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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河洛一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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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天残焦化致命之处下手,而且丝毫不顾自身的安危。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进手招数,完全豁出去了。

  这种动手的方法,除非和对手有不可解的深仇大怨,而且报定必死决心,在武林中是无人使用的,天残焦化虽然武功通玄,但对这种招式,应付起来,也颇觉吃力,最主要的当然是辛鹏九功力亦是不凡,但辛鹏九若想伤得焦化,却也是绝不可能的。

  过了一会,辛鹏九便觉得后力已是不继,须知这等打法最是耗费真力,他眼看焦化仍然从容地化解着自己的招式,没有一丝可乘的机会,而且天废焦劳也始终冷眼站在一旁,若是他一出手,自己只怕立刻便要难逃一死,而且死得更惨。

  辛家的院子并不甚大,他们在院中极快的腾越着身躯,几次都从天废焦劳的身旁,擦身而过,但焦劳依然冷静地站着,并未丝毫移动过。

  此时辛鹏九的一百二七式“神雕掌法”堪堪己将使尽,辛鹏九正自使到最后的连环十二式中的“束翼穿云”,下面便是“〃神雕展翼”。这连环十二式,招中套招,连绵不断,乃是“〃神雕掌法”中的精华所在,天残焦化虽自持绝技,但也不敢太过大意。

  辛鹏九在使到这招时,身躯又逐渐移至天废焦劳的身前,在这一刹那间,忽地一个念头在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他双臂微分,看似门户大开,其实中藏危机,下面便是该沉肘曲眩,一招“破风而起”,天残焦化也期道他这下一式必是阴招。

  但他忽地原式末变,侧身扑身侧的天废焦劳,张臂紧紧将焦劳抱住,张臂抱人,原是市井泼皮无赖打架的行径,“海外双煞”再也未想到他会使出此招,天残焦化见他忽然舍了自己而去抱住焦劳,更是一博,然而更还有令他无法想到之事。

  辛鹏九将一身功力,全随在这双臂上,似铁匝着天废焦劳的身躯,焦劳正是一惊,却见辛鹏九竟张口向他喉头咬来,焦劳平日以掌力、内力见长,与天残焦化之软功,轻功,大相运庭,缩身易形之术,也远远不及乃兄,他潜用内力,真气贯达四肢,想将辛鹏九震落,但在须央之间,却也无法做到。

  这事情的变化,是那么快,笔下所写的那么多事,在当时真是霎时之间,天废焦劳若让辛鹏九咬中喉头,即使他有天大的武功,也得立刻气绝,他如何不惊,但他毕竟是久经大敌,在危难中,自然会生出一种超于常人的应变本能。

  他双肩一耸,头往下俯,将那脆弱的喉头,挟在下颚与胸胁之间,辛鹏九一口咬来,却咬在他唇与下鄂之间,天废焦劳痛怒之下,双壁一抖,一声暴喝,胸腹暗用内家其力,收缩之间,手掌从缝隙中穿出,一点在辛鹏九胁下的死穴。

  那胁下乃必死之穴,何况天废焦劳指上潜力惊人,辛鹏九连哼都没哼出来,便即死去。

  天废焦劳摸着那已被辛鹏九咬得出血的下颚,冷然望着那地下的尸身,脸上依然一无表情,像是世间的任何事,都不能牵动他面上一丝肌肉似的。

  天残焦化冷然说道:“真便宜了他,让他死得这么痛快。”他突然想起这院中除他兄弟两人之外,还有一个尚未死的人,于是他转过头去找,只见辛捷仍然坐在桌旁,脸上满是泪痕,双拳紧弱地握着。

  天残焦化心中村道:“这小孩子怎地凭般奇怪,莫说是这样个小儿,就算是个普通壮汉,在这种情况下,也鲜有能不动声色的,此子若不是痴呆,就定必是特别聪颖……

  若是痴呆罢了,若是特别聪颖,将来岂不是个祸害。”

  想着想着,他走到辛捷之前,缓缓举起手来,想一掌拍下,免得将来反成养息之患。

  他这一掌下去,莫说是辛捷血肉之躯,即使是百练金刚,也柏立刻便成粉碎,他目注着辛捷,辛捷也正以满含怒毒的眼光看着他。

  但天残天废两人的心情,每每不能常理推测,他们灭绝人性及至顶点,对一言之诺却看得甚重,他转念想及:“但我己承诺了辛鹏九,决不杀死这个孩子,若是留下了他,将来也许倒成了,我心腹之祸……”他举起的右掌,迟迟未曾落下。

  是击下抑或是不击呢,这念头在他心中迟疑者,辛捷的性命,也悬在他一念之中,在辛捷本身来说,他没有丝毫能力来改变这些。

  夜凉如水,而且突然刮起风来,由这小小的院子通到后院的一条小径上,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而且还像不止一个人。

  那种沉重的步子,在这静寂的寒夜里,听来是那么刺耳,天残焦化微微一惊。一挥手,他弟兄两人心意相通,双双一纵,隐在院的阴黑之处。

  那知那由后院中走出的,不过是一条牛,

  不何怎的,在深夜里竟会离开厩房,“海天双煞”见了,相对作一苦笑。

  那条牛想是平日调得好,生得又肥又壮,亮蹄扬角,倒也威猛得很,天残焦化见了,心中俊然一动,思道:“我所答应的,只是我兄弟二人决不伤杀此子,却未答应牛也不能伤害此子呀。”

