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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提着皮箱的人在河滩边的火堆边,与岸上把皮箱交给他的人握手,一边笑一边说着什么?
许文强举起了枪,瞄准二十多米的那个人,趴在地上用手枪射击,的确有点别扭,说不定会失去准头,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枪法。屏住呼吸后,左手轻轻托着右手腕,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清脆的枪声敲破了寂静的夜,提着皮箱的那个人应声而倒。
火堆边的那群人被枪声惊呆了,反应快的,马上扑倒在地上,没有经验,或反应慢的,仍站在原地,慌张地四处张望。
枪声就是暗号,在许文强开枪之后,所有埋伏在草丛中的人都扣动了扳机,其中有一个人手里端着的是汤母森冲锋枪,哒哒的枪声中,仍然站着的人纷纷倒地,如被镰刀收割的稻草一样。
许文强从草丛中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河滩那边,伤者的呼号声随风传来,在耳边飘荡不止,在他身旁,戴春风已经窜出去好几米。
所有埋伏的人都在往卡车处冲锋,许文强却不慌不忙地向那艘船走去,他的视线紧盯着那艘船。
一个人出现在船头,他手里抱着一挺马克沁轻机枪,他刚把机枪架在船头上,许文强已经瞄准了他,扣动了扳机,他一个踉跄,身体晃动着,向后一仰,从船沿翻了下去,然后,水花声悠然响起。
河滩那边的交火进入了尾声,由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卡车旁的那些人就死的死,伤的伤,伤者的呻吟声在风中凄楚地游荡,随后,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枪响,最终消失不见。
河滩上除了呼吸声,脚步声,风声,水声,木柴在火中燃烧的声音,一片静寂。
戴春风来到许文强身边,在许文强的示意下,跳上了甲板,许文强紧紧地盯着舱门口,一眨不眨。
待戴春风上了船后,把枪口对准舱门,许文强才踏上了跳板,河滩上,留下了两个人,其余的人尾随他上了跳板。
舱门挂着一块布帘,挡住了视线,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舱里究竟还有什么?
许文强没有叫其他人冒险冲进去,虽然他可以下这样的命令,他只是把戴春风叫他身边,让他掩护自己。
然后,他弯下腰,脚尖猛地往后一蹬,从布帘下贴地窜了进去。
进舱之后,他没有停住身形,而是快速地滚动着,一直滚到舱壁,方才停下,仍然伏在地上,手枪高举,目光飞快地在室内扫寻一遍。
船舱里除了两个木箱外,什么也没有,一盏油灯放在木箱上,晕黄的灯光随着波浪摇晃,映照着空荡荡的舱室。
“进来!”
他话音刚落,戴春风就掀开布帘跨了进来,许文强叫随后进来的人仔细搜查船舱,自己则带着戴春风往尾舵走去。
戴春风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枪战中有没有击中目标,不过,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亲手击毙了一个伤者,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生命之火在眼里熄灭,在他心中除了带着一阵颤栗的兴奋外,全然没有恐惧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喜欢这种杀人的感觉!
他一马当先,通过狭窄的船舷进入尾舵,这里非常狭小,一眼望去,没有异样,他转过身,对着随后而来的许文强摊摊手,正准备说话。
然而,他的声音在许文强接下来的动作下,卡在了喉咙。
许文强以一种他几乎无法看清的快速动作,举起了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与此同时,枪声在耳边响起,他眼前一黑,那一刻,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正文 第二十章 渡
更新时间:2008…8…13 2:00:23 本章字数:4871
第二十章 渡 天气很好,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下午的阳光穿过半开的紫色窗帘布照了进来,灰尘在光线中小虫一般上下飞舞。
一张红木写字台袒露在阳光下,上面空空荡荡,哪怕是一支笔,一张纸都没有。马永贞坐在写字台后的龙头椅上,那里是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世界。
当上这个斧头帮帮主也有好几天了,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喜欢阳光了!不,不能这样说,他仍然喜欢阳光,只是不喜欢站在阳光下,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阴暗的角落瞧着那道温煦的光,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记得以往的自己喜欢笑,喜欢和朋友们大声谈笑,而现在的自己,不仅很少笑了,就连话也越来越少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是当上了斧头帮帮主之后吗?不!不是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小四死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吧!
“孩子!这把刀就交给你了,要记得我们马家的家训,义!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你都要牢记这一个义字啊!”
父亲在一次和马匪的搏斗中身负重伤,临死之前把家传的斩马刀交在了他手里,他至今仍记得父亲那染血的脸,虽然,他的面貌已经在记忆中越来越模糊了!
