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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地道:“你也是关心朕么,是谁告诉你的?”永琮道:“臣弟本在北苑练兵,安姑姑今早去臣弟那儿,告知了此事,臣弟便赶来了。”又是太皇太后!永璘道:“既回来了,就住几天。咱们趁便儿把赵崇文那事儿理理,拖了那么久,也该办了。”我轻轻退出去,想到永琮刚才的样子,心中百味杂陈。他是一个很重情的男儿,我因他不该有的那份绮思而一直对他有偏见,其实细想起来,情之一物,发乎自然,喜欢谁本也无可厚非,若不是永璘,也许我会成为他的王妃,那么也就无所谓该不该了。永璘多情可感,永琮多情有错,我实在是私心使然,生怕因此连累自己与家人。我素来对人宽厚,独独对他却如此苛责,确是不该,看他对永璘的情义,纯粹出于真心,我既是永璘的妃子,也应当视之如弟,加倍关爱才是。想通了这点,心下顿时坦然。
中午永璘留了永琮,三哥一起用膳,我自在宫中照顾公主。
晚上永璘回宫,闲话时说到要去秋猎,试试骑兵,对我道:“朕本想带你去的,可公主太小,太皇太后早说了今年不去,所以只好委屈你一年在宫中照看这对老小,横竖一两个月朕就回的。”我道:“那皇上想带谁去呢?”他道:“两个皇子朕是一定要带的,老在女人裙边,养成了柔弱性子就成个废人了。他们既去,他们的母亲自也要跟过去照料。其他人朕一个也不想带。”我笑:“皇上还是带去吧,她们不在,这宫里还清静些,臣妾也安静些。”他笑道点我的鼻子,道:“你好坏,自己要躲清静就把她们都推给朕,朕凭什么要听你的?”我道:“她们是皇上自个儿选的,自然要陪着皇上。再说皇上爱热闹,臣妾爱清静,这么两下有益的事儿,皇上怎么又推辞呢?”他道:“朕爱热闹是不假,但也要看是什么热闹。她们若安份奉朕也罢了,就怕到时争风吃醋来闹的朕头痛。这次秋猎,主要还是校验一下老四演练的骑兵,看是否可用于西北战事。这也是不可对人宣扬的。女人多了,难免口舌长短,违了朕的本意,就这么定了,除了李常侍欣嫔外,其他人都不带。”我笑:“皇上便不怕寂寞?”他道:“怎么在你眼里,朕就总是个好色之君的样子呢?”我道:“性,人之本性也,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你还羞辱朕,”他笑着膈肢我,我一向怕这个,边闪边道:“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不敢了。”他看我笑的喘不上气才放过我,笑斥:“过来安份坐着,敢再说朕的不是,朕使人打你手板子。”我理了理头发衣服走过去依了他坐下,他道:“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你也不可一味让她操心宫里的事,能做的还是要做,不准你躲吏和,朕回来,太皇太后说你好也罢了,说不好,朕是要罚的,别只一味笑,朕可是认真的。”“是啦,”我笑应:“反正太皇太后怎么说,臣妾就怎么做呗,做的好不敢领皇上之赏,若不好,也请皇上担待一二,谁叫臣妾口笨手拙呢。”他笑:“你还口笨手拙?别跟朕打马虎眼儿吧。这世上的事,除非你不肯做,否则没你做不好的,你若不肯帮朕分忧,朕也不要这个皇后,索性等公主长大,让她给朕整治后宫,朕瞧她比你强。”我笑不可抑,他居然要拉自己女儿替他管理后宫,真亏了他想的出来,他自己也笑了。
34.君在外
永璘到底怕出事,带走了京中的其他兄弟,独留下亲弟弟永琮守京城。永琮每日定时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我因侍奉太后,常碰到他。他倒也并无别的举动,看来他是渐渐忘了前事,我自然希望这样。
那夜在太皇太后宫中侍弄公主,承欢太后,忽有人报皇太后宫中失火。我心中一惊,宫中久未出事,如今不知是什么兆头,转头太皇太后浑若无事的样子,仍在逗孩子玩,定了定神,道:“慌什么?还不着人赶紧救火?先把皇太后移至安全之地再说。”太监忙忙去了。我对太皇太后蹲了蹲道:“皇上不在,臣妾先去看看太后。”“去吧。”她眼也不抬地道:“自个儿小心点儿。”我答应,带了人匆匆往太后宫中来。
皇太后宫中已成了一片火海,乱成一团,我喝住乱跑的宫人,指挥他们循序救火,一边着人寻找皇太后。皇太后终于找到了,虽衣衫有点凌乱,但神态依然从容,不愧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确有大家风范。我上前叩头请安,她淡淡地道:“目前宫中是你做主了么?”我道:“臣妾只是偶在太皇太后宫中,太皇太后听说此处走水,便遣臣妾过来看看。”她双目不能视物,听声儿转过脸来,冷笑:“她是遣你过来看看我有没有死吧?”我道:“太皇太后只希望宫中平安,嘱臣妾千万保护太后,说宫中一应器物皆可不管,只消太后平安即为大吉。”“你真会说话,”她冰冷的笑声:“跟当年紫云宫那个贱人一模一样,迷的皇上什么都不管了。早知你如此厉害,当初你一进宫我就该让人杀了你,也免你为祸宫廷。”