  他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像是一件甚难解决之事,忽然得到了结果,这种心理,和他的这种解释,也是极难理解的。

  那牛走到院中,阵风吹来,想是也觉得有些寒冷,昂头低鸣了一声,又向来路走去,天残焦化微一飘身挡在那牛的前面。

  那牛猛一受惊,双角一抵,便要往前冲去,天残焦化出手如风,握住那牛的双角,这等内家的潜力,何等惊人,那牛空自使出蛮力,再也休想往前移动半步,空自把地上的泥沙踢得漫天纷飞。

  焦化左手不动,腾出右手来,朝天废焦劳打了几个手势,那是极简单的几个手式,但其中却包涵了许多意思,这是他们多年来所习惯的沟通心意之法,除了这种手式之外,天废焦劳再也不了解世人任何一种别人向他表露的心意。

  因之自幼以来,天残焦化的意志,永远代表着天废焦劳的意志,他们两人像是一件不可分离的结合体,实是二而为一的。

  天废焦劳,极快地打开了院前的大门,再闪身回来,横手一掠,将辛捷挟到胁下。

  辛捷既不惊慌,也不挣扎,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是被操在这两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手中,但是他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自信,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要以血来偿退今日的一切的。

  他动也不动地被挟到那条己渐发狂性的牛身上,那条牛正在极度的颠沛中,他一坐上去,就不得不紧紧抱着牛的脖子,这样才不致从牛身上抛下来,他虽然并不知道被挟上这牛背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明了这一定是关系着他的生命的。

  天废焦劳将辛捷挟上牛背后伸手捉住那牛的另一角,往外一扯,那牛庞大的身躯,被他这一扯,硬生生给旋了过来,牛角的根部,也渗出血来。

  那牛剧痛之下,狂性更是大发,它被制在那种惊人力道之下,前进后退都不能够,只有发狂地耸动着身躯,将置身牛背之上的辛捷,颠沛得胸胃之间,生出一种说不出地难受,就像是立刻便要呕吐了。

  天残焦化,将那握着牛角的左手一松,手掌顺势划下,那么坚韧的牛皮,被他这一掌,竟深深地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泊泊流出。

  那牛自是怒极,天残焦劳刚松开手掌,那牛便箭也似的自门口窜出,亮蹄狂奔。

  辛捷的父母,虽是身怀武技,但自辛捷出左后,即对武林生出厌倦,是以根本没有传授武技之事,辛捷除了身体因父母善於调养,而比常童稍壮之外,连最浅薄的武技都一窃不通。

  那牛发狂地在深夜寂静的原野上奔跑着,辛捷但觉身旁之物,像闪电般地倒退着,而且牛发狂性,那种颠沛与动荡,更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幼童所能忍受的,他几乎想松开他那紧抱着牛脖子的双手,让自己跌落下来,但是这种生与死之间的抉择,他却没有勇气来选择,即使须受如此的痛楚。

  因为他对自己的性命,抱着极大的期望,有许多事是那凄惨而痛苦的事,此刻仍然在他脑海中盘旋着,他对自已立下誓约,这些都是他要亲自去偿付的,因此他必须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些思想对一个像他这样的幼童来说,虽然是有些模糊而遥远,但是悲惨事实的回忆,对他却是无比的鲜明,他虽没有能力去克服这恶劣的命运,但他不愿意自己去助长这种恶劣的命运,因此他决不松手地紧抱着牛的身子,即使生命已然无望,他也要挣扎到最后一刻。

  然而一个毫无武技的幼童,置身在一条狂牛的背上,那生存的希望,又是多么渺茫呢。

  那牛也不知奔了多少时间,多少路程,渐渐辛捷的双臂已由酸痛,而变为麻木了,他的神智,也渐渐迷乱,只觉得那牛像是在往高处而奔,仿佛是上了山坡,但他也不能看得清楚。

  天色也渐渐亮了,辛捷的心里,只希望遇到路人,将这奔牛制住,但即使遇到路人,又怎能制得住这狂牛呢。

  他又希望这牛力竭而倒,但他也知道,比这牛更先支持不住的是他,他所剩余的体力,已无法支持他多久了,他在此种情况之下跌倒,那里还有命在。

  但此时他的脑海中,已迷乱得甚至连这些问题都无法再去考虑了,浑身的一切,都像是不再属於他,所有的事,也离他更遥远了。

  在他的感觉中,这一段时间是漫长的,其实也不过半个多时辰而已,那牛自辛家村落荒狂奔,也不辨路途,竟闯上了五华山。

  五华山山势本不甚险。但是无论人畜,在颠狂之中,往往却能做出平日无法做到之事,那牛办是如是,非但上了山,而且入了山的深处。

  辛捷微微觉得那牛本是一直窜着的,此刻竟绕起圈子来了,他五觉得头更是晕,忽然地那牛狂奔之势,猛然一顿,他就从牛头上直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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