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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1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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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叫来了几支小瓶的青岛啤酒。哑马说他今天心情还不错,他愿意多跟我聊聊。我们的晚餐没吃好。我叫来了几碟冷盘。他把五个指头抓了抓,好像刚刚打完了一场恶架。但他的面目却没有凶相。恰恰相反,他是那种时时示弱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和怜悯。“我怎么老是撒尿?你还没有起过身啦老兄。”他又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坐下,和我探讨他是不是有点肾亏。我笑着,等待着,等他继续他刚才的话题。 
  马上,他又接上了他的话头。 
  “我现在,今天,当然明白了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火气。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社会边缘的人。不是自我选择的,而是被社会抛弃的。我想这可能就是诗人的命运。诗人说到底,我是指真正的诗人,立场上都有点作对社会。这是本能。不是的吗?你不这样认为吗老兄?我们一无所有,我们有的就是对这个社会的情绪。反叛的情绪,对抗的情绪,找准机会就敲一棒子的情绪。这就是我为什么有时候显得那么狠的缘由。我现在你也晓得了我为什么要那样凶地揍那些县里的头头的孩子。但在当时我是不明白的。我只觉得我那时的情绪很危险。我害怕我会过失杀人。我每次狠狠地揍完了那些捣蛋的孩子之后我都感到害怕和后悔。但是他们一捣蛋,我又拿起竹竿冲上去了。我那时只清楚一点,我身上有种无法控制的野性。” 
  他斜斜地望了一眼小酒吧。人影憧憧。但他什么都没看见。他看见的是他自己从前的生活,他的情绪和他的诗意。 
  “停课两个月,对我来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的同事们为我不平,我倒觉得反而很轻松。这段时间我可以休息一下,借此还可以写诗。我要写一组《南方的天空》。我果然写了,后来陆续发表。总共三十首。你可能读到了其中的一些,老兄。那时候,诗歌是我的愤怒的火山口。我相信你会感受到,我的那些诗行都具有岩浆般的热度。我的诗是对我自己的内心的倾听和表达。人在青年时代都有一段时间需要发泄内心里日益膨胀的东西。这东西要到许多年以后才能慢慢看清楚。 
  “那时候,我的力比多分泌得太旺盛了。当然现在我也是如此。这就是现在我仍能坚持写诗和生活的一种动力。 
  “我住在教学楼尽头的一间小木板屋里。原来是给体育组放杂物的地方。只有一个窗子,抬头望得见起起伏伏的群山。山上的天空很蓝,常常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绵羊一样白的云朵就停泊在那上头。我坐在一张东倒西歪的桌子旁,透过窗子望出去,心情总是很好,而且总是让我充满想象。那段时间我的诗歌写得真好。尽管我现在写诗的技巧更成熟,却怎么也写不出那段时间那样的好诗来。一切都是率性的、真切的、灼热的。一切都流露和发生,并且自然。 
  “想不想听我和一位女老师的故事?” 
  他停顿了一下,就着瓶口喝光了手中的啤酒。我想听,同时我脑子里浮出了他那一年暑假来长沙时的情景。他买了那么一堆腊肉。但腊肉归腊肉,湘女归湘女。他没能兼得。是他不行吗?也许在我看来,诗人和女人的故事难免有点空中楼阁。它适合想象,却不适合现实。我想起了腊味店的女孩子和她的男友,还有他的铃木摩托车。 
  但我还是想听。庸常的生活并不能完全泯灭我的好奇心。我们各自又开了瓶啤酒。 
  哑马朝我微笑。对面街上霓虹灯的彩光闪烁在他的牙齿上。 
  “……这位女老师是教数学的。她的名字叫朱小瑛。我们中学唯一未婚的姑娘。她比我早一年分来,住在我的脑壳顶上。在二楼,在二楼的尽头。晚上,她在楼上走动,木板会发出唱歌样的声音。这让我产生想象。我想象一个女人独自一人的生活。这样就让我产生了冲动。尤其是半夜里,她在墙角的一只便盆里小便的声音,那么急促、清晰、响亮。你想想就在我的脑壳顶上。我按捺得了吗?起初我用诗歌含蓄地表达那么样的一种听觉。我写了,只有我一个人能懂。我没让它发表。我相信,没人能明白其中的意思。那是很情色的。但是我写得很美,真的很美。我写出了一种很特别的意象。我总共写了四五首,从不同的角度来描写内心里的幻觉,来描写惊人的想象。我相信那都是好诗,只是没人能懂。它是写给我自己看的。 
在写诗的过程中,我的小东西一直很亢奋。男人都是因为小东西不听话而惹祸的。 
  “我不是一个只耽于想象和意淫的人。我相信我也是行为艺术家。一天白天,我在办公室里借故向朱小瑛推荐了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我说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里面写到了爱情。我是当着其他老师的面向她推荐的,她不好拒绝。她的脸红了一下,把包着牛皮纸的那位英国作家的长篇小说放进了抽屉。我晓得她并不爱文学。她的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是用来编织毛衣,就好像她的未来里有一百个未婚夫一样。当我谈到书里面写到了爱情,她的目光还是闪出了几颗星星。她上当了。 
