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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一如往常的淡定：“有空陪我聊聊天吗？我现在觉得有点儿无聊。”
傅瑶低着头一边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一边低声嘿嘿笑：“你那边什么时候杀青？”
“大概还要几天吧。”谢琛拉开推拉门走到阳台，吹着混有雨后湿气的夜风，笑了笑，开始卖惨，“你应该听说过崔导虐演员的风格，我万万没想到我一个客串的也被压榨的这么惨。”
“没办法啊，谁让你片酬贵，我要是导演我也趁你客串的时候使劲压榨。”傅瑶一点也不同情地说完，又问，“这戏拍完后是不是就要去给《王战》后期配音了？”
“嗯。”谢琛应了一声，顿了顿，问道，“今天顺利吗？”
说到这个傅瑶还是挺兴奋的，在酒劲的协助下，她整个音调都跳跃了起来。
“很顺利啊！诶，你记得那场祭祀戏吗？”她说，“我今天站在祭祀台那里，突然就觉得我真的是银雀公主，面对的是我的国家我的子民。真的，我从没感受过原来演戏是这么爽的事情！”
谢琛在那头弯了弯唇角：“觉得爽是好事，但别爽过头了。过犹不及，浮夸也是罪。”
傅瑶撇嘴：“你就会泼冷水。”但还不等他说话，自己又接道，“好啦，谨遵师兄教诲。”
谢琛笑道：“怎么称呼的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傅瑶故意卖乖，“大家都知道我是你小师妹啊。”
话音刚落，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傅瑶蓦地吓了一跳，转过头，才看见居然是袁薇。
她微微一笑：“他们还要喝一会儿，你要一起回酒店吗？”
傅瑶刚要婉拒，袁薇看了眼她尚未放下的手机，又是一笑：“是在和谢琛打电话吗？”不等傅瑶说话，她又续道，“帮我向他问好。”
傅瑶当然不会承认：“不是，在和我妈打电话呢。薇姐要找琛哥？”
袁薇唇边泛起一抹笑容，这笑容让傅瑶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笑笑说完这句话，她就告辞转身径直上了车。
傅瑶看着她离开，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开始讲电话：“喂？还在吗？”
谢琛沉默了半晌，说道：“我感觉我的性别似乎受到了一些困扰。”
“……”傅瑶一顿，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抱歉了，谢影帝。但我想你以后可能真需要习惯这种困扰。”
***
谢琛这通电话打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傅瑶有借口出去吹吹风醒醒酒，聊到最后，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顺便敦促她赶紧回去休息。
对傅瑶来说这通电话也确实很及时，加上这会儿袁薇已经先走了，所以她再要找借口先退场也很方便，于是很快，她也很顺利地带着助理闪人了。
好巧不巧的，她刚刚走到酒店电梯门口，就看见了一个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此刻他正双手插在裤袋里，抬头看着电梯停靠的楼层。
“凯哥？”傅瑶喊了他一声。
方凯转过脸来看了她两秒，笑了，伸手摘下了墨镜：“你们不是在吃饭吗？”
“我喝多了，就先回来了。”傅瑶问他，“对了，思青不是说你今天有行程，明天才会正式进组吗？”
她知道方凯的个性，现在他和李思青的关系还见不得光，所以他会很忌讳对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或许会引发他人遐想的可能。
即便这句话本身并不意味着什么，但如果是从李思青口中说出来，方凯就一定会多想。
果然，她看见他眸中神情凝滞了一瞬。
随后，方凯笑道：“本来是，不过工作结束了就早点赶来吧，我也不想让大家久等了。”
说话间，电梯到了，方凯很绅士地用手挡在门上，让傅瑶先进去。
她一边笑着道谢，一边心里冷嗤。她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谢琛待久了，这演戏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对了，凯哥，我记得你对红酒很有研究。”傅瑶转眸冲着他笑道，“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品酒吧？文总老是说我没天赋。”
方凯眉眼含笑地看了她须臾：“只要你不嫌我讲的枯燥，我很乐意分享。”
电梯到了，傅瑶走出去，回头对他笑笑道了声晚安。
然后，她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低头发短信——
“超然哥，帮我个忙，方凯现在已经到酒店了，务必让李思青和关心心都知道这件事。”
打完这行字，她干脆地按下了发送。
☆、内情
——“关心心走了，说回酒店拿东西。”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这条来自陆超然的短信，傅瑶沉默了良久，然后起身出门，从楼梯间上楼来到了方凯房间所在的那一层。