我想她大约神智有点糊涂了,把我当成了永璘的母亲,也不去计较她,对宫人道:“还楞着干什么?速扶皇太后到上元宫安歇。”宫人答应一声,正要上前,只听皇太后尖笑:“诚贵妃用不着虚情假意地照顾哀家,哀家知道,你们都巴不得哀家早死呢。可惜哀家命长,倒要叫你们失望了。诚贵妃那么孝敬太皇太后,还是去看看她吧,或许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我大惊,莫非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宫中羽林一半都随永璘秋猎,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实是无法兼顾。一边忙叫平姑姑“照应”皇太后去上元宫,一边坐了小轿赶往慈宁宫。
慈宁宫中乒乒乓乓的,一片打斗之声,我展眼,只见羽林,太监正与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宫女早吓得躲在一边傻看,我忙道:“速去传苏君猷前来护驾。”一边绕过人群,赶往内宫。冷不防一个人合身扑出,只见刀光一闪,我本能地偏过头去,当的一声,有人驾住了那把刀,但刀尖垂下,还是在我肩上划了一下,血立时流了下来。我一看,正是安姑姑架住了那把刀,这时哪顾得上谢,只问:“太皇太后呢?”“在屋里!”她答,我马上进屋去看。
太皇太后正在喂公主喝水,笑容满面的,一点儿事儿也没有,我松了口气,肩上就痛了起来。太皇太后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道:“受伤了?”叫人过来给我裹伤,我换了一套衣服,上前参见,她问:“皇太后呢?”我道:“她没事,我叫平姑姑送她去上元宫了。”“唔——”她道,凝思:“是谁那么大胆?”我正说着,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禀:“浏阳王带了军队闯进宫中,被苏将军拦在内廷外,正在争执呢。”“知道了,”太皇太后挥挥手,转向我,问:“你看看会不会是他?”我极力想着各种可能,道:“臣妾说不清楚,但依殿下平素为人,当是不会,想是见到宫中火起,一进急乱,才违了宫规。”她嗯了一声,道:“既是这样,你出去看看。”“是。”我答应着,赶忙赶去上仪门。
上仪门前,浏阳王与苏君猷正在对峙,我看到浏阳王身后整齐的兵马,便知他不是谋反,他的人马比苏君猷多的多,且精良整肃,若真是谋反,苏君猷必挡不住他,那也不用在此对耗了。走上前去,苏君猷见了忙道:“臣参见贵妃娘娘。”浏阳王道:“臣弟参见贵妃娘娘。”我道:“苏将军,浏阳王带兵进宫是太皇太后的懿旨,着他前来护卫宫眷的。你速带人前去太皇太后宫中救驾,不得迟误!”他应“是”,却不无怀疑地看了永琮一眼,一挥手,带人赶去慈宁宫。
我转向浏阳王,道:“惊动王爷深宫护驾,请王爷速令手下退至宫门外,帮助苏将军守护九门,勿令一个进出,将士全听苏将军指挥。”浏阳王应“是”,却站立不动,他不动,他的手下自不会离开,我道:“浏阳王,你擅自带兵入宫,已是犯了朝廷大忌。本妃念及你救驾心切,不来苛责于你,若再陈兵于宫门前,一旦被朝中大臣所知,立时受到弹颏,难道你真的要逼宫么?”他浑身一震,抬起头来道:“臣弟只是担心太皇太后和娘娘的安全,烦请娘娘带我去见见太后,臣弟愿自领责罚!”责罚?他犯的是谋逆大罪,真是不晓事!我冷冷道:“你先叫人马退出,我自会领你去见太后,否则,你就自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他的手一下子捏住剑柄,手指发白,怔了一会儿,冲部下挥手:“你们退出午门,照娘娘的吩咐帮苏将军维护宫纪,不准一个人进出,违者立即拿下,送来交于娘娘。”他的手下立即应声,带人整齐地退了出去,他向我道:“带我去见太皇太后吧。”我冷冷瞧着他:“王爷不想解下佩剑么?”他看看我,缓缓解下佩剑递上,我让太监接过,道:“请王爷随我来。”带了他去见太后。
他忽问:“娘娘受了伤?”我道:“不碍事。”他紧走几步,拦在我面前,道:“让我看看!”目光固执,与永璘一模一样。我板着脸道:“王爷,这里是宫禁,你违法在先,还要违了宫规么?”他退了一步,我闪过他身边,道:“还不走?”他乖乖地跟着我进宫。
打斗已近了尾声,院里横七竖八都是尸体,还有几个人正在缠斗,永琮大喝一声,从太监手中抢过长剑,抽剑出招,刷刷几招,已将刺客砍斫在地,我的“慢”字声音未落,院中已是一片死寂。我暗暗叹口气,想责备他,看到他一脸怒色,只好道:“你也太鲁莽了!”死无对证,他的闯宫之罪便说不清了。他呛的一声还剑入鞘,丢给太监,手法干脆利落,冷哼一声,道:“这些鼠辈敢闯宫犯驾,惊太后,伤娘娘,早已死有余辜。”我令苏君猷帮太监收拾院子,一边要领永琮进宫叩见太皇太后。谁知在屋门口,被安姑姑伸手拦住,说太皇太后已安歇,吩咐下来,叫我陪永琮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