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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唇不发一语，带着她来到餐厅。
佣人们看到柏薇薇穿着公主泡袖，美得一如往昔，开心地致礼：“柏小姐终于回来了！”
赫连墨拉开椅子，按着她的肩头坐下，他的力量一样温柔，却多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势。
柏薇薇背脊僵直：“回答我啊，你斗不过皇甫星刹，到头来吃苦的是你自己。”
分不清她是不希望皇甫星刹出事，还是赫连墨。
她只希望，他们都好好的……该死的是她……
她不在了，他们之间的争端就消失了，不用再为了抢夺她加大矛盾。
“不是饿了么，多吃点。”赫连墨置若罔闻，坐她身旁，握着餐具为她将肉切成小份的，好让她咀嚼。
“你不是说舍不得我伤心吗？你要杀我爱的人？”
我爱的人……
这四个字是尖锐的刀，戳到赫连墨心口。
“他对你不好，”他膝上垫着餐布，是这世界上最优雅的王子模样，将肉片沾着她最爱的酱，“所有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
柏薇薇从小就知道他的个性，看多了他的阴鸷嗜血。
可是这一刻，她感到惧意。
“墨……求你别这样。”她根本不值得他搭上一切去跟皇室作对。
他杀不过皇甫星刹，就算成功了，他也逃脱不了皇室的制裁。整个赫连家族都要跟着遭殃，他会上断头台。
赫连墨捏着叉子将肉递到她唇边：“我现在只后悔没有早点动手。”
在她的身体和心还没有沦陷之前，他就不该等。
他当初只顾着自己的骄傲，与她置气。
等他回过神，她已经离他很远了……
她是他一手养大，他多了解她？
没时间了，她心的天枰越来越倾向皇甫星刹。他最后的机会不能错失。
……
皇太子金殿，皇甫星刹结束了一天的朝会，视线落在桌上的相框。
他拿起来看到玻璃上的裂痕，整个人就不好了，大声吼着查尔斯的名字——
今天是哪个佣人来打扫的，罚，重罚！
该死，这几天柏薇薇一直在遭受委屈，他很清楚。
每分每秒地强忍着要去为她扫清障碍的冲动。
她竟怀疑那些女人是他布置的？他用得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他早就想足了方法，只要在约定最后一天，让她犯了学院的“禁规”，被开除就圆满解决了。
她会被欺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皇甫星刹看上的女人，就像砂砾中的珍珠，挡不住的光芒闪耀。
如果不是这女人在合约里清楚写明，赌约期间，他不能以任何形式干涉她的生活……
他不想帮了她，转身被她以这个理由抛弃。她最心狠手辣了。
所以他不听，不理，做一个冷酷绝情的男人。
在电话里，他对她恶语相向，就是让她明白，他不会伸出援手、不会干预她的生活。
她放心，他会冷眼旁观做好“陌生人”的角色。
搁下相框，他忍不住手贱，接通了探听器。
柏薇薇的手机他装置了一个探听系统，只要她带在身边，不接听也能直接窃听消息。
“求？这个字眼不适合你薇薇。”男性磁声传来，
……
帘幕多层挽边，垂下复古暗影。
“你什么时候动手？”柏薇薇哑声问。
“我已经布置筹划好一切……明天皇室有一场盛宴，我会制造一场意外，让他死于非命。”赫连墨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温吞如水。
“……”
“别担心，没有人知道是我筹划的，除了你。”赫连墨低声问，“你会告发我吗？”
柏薇薇脑子再次空白，赫连墨的眼神告诉她……她是认真的。
她张嘴，肉片顺势喂进她的嘴里：“不许为他求情。”
柏薇薇机械地吞下肉片，攥住他又喂过来的手——
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再为皇甫星刹求情，只会更坚定他的杀意。
“我没有想为他求情，他本来就该死，我是担心你。”
赫连墨眼神一片淡漠，“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谁说的——你受了一点点的伤我都那么难过，我哪里不在乎你了？你不能有事，总之我不答应你对皇甫星刹下手，要是被他发现了，你是多大的罪？”
“他不会发现。”
“会！他是皇太子，他死了，国王不会这么算了！其实我都想过杀掉他。”
“你不是说爱他么？”赫连墨眼眸中掠过惊诧，她想过杀皇甫星刹？
“那是我骗你的，我怕你笨，真的跟他作对。我从来没有爱过他，我宁死都不会爱上他的！”
……
皇甫星刹站在西洋柜前，探听器里清晰传来了对话声，一字一字地听得清楚。
☆、214。第214章 求而不得的怒意
他的心脏像被锥子重重地凿，血肉模糊。
‘我从来没有爱过他，我宁死都不会爱上他的……’
他知道她从来没爱过他。
但他以为，他在她心里会有一丁点儿的特别位置。
她要杀他，和赫连墨一起密谋？！
他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她就背叛他，投进赫连墨的怀中，商议着要怎么谋杀他的方法？！
心痛得像坏掉了，恨不得挖出来，一阵阵地抽搐厉害。
