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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说着就要去抢地上的笙箫默,紫潾拼尽全力挥起紫色的光印将她和笙箫默笼罩起来,却哪里是冥王的对手,冥王黑色的袍袖挥舞起来,整个洞内一片黑光暗影,不多时紫潾摔到了一边吐出一口鲜血,一团黑色光印击碎了紫潾保护笙箫默的结界。他手一摄就把笙箫默吸到了手里,一只手结了黑色光印抚在笙箫默的天灵盖上,冥王饶有兴趣的看着紫潾:“哼,看来你为了他还真是拼命啊!我这么一掌下去你猜会怎样?”紫潾吓得说话都发颤:“你,你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他是仙,死了之后魂飞魄散,几乎再无转世之机了。” “冥王,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杀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她说到后来哭喊了起来。“好,我要你写信让白子画过来,他应该会带花千骨来,你到时候只要帮我把白子画调离她的身边,把花千骨诱入卜元鼎里,我就放了他。”
“卜元鼎?!那千骨会不会被关在里面出不来了?不,不要,你可不可以让我做别的,别的什么都行?”冥王不说话,却是把手掌又贴近了笙箫默的头顶。“好,我,我做。”紫潾含泪的大眼望着冥王:“可是,我怎么再相信你?1“你把花千骨诱入卜元鼎之后,我就把笙箫默放到南面那个山峰的山脚下。”紫潾恨恨的道:“好,冥王,你要遵守信用,如果到时候我找不到他,我就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尊上,让尊上去地府找你要人1冥王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好,我会遵守承诺。但是你记着:你娘还在我手里,你如果不想让她永远消失,还想让她转世的话,你也要老实点,给我守口如瓶。”冥王说完就拎着笙箫默离开了……
光幕暗了下来,紫潾哭着说:“千骨,尊上,紫潾对不起你们。是我弄的那些幻像假人让你们分头行动,还配合冥王将尊上调虎离山,又是我制造的幻境把千骨诱进了卜元鼎。”花千骨‘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紫潾姐姐,真的是你?你可知道,我差一点就中了那卜元鼎的毒,还有那场大雪崩,我们真的有可能永远葬身在那里。”花千骨越想越害怕,无声的哭了起来。
紫潾在旁边不停的道歉:“是因为我想救默,紫潾真的不想失去他,紫潾想要救他,求你们原谅我的自私。”白子画站起身过去把花千骨扶了起来,花千骨泪眼婆娑:“紫潾姐姐,冥王的目标是整个六界。如果他真的得逞了,倘若害了师父,没有人再阻止的了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为你娘,甚至你,我,师叔都能幸存么?”紫潾摇着头哭着说:“千骨妹妹,对不起,我以前真的不知他有如此野心,也是今天才知道。所以我下定决心向你们坦白,因为我知道如果他得逞了,我娘永远也不可能转世,我——”话没说完她突然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花千骨吃了一惊,忙把她安置在殿内的榻上,小声嘀咕道:“怎么就一下子晕过去了呢?”拿过她一只手把起了脉,她突然神情激动起来,看着白子画说:“师父,紫潾姐姐——她怀孕了,可能刚刚一个多月。”“哦。”白子画蹙起了眉。
花千骨默默走到露风石上,迎着风流着泪,思绪万千。她一直拿紫潾当朋友,现在有种被出卖和背叛的感觉,正纠结间感觉到自己落入了熟悉温暖的怀抱,幽幽开口:“师父,你说得不错,有时候越信任越亲近你的人害起你来越容易。”白子画挑眉:“现在才信师父的话?”花千骨撅着小嘴垂下了头,想到在雪山她是因为师叔被俘而做出了这一切,“难道为了所爱的人就应该害了朋友么?”当然不对,师父说过生命平等,用朋友的命换爱人的命当然不对,但是这个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做。
碎玉般的声音传来:“在想什么?”“我想在雪山如果这事不是发生在紫潾姐姐身上,而是我身上我会如何做?”“哦?可有答案?”花千骨摇了摇头。白子画轻抚她的发丝:“你找不出答案是因为你把朋友看得和爱人一样重。亲人、爱人、朋友在他们之间互有冲突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根据轻重亲疏来进行选择。大多数世人在自己心里排序爱人是重于朋友的,你可以想想当初轻水为何会与你反目成仇。”“轻水?”花千骨似乎豁然开朗:“那就是说你觉得紫潾姐姐的做法可以理解?”“对,可以理解但却不赞同。如果我是她,会瞒着冥王暗中把实情全部告诉白子画,让他来想办法救人。”花千骨一怔,对上他明亮的眼睛,她看到了笃定、自信与力量,不由得揽上他的脖子温柔一笑:“对,只有白子画是最可信赖的,谢谢你给我的最佳答案。”
☆、第八十章 爱有何错