义!
义是什么?是待人以诚,对抗强权,保护弱小!
他一直是这样理解的,也一直在这样做,可是,虽然他有一身不俗的武功,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做的事情不仅不能帮助到人,更多的时候只能加深受害人的痛苦。
一个人无法对抗整个世界!
只有掌握了权力,你才能分配利益!
许大哥说得对,他决定跟随他走上这条路。虽然,他并没有完全明白那些话的意思,但他知道大哥是对的,因为他相信他!
对!只是相信而已!就这么简单!
只是,为什么他不再快乐了呢?那些单纯热血的时光,仿佛流逝的河水一般不再回来。
人,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
成熟总是需要代价的!
同样,他仍然不是很清楚大哥所说的这些话的意思,但他能感觉到大哥说这些话时的心情,就和现在的他的心情差不多,他想,自己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有人推门而入,脚步声很重,也很急促,他知道是铁头。只有陪他一起进斧头帮的穷兄弟才会这样,不敲门就闯进来,而铁头的脚步声他太熟悉了。
“小马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铁头一头的汗水,他两步就窜到了写字台前,双手撑着桌子,大声地说道。
马永贞站了起来,目光从铁头的肩膀上掠过,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自己的斩马刀上。
“不要慌,什么事,慢点说。”
“老石一家都死了,他媳妇上吊了,他被警察打死了!”
马永贞的心咯噔一下,随即下沉,老石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他的第一份工就是老石给他介绍的,在他心中,老石跟自己的亲大哥差不多。
死了!他有些茫然,不禁闭上了眼,片刻后,方睁开。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一种改变,如果是以往的马永贞听见这个消息,肯定会二话不说,就冲出去,而现在的他,却知道要先问清楚事情的始末。
“我也不清楚,是隔壁的小东北跑来告诉我的,他还在茶馆外面。”
马永贞不在说话,从写字台后疾步走了出来,当先往外走去,铁头虽然紧走慢赶,仍然被他拉下老远。
“小马哥,出去?”
老鬼头看见急匆匆从楼梯下走下来的马永贞,忙起身点头问好。马永贞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自顾朝门外走去。
老鬼头有些诧异,平时,这个帮主还是挺不错的,不喜欢摆架子,不仅不让他们叫他帮主,就连大哥也不让他们叫,说是不习惯,弄得兄弟们只好叫他小马哥。
这样的一个人,今天怎么会不搭理跟他打招呼的自己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当他看见气喘吁吁的铁头跟着跑了出去之后,忙招呼几个弟兄随自己跟了出去。
现在,马永贞还在警察的通缉布告上,就这样,大白天跑出去,他怕他有危险,虽然,对这个帮主的安危,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但,他害怕这位帮主的大哥,那可是个不能招惹的主,要是马永贞出了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斧头帮长老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不敢怠慢,有十来个兄弟跟着他从有闲茶馆里追了出来。
马永贞正在门外问一个小青年的话,他看见了追上来的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后,他带着那个小青年和铁头往贫民区那边走去。老鬼头看见他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忙向手下招了招手,跟了上去。
马永贞认识路,在那里,他已经生活好多年了,怎么会不认识路,刚才,他只是简单地问了小东北几句话,不过,小东北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他是何先生叫他来传信的。
在心急如焚的情况下,他越走越快,到达自己原来住的那个地方时,小东北和铁头已经被甩得老远了,至于老鬼头他们,更是影都见不到。
在那个破旧的小院外,早就围了许多人,都是附近的穷人,他们都认识马永贞。
“小马哥来了,快让一让,”
嘈杂的声响中,围观的人群让了一条道出来,马永贞木着一张脸,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了进去。
小院里仍然有不少人,不过,院子中间却比较空,那里,用桌椅搭着两张简易的木台,上面躺着两个人,看不清他们的脸,因为盖着白布。有风吹来,掀起了白布的一角,露出了一双穿着旧布鞋的脚。站在旁边的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中年人,忙伸出手把白布重新搭上。然后,他抬起头,看见了缓缓向他走来的马永贞。
“马兄弟,你来了!”
马永贞点点头,他走到那两张木台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揭开白布看看,手伸在半空中却停住,随后,缓缓收回。
他不想看见白布遮盖下的那张脸,死人的脸,这些天,他已经看得够多了,他不想再看,不想看见死气在亲近的人脸上盘旋。
“何先生,老石是怎么死的?”
马永贞的声音很嘶哑,就像不是从他嘴里发出的一般。
何文田摇了摇头,想要把某种沉痛的东西甩掉,结果,可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