她慢慢走到消防门口，却没有急着推门出去，而是靠在墙上，一边拿着剧本看着，一边像是在等什么。
从汤锅店走回来只需要10到15分钟的时间，傅瑶无声地念着台词，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从楼道那头传来，在寂静的楼层里显得十分清晰。
傅瑶透过消防门上的透明玻璃，看见关心心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目光慢慢跟随着对方移动，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好扩展视野，很快，她看见关心心停在了一扇门前面。
她抬手敲了敲门。
少顷，方凯打开了门。
两人对视了一秒，下一刻，关心心居然伸出双手似乎要抱上去，方凯反应十分迅速地往房间里退了两步，然后不知说了什么，再次探身出来，错开她的手就往楼梯间这边走了过来。
傅瑶连忙返身踮着脚尖飞快往楼下跑了半层，站在一个视线死角里，安静地喘着气。
没过一会儿，她听见有人推开楼上的那道消防门走进了楼梯间。
方凯先进来后果然分别往楼上和楼下望了一眼，然后才转过身，皱眉看着关心心：“你疯了吗？要是被别人看到，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关心心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显然情绪颇有些激动。
“凯，”她这样叫他，“我已经很久没能和你好好说上一句话了，你……你什么时候才会跟李思青分手？”
方凯没理她。
关心心有些急了：“要不，你让叶总再安排一场当初整傅瑶的那种应酬，我再去给媒体爆料……”
傅瑶蓦地怔住。
“好了，”方凯有些不耐烦，“你傻吗？李思青和傅瑶能一样？再说李思青有傅瑶这么信任你吗？何况叶新蕾现在和她合作的正好，就算是真打算甩了她，这种招数也不可能再用第二次。”
“那……难道就要我继续眼睁睁看着你们眉来眼去吗？！”
方凯忽然轻笑一声：“怎么，等不了了？是谁说爱我会用行动证明的？我跟你说过，我现在和她彼此都需要对方的价值，你帮不了我什么就算了，别来拖后腿！”
“我……”关心心有些委屈，有些歉疚，有些欲言又止。
“算了，”方凯又叹了口气，“我也不该对你这么严厉，但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现在才能走到和陆超然一争高下的地步，再下一步，就是谢琛了。等我到了他那个地位，就不用再背负着被傅瑶捧红的阴影，我要证明自己，我是靠自己走到最后的。”
关心心“嗯”了一声：“我明白，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楼梯间，消防门被拉开，又回过来掩上，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刺耳无比。
傅瑶一个人在感应灯光熄灭后的阴影里，静静站了许久。
***
第二天开工要拍的是战场戏，这一场是方凯进组后的第一场戏，也是傅瑶、陆超然、李思青还有他四个人第一次合作的戏。
所有主要角色都需要骑马。
“你不要替身？”导演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傅瑶。
她点了点头，表示对方没有听错。
旁边的陆超然碰了她一下：“小太阳，别逞强。你待会那场戏是要跳障碍物的，让专业的来好一些，不是近景也不需要你一定露脸。”
“不是，”傅瑶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似地笑了笑，“我是怕我在模型上拍近景拍不好，毕竟是第一次，怕拖了你们的后腿。”说完，又看着导演，“张导，您给我个机会吧，我以前跑龙套的时候骑过马，真实的在马背上对我这样的新人比较能帮助入戏。”
张导还有些犹豫：“你确定你能行？”说着忖了一下，“这样吧，你先上马跑一圈给我看看。”
“好！”傅瑶都不等旁边的陆超然再说什么了，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转身走到工作人员那边随便挑了匹马，踩蹬，利落翻上，稳稳地拉着缰绳坐在了马背上，接着扬声一喝，双腿夹了下马肚子，就蹭蹭蹭跑出去了一段，然后掉头，又蹭蹭蹭跑了回来。
整个姿态从容又透着优雅英气。
她勒住马，俯身轻轻摸了摸它，然后坐正身子，向着众人一笑，对导演说道：“行吗？”
这意气飞扬又略带骄傲的神采，让同样站在这里看着她的方凯有一瞬间的走神。第二次了，这是他第二次觉得这个程沐阳有几分像傅瑶。
“行，”张导笑了，“那待会你试试吧。”说完，转头喊了摄像过来，“改一下，待会给银雀那场骑马戏推近景。”
“张导，”李思青突然开了口，“那我也不用替身了吧，我还要和陆哥面对面对峙，我觉得我也还是自己冲过去比较好，这样画面会更有冲击力。”
考虑到李思青演过不少古装戏，导演这回也没要她上马试一试，略略忖了一下后就点头答应了。
试戏准备的时候，陆超然在傅瑶旁边低声半调侃半正经地说了一句：“这个镜头抢的可是需要难度，你注意安全，不然我没法跟谢琛交代。”
傅瑶脚下步子微微一顿，看着陆超然径直往前走着的若无其事的背影怔了须臾，垂下眸，唇边泛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
***
试戏开始，傅瑶骑着马与陆超然并排而立，然后驱使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