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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下次在赛场相遇。”叶修不着痕迹地拉扯开距离，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了队伍最末尾的周泽楷。
周泽楷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一瞬间恢复了从前联赛中的沉默的枪王。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没有交汇的视线，没有回应的动作。
周泽楷从叶修身边走过，静静地，比从前，更沉默。
在了解了同组其他国家队目前的积分之后，目前积分第一的中国队显然是该小小的庆贺一下成绩的。
一群联赛选手不沾酒，但喝喝饮料吼吼歌，竟也闹腾到了十一点多。
叶修混在人群中，却觉得莫名的心神不宁。胜利，固然高兴，非常高兴。但为什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叶修环视着宴会厅，少了人。张新杰妥妥的已经去休息了，那还少了谁呢？
周泽楷。
周泽楷饶是沉默，但是这种团队的庆祝和聚会，向来也是会跟在后面的。
只是今天，他不在。
叶修推开房门，果然看到趴在阳台上的背影。瘦削，高挑，孤单单的，让叶修心里有些抽抽的。
“小周，怎么先回来了？”叶修缓步上前，倚靠着落地扇的门框，双手抱胸。
周泽楷并不意外叶修的到来，从房门打开，他就已经听到了动静。但是他没有回头。
“心情不好吗？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说看。”叶修微蹙着眉头，莫名的有些心慌。
这一段时日的相处，叶修渐渐习惯的，是那个在他面前表现的格外特别的周泽楷，或者说，真实的周泽楷。
但是现在，眼前的周泽楷，却让叶修觉得有些陌生，跟从前在联赛时看到的枪王，一样陌生。
周泽楷回过身来，室内的光亮把他的表情照的分明。淡淡的不安，和淡淡的自嘲。
自嘲？
“叶修前辈，”周泽楷缓缓开了口，仿佛用尽了一身气力，想说得更流畅，“对前辈来说，我的努力，是不是毫无意义。”
明明是问句，周泽楷却说得分外肯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泽楷居然把叶修的一举一动，看得如此重？
因为叶修说好玩，因为叶修说哪怕输了也好玩，因为想看叶修眼中闪亮的光芒，周泽楷忍不住做了很多很多，多到此时此刻的自己，都不清楚过去这段时间，自己被忘在了哪里。
满脑子都是叶修，叶修，叶修……
满脑子都是他明亮的眼神，自信的微笑，和隐忍的疲惫……
不想叶修扛起太多责任，只想让他安心地享受荣耀。为了这样的目的，不断地逼迫自己，不断地透支自己，不断地……变得不像自己。
“是不是？”周泽楷笑了，眸中的光亮，吧唧一下，黯淡下去。
叶修仍倚在那里，心里却涌起一阵抓不住的悲伤。
这是怎么了？眼前的周泽楷，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好像难受的无法呼吸。
当周泽楷说出“毫无意义”，叶修的心猛地一沉。
毫无意义……如果真是毫无意义，那如今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又算是怎么回事？
但，叶修没有说。
就算痛苦，就算难过，他不能说。
轻声一笑，叶修转过头去，淡淡道：“好想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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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1
第二天一早，打着哈欠出门取早餐的黄少天，刚走到电梯门口，就吓得把没打完的哈欠咽了回去。
“老叶？！”黄少天蹭蹭冲了过来，电梯就在叶修的房间斜对面，隔一个走道。
叶修却蜷缩着，栽倒在电梯门口，离自己的房间只差两步。
“老叶？怎么回事这是！醒醒，还活着吗？”黄少天拍了拍叶修的脸，把人从地上拖起来。黄少天比叶修又要清瘦得多，个头也略矮，被叶修这一压，腰都直不起来。
幸好同样出门的孙翔和唐昊循声过来，一看这样，眼皮子就是一跳。
尽管跟叶修不是很对付，孙翔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上前一步就把叶修几乎扛了起来。
“慌什么！黄少，去找队医，唐昊，砸门！”孙翔咬了咬牙，又把叶修往肩头送了送，这才闻到淡淡的酒味。
叶修喝酒了？
叶修不能喝，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而且职业选手几乎不沾酒，这也不算什么短板。但是现在，叶修居然喝酒了？还把自己喝成这样，卧槽！
孙翔在心里大骂一顿，就看到5023的门开了。唐昊看都不看开门的周泽楷，直接把人推开，给孙翔和叶修挪了个通道。
孙翔扛着叶修走进门的刹那，周泽楷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抬起手。
叶修的发从他的指缝滑过，冰凉一片。周泽楷只觉得从指尖而起的一阵麻木，直达心底，麻得有点疼。
队医查看了一下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宿醉罢了。对于不会喝的人来说，每一次醉酒都是一场灾难。
叶修也不例外。
扛不住酒精的摧残，从身体到心理都交付给了本能，直到本能也被酒醉后的放纵给掌控，便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还真是头一次遇到的情况，我这儿也没有备药，先看看吧，让他睡一觉，我去这里的药店看看。”队医无奈地摇了摇头，匆匆地出去了。
所有人聚在这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沐橙坐在床边上，伸手摸了摸叶修的额头：“还好，体温也很稳定，没发烧。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睡了多久……”