想明白了,既然紫潾的做法可以理解,花千骨便又起了恻隐之心,她扯了扯白子画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她本想向白子画求情,但是想到他上次对她说过的话,她知道不管是谁、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毕竟那一千多人的惨死紫潾也有部分责任,最后又讪讪的收回了手。
白子画却早已明了她在想什么,问道:“你还想要放过她?”花千骨柔声答:“师父,小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确实也恨,尤其是那卜元鼎——一直是小骨心中的痛。曾经你因我而中卜元鼎的毒,以致最后小骨犯下错事走上了不归路。但是现在仔细想来,虽然紫潾有过错,其实她与蒹葭姐姐一样都是冥王的棋子,好在她及时醒悟了。想起我们曾经一起吟诗作对,一起力抗单春秋,小骨知道她是真心为长留,真心对师叔的。小骨不是因为紫潾姐姐的过错而为她求情,只是考虑到她现在怀有身孕,所以——我替她肚子里的宝宝向他的伯伯求个情。”
一听‘伯伯’这个称呼白子画唇角微抽,颇不适应,他早就猜到她会为紫潾求情,连蒹葭都可以被放过,更何况紫潾还怀着师弟的骨肉,他叹了口气说:“她对你我做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花千骨灿然一笑:“谢谢师父!”见他依然微锁着眉头,似还有心事便问:“师父,你在忧心什么?”“为师在想是否把真相告诉你师叔,该如何告诉他。”
正这时,房内传出了动静,花千骨连忙跑了过去。紫潾已悠悠转醒,她要起身花千骨扶住了她,面上柔和下来:“紫潾姐姐,你需要休息。恭喜你,你要做娘了。”紫潾愣怔了一会儿,又惊又喜的说:“真的?!我要做娘了?!千骨妹妹,那你先替我保密可以么?先别告诉默。”见花千骨满脸疑惑,说道:“再过不到三个月就是默的生辰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花千骨微笑:“原来如此,这个生辰礼物师叔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呢1
紫潾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问:“千骨妹妹,你,你们原谅我了?”花千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来你和蒹葭姐姐都一样,是被胁迫的,只是姐姐别再为冥王做事了,将功补过才对。我和师父可以原谅你对我们做的事情,但是你可知因你的过错,造成了人界和妖魔界上千人死于非命,这个责任你要承担一部分,不过不是现在。”紫潾抓住花千骨的手,泪承双睫:“千骨妹妹,尊上,谢谢,谢谢你们愿意原谅我。”她又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向了白子画:“尊上,千骨,紫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紫潾姐姐,你是想让我们不要告诉师叔吧?”
紫潾点了点头,轻声道:“自打和默成婚以来,我一直很彷徨很害怕,不光因为我是妖的身份,我还怕有一天默知道我做过不好的事情,是个坏人,他会离开我。自从上次雪山事件之后,默平安回来了,你们也都最终安然无恙我才心里稍安一些,但是紫潾自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默如果知道我做的事情会休了我,赶我走——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孤独下去。”她使劲抓着花千骨的手激动起来:“但是现在——现在紫潾真的犹豫了,我有了我们两个的孩子,我真的、真的不想我的孩子也和曾经的紫潾一样,从来没见过父亲,一直过着没有爹爹疼爱的生活。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告诉默好么?”说着她挣扎着爬下床又跪在了地上。花千骨看了看白子画,见他颔首便边扶起紫潾边安慰道:“好了,紫潾姐姐,事到如今其实师叔知道与不知道也没什么两样,我们答应你不告诉师叔,快起来吧,小心身子。”
送走了紫潾,花千骨无力的靠在白子画身上,半晌又羡慕又憧憬的说:“想不到紫潾姐姐这么快就要当娘了呢,轻水应该已经有两个宝宝了。”白子画低头看着花千骨的神情,嘴角一扬:“怎么,羡慕她们?”花千骨红着脸说:“是啊,不过你不是说仙人没那么容易怀孕的么,再说现在冥王那里又蠢蠢欲动,六界不稳,就顺其自然吧。师父,那你想不想要小宝宝啊?”白子画把花千骨的头揉进怀里,唇角一勾:“有你,师父就已知足。”几分期盼几分失落的复杂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是夜,花千骨已经睡熟,看着她孩子般沉静的睡颜,白子画抚着她的脸轻叹:“小骨,我该拿你怎么办?善良如你,师父知道你是出于怜悯出于好心,可是你又如何知道这世间的险恶,人心的复杂和善变?放过了一个又一个,你曾经因为善良而做下的错事还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