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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疼痛中奔跑-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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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而荒唐的联想让我又想笑又想流泪。
  医生蛮横地要求我把腿分开,我仰天八叉,像一只待宰的青蛙。我想相形之下桑还算温柔,我奇怪自己拒绝桑的进入,却任由这陌生的女人拿些乱七八糟的器械无情地乱捅。
  从这天开始,伴随刻骨铭心的疼痛,少女的自恋和羞涩被彻底摧毁。从某种意义上说,很多女人的童贞不是结束于男人,而是结束于妇科病房。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我踏上了绵延不绝的身体的疼痛旅程。从前手指上划破了一点儿皮也会在父母面前撒娇流泪的我,如今对疼痛的忍耐程度强韧得令医生都感到可怕。生孩子的时候,剧烈的宫缩令周围的女人呼天抢地,涕泪横流,我却安静地对医生说:“没事。”医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是我见过的产妇中最能忍痛的一个。”
  后来我在北京做胆囊炎手术,我的若无其事让医生低估了我病情的严重性。结果,原本预设1个小时可以完成的手术整整进行了4个半小时。主刀医生满头大汗,握着满满一把结石困惑地对我的家属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瘦的人有这么重的胆囊。一般人早就疼得恨不能死掉了,她怎么可以忍到今天?”
  医生告诉我一切正常,什么缺陷也没有。
  可是,我结婚1个月了仍是处女。
  医生看了我一眼:“处女膜已经破了。”
  真滑稽。我一直把“初夜”看成一桩极为神圣的仪式,以至于苦苦固守最后的底线,只为在成为新妇那天对丈夫完全彻底地奉献。结婚的前一天,母亲曾神秘地对我说:“铺一块毛巾,免得把被单弄脏。”这是我们母女间唯一一次最大胆的关于“性”的隐晦交流,母亲因此羞涩得红了脸。可是,洞房花烛夜一切未果,代表从女孩到女人的处女膜却不知在哪一次乱七八糟的碰撞中悄然破裂。我从没有看到过血迹。也永远都不知哪一天才算自己的“初夜”。
  一切都如此混乱不堪。
  不知是不是由于身体的不和谐,我想一定有一些原因。桑对我失去耐性,开始百般挑剔。我的懒散和不擅家务变得罪大恶极,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切的争吵似乎都以此为开端,我无数次痛哭着跑回娘家,母亲痛苦而纳闷地说:“儿啊,你就勤快点儿吧,你那么多文章都写出来了,几万人的晚会都能主持,我就不相信你炒不了一盘菜。”
  我迷茫地提起菜篮,试图学习做一个贤妻。那个时期我一个人可以独立操作七八个人的酒席,从买到备料到做到收拾碗筷,不要一个帮手。所有客人都夸我手艺不错,虽然吃过的人并不是很多。
  可这仍不能让他满意。他仍然有千千万万的借口来责难和辱骂我。我不擅争吵,越气就越说不出话来,亦不会通过外部渠道,比如说砸杯摔碗来发泄怒火。我只有把怨气郁结在心,自我折磨和惩罚,后来发展到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心悸、头痛,如果哪一天他没有骂我,我会感觉今天怎么这样幸福。
  他真的需要一个“保姆”吗?他真的那么需要每天有人给他洗衣做饭吗?其实,他在生活上是一个极其简单随便的人,从不在意美食华服。再精致的菜肴,也无非匆匆几口,填饱肚子罢了。后来家中有了保姆,他却并不回来吃饭,宁可在外面随便吃碗面条、炒饭。
  其实,他发火的原因是因为心中对我深藏怨气。在过去的几年,我无数次提过分手,无数次欲去往他乡,每一次他都采取决绝的手段将我留下,寻死觅活,痛不欲生。有一次,我感动地对表哥提起桑如何在我家的大院里对我母亲长跪不起,痛哭流涕。表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知道吗,一个男人的自尊最为重要,他不会去善待一个让他脸面尽失的女人。如果一个女人让我下跪了一次,我会让她对我下跪100次!”
