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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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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氏眯缝着眼,努力看清了来者。高个儿的男子是陌生人,她不曾见过。矮个子的倒是看着有几分面熟。曾氏心跳漏了一拍,扬手就要朝谢凉萤打过去,口中喊道:“柳澄芳你竟还不肯放过我!清芳如今几近病死,我倒不如也同你拼了这条命!”
    魏阳一把抓住了曾氏的手,谢凉萤擦干眼泪,带着哭音哑哑地唤道:“曾夫人,是我,谢凉萤。”
    曾氏一愣,挣开了魏阳的手,扑到谢凉萤的面前,脸几乎贴着她的鼻子。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是谢五小姐。”她脸上微有赧色,双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向谢凉萤行了半礼,“谢五姑娘。”
    魏阳看着曾氏行礼,好似看见了曾氏还是高门主母时的风采,进退有度,待人和善。
    曾氏对谢凉萤还是颇有好感的,谢凉萤鲁莽而又天真,为人纯稚,从不在意自己女儿是庶女的身份,愿意和她一道玩儿。这在讲究嫡庶的京城很是难得。如今女儿病卧在床,她已无银钱维系药石,又不愿做那等皮肉生意,早就抱着同女儿一道去地府的念头了。
    不过谢凉萤竟然一路找了过来,兴许这就是老天爷给自己活下来的一次机会,也是给了女儿可以康复希望。
    谢凉萤拉着强跪在地上不愿起来的曾氏,道:“夫人方才不是说清芳姐姐病了?带我进去看看她吧。”
    曾氏忙不迭地从地上起来,拉了谢凉萤跌跌撞撞地冲到床前。说是床,其实不过是用砖头垒起来的一张平炕罢了,上头铺了一张破草席。
    柳清芳面色潮红地躺在上头,身上盖着件破衣服,冷地不停发抖。
    谢凉萤探了探柳清芳的额头,被烫地抽回了手,惊道:“清芳姐姐这是烧了多久?!”
    曾氏抹泪道:“好些天了,我什么法子都试了,就是消不下去。五姑娘,看在你同清芳过去关系不错的份上,还望施以援手。我这条命留不留都没关系,只盼着她能好好儿的。”
    魏阳抽了柳清芳的一只手出来把脉,片刻后沉声道:“速去医馆。”
    谢凉萤解下身上的披风,让魏阳把柳清芳整个儿包起来。魏阳腿脚不便,没法儿抱着柳清芳,只得上外面去把车夫叫进来。谢凉萤自己扶着曾氏上了马车。
    马车有些小,三个人坐下已是勉强,魏阳就坐在外头的车辕上,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
    谢凉萤此时没心思去问曾氏她们在离开柳府之后的遭遇,看她们眼下的样子就知道必是糟透了。只希望柳清芳的病还有救。
    魏阳倒是没把人往大医馆带,而是往一条小路走。车夫跟着他的指示,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平房门口。他让车夫抱着柳清芳跟着自己,也不叫门,一把推开大门,带着人往里头走。
    屋里长须白发的中年男子正在喝茶,被魏阳的大动作给惊得把茶喷了出来。还不等同魏阳说话,就看到柳清芳从披风下露出来的红得极不正常的脸。男子高声唤来正在打盹的小童,让他把自己的行医箱取来,让车夫将人抱到了厢房去。
    曾氏若眼睛还正常,当能认出眼前的男子便是昔年替皇帝治好了沉疴的御医蔡荥。
    车夫刚把柳清芳方才床上,蔡荥就上前搭了脉,须臾后小童满头大汗地抱着行医箱小跑过来。蔡荥二话不说,打开箱子取了针灸包替柳清芳施针。
    谢凉萤怕他们在场会妨碍蔡荥对柳清芳的诊治,便拉着曾氏走去外头。
    一直担心的女儿终于得了救,泄了劲道的曾氏终于松开了一直绷着的弦,在院中大哭起来。
    用尽全身力气哭泣的曾氏,似乎要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委屈和痛苦统统发泄出来。谢凉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在一旁陪着她。
    等再也哭不出来了,曾氏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向谢凉萤致歉道:“方才我失态了,还望五小姐海涵。”
    谢凉萤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她问道:“我听……柳家说夫人是因阴私之事才被逐出府的?我虽年幼,却也自认有些识人之道,觉得夫人断不是那等人。又念着同清芳姐姐的情谊,便想着来寻你们。”
    曾氏冷笑,“阴私?这世上最说不清的便是阴私事,任人朝你身上泼脏水,也是百口莫辩。我自认对柳家大小姐从未半分怠慢,何曾想她竟陷害于我!柳家上下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我自己也……这些我都无话可说,可为什么要搭上清芳?她是无辜的!柳澄芳抢了她的夫婿还不够,如今竟还要接着往死里折腾她。”
    曾氏将怨气发泄出来后,心中稍稍平静了些。她向谢凉萤道出事情的原委。
    在自请为妾前,曾氏是有过一门婚事的,只是念着家中兄弟的前程,曾氏毁了婚。自打进了柳府后,曾氏与那男子也并无往来,只是前几个月去庙中礼佛才被找上了门。曾氏也奇怪那男子为何此时来寻自己,不过那人说家中窘迫,急需银钱去救家中老母。心软的曾氏见他穿着褴褛,也就信了,只一时身上没带那许多银钱,便与人约好三日后在庙中相见。
    三日后曾氏赴约,男子特地写了借书于她。曾氏因信他,便没有将折好的借书打开看。谁知两人正要离开时,柳澄芳带着人撞开了门,随后而至的柳老夫人见状更是一脸震惊。二人不由分说就绑了曾氏和那男子。
    柳澄芳从曾氏身上摸出了那张借书,打开后当众念出来,竟是封情信。上头措词不堪入耳。而男子身上的银子,以及庙中主持的证词,一切都将曾氏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他们说我早与那男子有头尾,多年来在庙里……行那苟且之事。主持实在看不下去,才偷偷告诉了柳澄芳。”思及当日,曾氏犹难平。她永远都忘不了柳老夫人对自己失望的眼神,以及柳澄芳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有柳元正,这个自己多年侍奉的男人,竟罔顾多年夫妻情分,丝毫不信自己。
    “这等事,我怎么辩解?替我说话的下人被当成了替我掩饰的,全都打的打,发卖的发卖。到了后头也就没人愿意帮着我。”曾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我是无所谓,只是苦了我的清芳。原本大好的日子,如今却跟着我吃这种苦头。我是过过苦日子的,可她自小出生在柳府,受尽荣华富贵,哪里吃得了这份苦?出来不多久,她就落了病。我那娘家兄弟有心相助,可碍于柳太傅在朝上的影响,只能暗中接济。可那等地方,私下给的银钱都被抢走了,我哪里有钱给清芳治病?”