  “她上当了。她根本没发觉我暗藏的心机。谁都没有发觉。教师之间互相推荐书籍,太正常不过了。” 
  哑马朝我诡谲地一笑。但他的笑里有种孩子般的天真,恶作剧的孩子的天真,心地单纯的男人的天真。我看见他黄黄的牙齿上闪过的霓虹灯影。 
  “当然,到了晚上,我采取行动了,八点来钟。我们学校的教师宿舍在山脚下。你想想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什么娱乐都没有。那时候我记得我们学校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教师们早已适应了这种没有任何娱乐的日子,他们的作息和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是没有区别的。我看到八点多钟,山影还没有黑透,但是山脚下的那排平房差不多都熄灯了。你老兄没在山区待过,你不熟悉那样的一种单调生活。我的夜晚是和书和诗歌相伴度过的。除此之外,任何一种人际交往都不可能发生。除了你写信,让你的心跳到达远方。 
  “人们开始入睡了,还那么早。这也是我产生愤怒的原因之一。这种生活真他妈让我窒息。我还那么年轻啊!写诗、写诗!我只有通过写诗来发泄我的无名的烦恼和愤怒。但现在我想通过另一种途径来找到新的发泄口。我轻手轻脚地上楼。我敲响她的门了。 
  “我在上楼之前特地走到坪里,望到她的窗口还有灯。她没有睡。她毕竟年轻。她在织永远织不完的毛衣。总之,无论如何,这比天一断黑就睡觉要好。那些活人在过着死人的生活。他们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敲门的时候里边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十几秒钟,才听到她问:‘是哪个?’仿佛那不是她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和惊慌,还有几分颤抖。 
  “我说是我咧,小彭咧(是的,我想起来了,他是姓彭)!楼下的小彭咧! 
  “她还是没开门。她在里头问:‘有什么事?’她的声音平静下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在看《月亮与六便士》?我其实心里清楚,她不会看那本书的。她没有读小说的习惯。她的生活不需要毛姆。她一定也有青春的幻想,但那不是靠文学激发起来的。她的幻想的边界在哪里?她反正不需要在阅读中丈量。 
  “她隔着门说:‘哦,是你借给我的那本书吧?我还没看咧!’ 
  “她又上我的当了。她给我提供了开门的借口。我说:‘那本书我还有个结尾没看完。能不能让我今晚上看完再借给你?’ 
  “果然,她开门了。一只白炽灯的发红的光从她的房间里射出来,从她身后射出来。她成了一只黑黑的剪影,好动人的剪影。她平时扎马尾辫的头发纷披了下来。黑色的瀑布,黑色的音乐。她的剪影是一幅画。 
  “她说:‘拿去吧。我不看了。’我不在乎你看不看。我只在乎我找到一个敲开你闺房门的借口。 
  “这个借口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她返身进屋去拿书。我跟着也走进去。她回过头望了我一眼。我的表情我想就是取书的表情。这种伪装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拒绝?要不要把我轰出去?要不要说这是姑娘的闺房,你还是站在外头等吧?她的犹疑对我有利。你进去了,她就什么也来不及阻挡了。事实就是如此。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很快。比我估计的都要快。你知道什么叫做崩溃吗?” 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今夜的啤酒真好,我有些过量,有些微醺。我想哑马也是如此。两个男人在一起,谈到了最好的话题。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外头漂泊。在这个都会,我暂且栖身下来。我有点喜欢光怪陆离。在人群之中邂逅和追逐。今夜的啤酒真好。我和往日的诗人岁月重逢了。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在她俯向搁在一张凳子上的皮箱时我从后面抱上来了。那本书就摆在皮箱上头。它摆在那里,里面的故事等着翻阅,就像现在的她,等着男人来翻阅。 
  “……我听到我的怀里面一声低低的尖叫。一股女人头发的香皂味在我的鼻头前爆炸开来。她在我的怀里颤抖和挣扎。她是软乎乎的。本能的抵抗完全无力。 
  “她再次尖叫。但也是低低的,只有我能听到。这是拒绝,还是召唤?还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意思?我管不了那么多。这么好的机会,我策划的这场阴谋,我借着借口的力量顺势而为,我把她按倒了。 
  “几乎可以说,没有反抗,没有意料中的强烈的扭打,没有怒斥和痛骂。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声可以视之为无的低低的尖叫。 
  “在一分钟之内她就顺从了。她浑身抖得很厉害。我听到她牙床碰磕的清脆的声音。事后我在想,她其实一直在等待。她等待发生这种事情,在我和她之间。 
  “她等待,一直在等待,这一天,这一刻。她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体会她期待的事情发生。激烈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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