  当时的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是被他的痴情和狂热所感动,还有因被人爱得要死要活而产生的一份虚荣的满足。我想世上除了他,不会再有人对我如此死心塌地,忠贞不贰,所以,我一次次地违背初衷,勉强留下,自以为这是对他的拯救和牺牲。我带着女王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怜悯他,施舍他,以为他从此便是裙下不贰之臣,于是结婚后,我的幼稚狂妄遭受了严厉的惩罚。我终于体会了表哥所说的话,男人是不可以去怜悯和同情的。并不是我曾经所认为的《农夫和蛇》的故事,农夫救助冻僵的蛇,然后被反咬一口。我不明白昨天还谦卑低贱,哀怜乞求,今日怎么就趾高气扬,不可一世。我忘了爱情里最重要的便是平等。没有谁会愿意接受感情的施舍,哪怕一时接受了,他受辱的自尊会在日后对向他施舍之人加倍偿还。
  俄国小说家赫尔岑早就在小说《谁之罪》里说过:“一切违反人性自然的美德,勉强的自我牺牲,大半只是一种空想,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爱之深恨之切,再加上我对他身体的拒绝,桑开始用无穷无尽的指责辱骂对我进行还击报复。曾经,我期望我的沉默隐忍能让他感觉无趣而停止下来,事实证明不行,他可以整晚地喋喋不休,并逼迫我应答。从没想到过男人骂人也可以这样有耐性。我只觉一盆盆的污水朝我泼过来,辩也无从辩,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有一次采访,我归家晚了一些,桑对我愤声质问。也许我的回答不够令他满意,他越说越气,最后,竟抽出一把一尺来长的藏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看着明晃晃的刀身,在灯光下隐隐发出阴冷幽深的光,我毫不怀疑他会将刀轻轻一送,插入我的脖颈或是胸膛。
  桑身躯高大声若洪钟,我曾经迷恋他力拔千钧的“男人气概”,可没想到这份威武却用来对付他自己的妻子!我感觉自己像猎人手中的一只猎物,他弄死我就如捏死只蚂蚁,易如反掌。我想恐惧地大叫,期望有人会救我,可紧闭门窗的房子像一座坚实的城堡,或是戒备森严的监狱,我的喊叫不过是徒劳。就算有人听见也不会理睬,两口子闹别扭,谁会理这个茬儿。家庭暴力真的是所有暴力中最残忍、最可怕的一种,它的残忍和可怕在于你无从防范,无从逃避。如果有外人想害你,你至少可以避之不见,或是申请保护,可家里的人要害你,你哪里去躲,哪里去藏。我想起了可怜的母亲,我要死了她该多么伤心,我无助地泪流满面。
  这把明晃晃的藏刀,在那个初夏的夜晚狠狠地在我与桑之间划开了一道鸿沟,简直是“割袍断义”的一个形象展示。这把藏刀,并没有真正地刺入我的胸膛,却将我从前对桑残存的那一丝感动和眷恋杀得片甲不留。尽管桑后来把刀一扔,“呜呜”地大哭起来,仿佛受尽委屈的人是他,后来又向我百般道歉,希望我不要记恨于他,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太在乎我,太怕失去我,怕我会被人设下陷阱,有个什么闪失……
  我一语不发,但那一颗曾被他感动,继而对他生出万般柔情的心却渐渐坚硬。
  心灰意冷!
  可以说,从那一天起,在精神上,我已经背叛了他。我如何能够认可一个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穷凶极恶的歹徒是我的丈夫和亲人?他可以限制我的身体,却不能阻止我心的背叛。我明白,与他相处的时间再长也只是一个过程,我必须离开他,一定会离开!哪怕离婚是一件太过艰难的事,哪怕他仍耍尽手腕死死地拖住我不放,那么,死,也是一种离开!我无数次地幻想他一觉醒来,看见身旁躺了一具女尸:你不就是处心积虑要得到我吗?现在好,我让你心得不到,人,也得不到。这是底线,是我在与他其后又长达数年的苦苦周旋中没有崩溃的最后一道底线。也许是一种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但“以死抗争”一直是千百年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最后的一点儿果敢和坚强。谁叫造世主在造就男人和女人的时候,赋予了他们体能和力量上那么大的悬殊,完全不是同一种动物。一个最为孱弱无能的男人力量也远远超过一个强悍健壮的女人,这使得一个男人真正要对女人实施暴力时,女人无力反抗,只得“以死抗争”。
  其实从本质上说,桑是一个懦弱胆怯的人,他并不敢真正地实施暴力,甚至不敢与人发生真正的争执。在公共汽车上卖票时,有一次我与人发生冲突,他气势汹汹地跳出来打抱不平。他一米八几的伟岸身躯,吼起来声若洪钟,的确是很能唬人的,没想到对方并不是个善神,不但没被他的嚣张气焰所吓倒,反而擦拳摩掌,意欲动武。我看那人个子瘦小,应该不是桑的对手,暗暗担心如果把对方打伤该怎么办。不想桑见此情景竟一下软了下来,懦弱地扯扯我的袖子说算了算了。我的担心转为失望,因为这似乎不是一个“英雄”的行为,他解释说:“万一我一失手打死了他怎么办?”我却感觉他似乎并不是怕自己会打死他,恐怕恰恰相反。
  后来,他母亲常说桑小时候身材瘦小,性格懦弱,从不敢惹是生非,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直到上大学时他的身高都只有一米六。不曾想大学生涯竟让他的身高蹿到了一米八几,加上天生的冷酷五官,竟成了如今这孔武有力的威风模样。但我想他从小受人欺负、胆小怕事的心态已在骨子里留下烙印,遇到比他更凶狠霸道的人自然就选择退避三舍。其实,他娶到的如不是我这样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孩,如果他遇到一个泼辣蛮横的悍妇,说不定会被收拾得规规矩矩,服服帖帖。就像一个女孩所说:“这样的男人,绑在床上用皮带狠狠地抽啊!”但他遇到了我,曾有的家庭气氛温馨和睦,相敬如宾,彼此间连一句大声的话都不会说,更没有学会骂人和打架。桑表面的粗暴凶恶已让我畏怯惊吓,匪夷所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桑并不曾真正对我动武,但精神的暴力却无处不在,贯穿了我们婚姻的始终。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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