说着，苏沐橙抬起头，平静地望向仍然站在靠近门口的周泽楷。
“小周，你跟叶修哥住在一起，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沐橙紧紧锁着周泽楷的表情，微蹙眉头，起身走过来说道，“我们出来说几句吧……”
周泽楷好像突然回魂似的，怔怔地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叶修，又被苏沐橙扯了扯衣袖，默默地跟了出去。
“唉，怎么回事？云秀知不知道，苏妹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要问周泽楷的，还得出去问啊？”黄少天正巧站在楚云秀身边，忍不住低声问道。
还没等楚云秀开口，喻文州已经过来拍了拍黄少天的头说：“你也被李迅传染了吗？八卦起来这么专业？”
“哎，咋扯到我们家李迅了？喻文州，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依了，”眼看着叶修没啥事，李轩也蹭了过来，哥俩好的挂在了喻文州的肩头，“就算是实话也不行。”
三个人七歪八拐地出了门去，唯恐在这儿吵闹到叶修。
张佳乐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左右一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末了只是幽幽地说了句：“赢两把高兴过头了？这算什么事儿呐？”
“哼，”张新杰的眼神透过镜片，有着与语气截然相反的温和，“没出息。”
“咦，这不是韩队那时候的评价吗？”张佳乐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张新杰已经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孙翔耸耸肩，双手插进口袋挑眉道：“喏，让他睡着吧，看来是没什么事了。就这样的话，我连超越他的兴趣都没了……”最后一句，声音渐隐，甚至靠他最近的唐昊都没有听清。
“什么？”唐昊歪着头看过来，“就这样什么？”
“就这样让他睡，我们回去切磋两把！”孙翔笑了笑，一把勾住唐昊的脖子就往外走。
“你说的！谁输了两个人的衣服都归他洗！……”唐昊自然是不会退让，嘻嘻哈哈地就跟着出去了。
王杰希经过楚云秀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道：“走吧，别担心，我们都在。”拍拍楚云秀的肩膀，王杰希招呼了肖时钦一声，一道走了。
楚云秀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望着叶修出神的方锐，终归还是一声不吭地出了门去。
瞬间，偌大的房间，只剩睡得人事不省的叶修，和直叹气的方锐。
“这算是闹哪样，多大事愁成这样……明明那么爱护身体的，晚节不保啊？回头影响发挥，看你上哪儿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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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2
酒店有一个漂亮的花园，绿荫之下，每隔一段距离错落有致的分布着雅致的路边长椅。
苏沐橙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周泽楷坐下，递过一瓶温咖啡。
“刚刚路过自动贩卖机买的，”苏沐橙笑了笑，轻声说道，“本来想跟云秀一起喝的。”
周泽楷没有作声，乖乖地接过咖啡，却没有打开。
苏沐橙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说：“其实你知道，叶修哥为什么会这样，是吗？他绝对不只是因为胜利才喝成这样的，对不对？”
周泽楷微蹙着眉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吭声。
不过，苏沐橙显然也不指望听到什么回答，继续说道：“集训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经常跟着叶修哥，不是第一天了。跟着他一起吃饭，给他夹菜，去他的房间找他玩，偷偷换了方锐的机票跟他坐在一起，分房间的时候故意等他……”
直直地看着周泽楷，苏沐橙认真地说道：“就连叶修哥戒烟，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也不惊讶，甚至多看一眼都没有。其实，你不是不关心，压根是跟你有关系，你早就知道，所以才不惊讶，对不对？”
“周泽楷，我一直很高兴，很高兴有这么关心叶修哥的人，在他身边……在我哥哥之后，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影响叶修哥这么多，除了你……”或许是因为提到苏沐秋的关系，苏沐橙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落寞。
悲伤这种情绪，早被岁月磨去了色彩，只剩下怀念，和怎么都忽略不了的寂寞。
扣开拉环，周泽楷仰起头狠狠灌了半瓶咖啡。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在周泽楷的胸口辗转了多少个来回。这一个字，终于肯定了连自己都在疑惑的种种付出，真的已经明显到了这个地步。
自以为是的暗暗付出，其实早就落在了旁人的眼里，而自己却还小心翼翼的沾沾自喜，以为这是个孤单的秘密。
没去再看苏沐橙，周泽楷站起身来，朝阳从树缝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洒在他的脸上，开始越发刺目的光亮让他禁不住眯起眼睛。
“你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