    “到后头,娘家接济我的事被柳家知道了,他们几个都在朝堂上吃了排头。我便叫他们别再同我有瓜葛,我同清芳是死是活,全凭天命吧。”曾氏的眼睛亮了起来,朝着谢凉云的方向露出这几个月来的第一个微笑,“果然老天爷还是念着我们母女俩的。”
    蔡荥施完针,边擦汗边从里头出来。
    魏阳迎了上去,低声询问柳清芳的情况。得知无碍之后,又请蔡荥为曾氏看看眼睛。
    蔡荥仔细检查了曾氏的眼睛后,道:“里头那位是急症,只不过拖了几日,还不妨事。这位倒是需得花些日子好好调理了。”
    谢凉萤从荷包里取了一张银票,双手捧给蔡荥,“还请先生好生照顾,好药材还需花钱,请先生莫要嫌弃。”
    蔡荥看了眼魏阳,见他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收了银票。他道:“这母女二人暂且在我这里住下。这钱权当住宿费吧。”
    谢凉萤又迭声相谢。转头让曾氏安心在这处留下,“待身子好了,咱们再做旁的打算。”
    曾氏原还担心回去后柳清芳的病出现反复,如今这般倒是让她安心了。
    谢凉萤和魏阳辞别曾氏和蔡荥,又去探望了尚在昏迷中的柳清芳。见柳清芳面色转好,呼吸正常,这才放心地离开。
    只是还未上车,薛简就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他把两个蒙了眼塞住嘴的男人往地上一扔,不满地道:“多大的人了,就没发现后头有人跟着。”
    谢凉萤眨巴着眼睛。难道薛简跟了自己一路?

  ☆、第24章

薛简看了眼谢凉萤身后的魏阳,朝他一笑。魏阳还以一笑。两人仿佛早已认得。
    谢凉萤正暗自琢磨着他们二人的关系,冷不丁被薛简一拉,带到了他的怀里。
    魏阳不着痕迹地朝薛简看了一眼,眼中深意唯有他们两人知道。
    薛简打了个响指,两名伏于暗处的影卫即刻出现。他们一人一个从地上抓起五花大绑的成年男子。
    薛简踢了踢不住扭动的人,道:“从你们去曾氏那儿时,这两个人便一直跟着。到了这儿后,我见其中一个要去他处,便给扣下了。”薛简示意影卫将人带进蔡荥的宅子去,“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蔡荥正在院中碾药,听见动静后抬眼一看,“怎么又回来了?”看到影卫手上的两人后,他皱了眉,“在我这儿捉住的?”
    蔡荥平生最恨有人鬼鬼祟祟地暗中探查他的消息。还不等问到话,就一人赏了一把药米分,叫那二人不住打着喷嚏。
    薛简和魏阳知道蔡荥有这招,自然摒住了呼吸。唯苦了不明就里的谢凉萤,那米分末随着风吹到她脸上,被她吸了进去。极冲的味道直朝脑子里钻,现下正跟那两个一道打喷嚏。
    薛简好笑地取了湿帕子给她擦脸,“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
    谢凉萤双眼红得跟兔子似的,鼻子难受得要命。听到薛简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因为身上失了力气而少了怨气多了几分娇气。
    被瞪个正着的薛简轻轻咳嗽一声,理了理下身的衣裳。他取了腰上的短笛,放在身前做遮掩。
    魏阳瞥了眼一脸云淡风轻的薛简,嘴角轻扯,露出极浅的笑来。手下却不动声色地把谢凉萤往自己这儿拉了拉。
    薛简知道自己被魏阳给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曾氏原在屋里喂女儿喝药,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便出来了。她凑近被绑住的两人细看,大惊失色,“柳二、柳棋,你们两个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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