哗的场面相比,祠堂的内部主殿,就是安置祖先塑像牌位的地方,却显得比较安静,供奉桌案之上,祭品摆放整齐有序,其中环臂大的铜炉内堆满香灰米料,不过空荡荡的,并没有插上香火。

殿中大约有三四十号人,聚集在这里,堂下辅着几张大席子,不过有资格席地而坐的,却只有寥寥几人,大部分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只有三两个中年人,在古代,绝大多数的村落存在着聚族而居的现象,而这些人,未必是村中最富有的,却是族中说话最管用的。

不过这时,他们却神态各异地在等待韩晦的到来,依然是韩七耐不住性子,不满说道:“还是没到,真是好大的架子。”

“不急,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

“嗯,几天都等了,也不差一时。”

“时辰到了,人自然就来了。”

听到这些帮腔的话,韩七心中愈加不爽,但面对的都是长辈,也不好发作,只能暗暗生着闷气,沉默不语。

“……来了。”片刻,祠堂之外,传来阵阵叫嚷声,人多口杂,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也能猜测得出来。

“你看,说着,人就到了,走吧,去迎接……。”一个七八十岁年纪的老者站了起来,脸面和手掌都留下清晰的岁月痕迹,他应该是族老之中最年长的,可能是常年劳作的缘故,身体要比常人健康,步履轻盈,丝毫不显老态,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叮嘱道:“阿七,这种时候,你不能胡闹。”

“知道了,阿叔。”韩七黑着脸,不情不愿站了起来。

嗯,这才对嘛,怎能因为意气用事,而耽误了祭祀大事,老者满意而笑,在一帮族侄族孙的簇拥下,走出祠堂大殿,快步来到门前,迎接韩晦一行。

韩晦见状,怎么敢怠慢,连忙上前长揖道:“哎呀,岂敢让几位长者相迎。”

“还算有自知。”几个族老还没有说话,韩七就开口冷嘲热讽起来:“既然这样,怎么会让大家久等,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韩晦微笑,也没有搭腔,只是告罪连连,知道他不会介意,但是年长老者还是皱眉训斥了道:“阿七,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呀。”

“与晦管家无关,是我贪睡,让大家受累了。”

说话的是韩瑞,不过年长老者似乎不怎么认识他,只是觉得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了,眯着昏花的眼睛,迟疑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

韩瑞大窘,很快释然,毕竟在场之中的同族,他也没认得几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没有资格要求人家办得到。

“叔翁,那是宗长。”旁人小声提醒。

“宗长?阿九不是已经……哦,是阿九家的小子。”迷糊了下,年长老者明白过来,昏花的眼睛仔细打量韩瑞,脸上渐渐露出慈祥的笑容:“嗯,没错,和阿九小时候一个模样。”

也是在韩晦的小声提醒下,韩瑞才慌忙鞠躬叫唤:“叔翁。”

“好,好。”伸手搭捏着韩瑞肩膀,年长老者欣然,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和蔼说道:“看得出来,身子已经好了,以后就别总是待在家里,要多出来走动,和村里的叔伯兄弟们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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