手死死地按着心脏，他挥手扫落着架子上的西洋瓷玩。
轰然碎裂声，像他的心一样摔得粉碎！
……
“墨……不是说好了，给我时间的吗？”柏薇薇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你答应过我，给我时间考虑选择谁！”
赫连墨重重地震荡看着她，浓墨的眼里一片深沉的探究。
她说的这些话，是真的么……
她还有可能选他？
“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没有等到我抉择就先计划了。”
“我感觉你变心了。”他固执地往她的嘴里送着食物。
……
皇甫星刹怒急反笑，等她抉择？考虑？
他们私下一直有联系？
这个女人分明在他的眼皮底下过着，她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她也曾拿着匕首，想要杀他。
但没有这次痛心疾首。经历过这么多，他做了这么多，在她心里未曾有一点改观！
皇甫星刹像吞下去一把的玻璃，内脏割得四分五裂。
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冲去赫连堡，将之夷为平地。
……
“我没有！”柏薇薇反驳。
“柏茜茜说，你想给他生孩子？”赫连墨清淡地擦去她嘴角的油渍。
柏薇薇心口堵塞，提到孩子，她心虚又惶恐，生怕这个孩子被赫连墨知道了……
“我不会给他生孩子的……他那种人，不配我有他的孩子。”柏薇薇别开脸，脑子无垠的空白。
赫连墨按住她的肩头，不允许她逃避他的眼神：“是真的？”
“赫连墨……如果我这辈子真的会有孩子的话……那一定是你的……”柏薇薇艰涩地说出这句话，“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他把我抢走了，我的心在你这里。我从来不对你撒谎的，是不是？”
从小她从来没说过谎……
赫连墨低哑地说道：“我就怕，这次你连自己的心都骗了。”
“不会——”
“你要回到我身边了？”赫连墨带着一丝希冀问。
不管她说的是真假，只要她回到他身边，他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柏薇薇眼神心虚地游移，不是她能做主选择谁。这样的自己还配回到赫连墨身边吗？
“我不会选皇甫星刹。”但是，也没办法选你赫连墨。
“那他更必须死。”赫连墨轻声地笑了，眼神里的坚冰一点点地残酷，“他不放手，你怎么回到我身边？”
柏薇薇慌了：“他马上就要对我放手了，你再等几天好不好？”
赫连墨视线深沉地盯着她：“他放你？”
“我跟他约定好了，我如果能挨过为期一个星期的学院生涯，他就放我走。赌约放在柏家了，你让傅司去拿过来？”柏薇薇语速极快地说，只希望明天的皇室宴会不会出事。
赫连墨的眼眸只是变得更深沉，仿佛要一眼看穿她。
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会不知道她的性格么？
遇到什么事，她都是淡淡的，处惊不变的样子……好像从来没有心，不会为任何事着急。
可是这一次，他说要杀皇甫星刹，她着急了。
急着解释了这么多，各种游说，不就一个结果……劝他别动手。
“还有最后三天了……墨，你希望我遭受的折磨，全都功亏一篑？”
“你很天真，他怎么会放你走。”
“如果他耍赖……你再下手不算晚？”
赫连墨沉默片刻，握着她的肩头：“好。我等你，三天后我看结果。”
……
三天后等结果？
赌约输了，她跟赫连墨双宿双飞，赌约赢了，就对他痛下杀手？
还有心么？！！！！！
皇甫星刹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残忍的笑话，嘴角扯着幽冷可怖的笑意。
砰砰砰，陈列柜上能摔能砸的，都无一幸免。
柏薇薇的相框，他举起来粉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残骸洒了一地，靴子重重地碾在柏薇薇的照片上。
皇甫星刹怒意丛生，全身燃烧着狂怒的恨意。
他恨她，对她的爱意在瞬间变成嘲讽，转化为求而不得的怒意。
他对她好，她不珍惜还反咬一口，喂不熟的白眼狼，该死的女人，他怎么没有在海上杀了她？留着她活着，每天啃咬一口他的心……
他一向以为自己残暴无情，从小生活在皇宫里就没享受过暖意。
这一局，她赢了，她比他要冷血——
柏薇薇脑子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穷尽心思地保下皇甫星刹的命。
明明恨他、讨厌他，巴不得他去死不是么？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怂了……
她本来还想扛过这一周，赌约赢了，有可能出现奇迹，皇甫星刹真的腻烦她了，打算放过她。
毕竟这几天，他真的对她不闻不问，晚上也不再回别墅区，仿佛已经把她遗忘了。
赫连墨的计划让她觉得不要再奢望奇迹了，回去就把毒药拿来喝掉。
她死了，什么争端都没有了。
赫连墨盛着汤水，莹白的手指捏着勺子：“不是饿了么，不对你胃口？”
“不是……”柏薇薇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