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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准备哪一个研究所呢?」
「历史研究所。」
「如果妳没有上研究所,妳希望从事什么工作呢?」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顶着中文系毕业的气质光环,却跑去卖章鱼小丸子吧。」
「呵呵呵呵,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我笑着,继续说:「可是妳这样,两件事情可能都做不好,妳有想过吗?」
她愣了一会儿,两只大眼睛直咚咚地看着我,然后微笑地说:「子学,我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尤其是对我在意的事情。」她摸摸自己的鼻子,有点责怪自己的味道。「我总会在取舍之间失去平衡点,在取之时害怕舍,在舍之时又患得患失。所以我很羡慕你,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能在当下拿出勇气与行动去实践。」
她站起身来,稍微转了转腰,伸了伸骨。
「妳可能太看得起我了,」我哈哈笑着,「很多事我也必须经过一番挣扎才能做出决定,而且决定之后,我还不一定可以接受结果呢。」
艾莉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用她带着魅力的招牌笑容笑着。
那一阵子,我们每天都会在BBS上传讯说话,有时候一聊忘了时间,隔天就会黏在床上很难清醒。这时艾莉都会打电话给我,她会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喊着,「起床了,睡猪。」
明明是跟我同一个时间睡觉的,为什么她总会比我要早起床呢?
艾莉叫我起床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月之后,我的计算机非常神奇地烧掉了。可能是从来没有关机的关系,主机烧了,屏幕烧了,连多孔插座也烧了。
「可能是电压不稳的问题,供电量一下子变大,插座负荷不住,其它的东西跟着遭殃。」阿居很正经地说,他本来对计算机就比较内行。
「没救了,屏幕要换,主机或许还可以拣一些没坏的继续用,不过我是建议,直接买台新的会比较快一点。」本来很正经的他,这会儿像在说鬼故事一样地越讲越小声,然后突然唱着歌离开我的房间。「计算机烧掉了,子学要起肖,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干脆死了好,啦啦啦……」
这是他唱的,依着「沧海一声笑」的曲。我都快崩溃了,怀疑我怎么有这种朋友。
不过他说的没错,没有计算机、没有网络,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大概跟死了差不多。
我很快地到NOVA订了一台新的计算机,三天之后交货。
计算机公司交货那天晚上,刚好补习班没有课,阿居跟皓廷不知道去哪里跟别人借来了电视游乐器,两个人直盯着电视屏幕大声喊叫,屏幕里的车子撞得乱七八糟。
门铃响,是艾莉,她拿了些东西来请我们吃,又拿了她买的蓝山咖啡豆,说想泡杯咖啡大家一起喝。
这时计算机公司打电话上来,说计算机已经送来了,我应了声好,拿了钥匙,就到楼下去搬计算机。
我先是把屏幕搬上来,那屏幕又大又重,艾莉见状,也说要跟我下去帮忙搬。只有那两个死没良心的还在撞车。
所有的东西都搬上来之后,接下来就是灌软件的工作,本来是阿居要帮我灌的,但因为他正在开车搏斗中,基于凡事要快就要靠自己的道理,我还是自己来吧。
这时艾莉泡了咖啡,敲了一敲我的房门。
「子学,喝杯咖啡吧。」
「这是什么豆子?还是蓝山吗?」
「是的,你不喜欢吗?」
「不,不会。」我笑着回答,但看着这杯咖啡,脑子里却闪过艺君的咖啡牛奶。
「只是我对咖啡并不了解,妳可以解释一下什么是蓝山吗?」
「蓝山咖啡豆产在牙买加蓝山山脉,所以用蓝山命名,又因为蓝山山脉的平均高度都是海拔一千八百公尺以上,所以在这高度之上的区域种植的豆子,才能被称作蓝山,低于这个高度,就算是在同一个蓝山区域里的咖啡豆,也顶多只能叫它牙买加高山咖啡。」
我听得有点吃力,但她说得很开心。
「一定要海拔一千八百公尺以上?要求真如此严格?」
「是啊,甚至有些咖啡痴还坚持,一定要在蓝山山脉最高海拔二千二百五十六公尺的地方种植的咖啡豆,才叫作真正的顶级蓝山咖啡。」
「那妳呢?妳也这么坚持吗?」
「我坚持的不是咖啡豆,而是跟谁一起喝咖啡。」
我听完这句话,有种被电着的感觉,本来手里还拿着鼠标,却因此掉在桌上。
她看见我的反应,呵呵地笑了出来,「逗你的啦,呵呵呵,你的反应真好玩。」她说。
艾莉,妳真的是逗我的吗?为什么我连妳在逗我都觉得快乐呢?是不是妳也真的是一杯咖啡呢?如果是的话,那妳是海拔二千二百五十六公尺的顶级蓝山吗?因为,我有一种离妳有段距离的感觉。
第五部分第5章(4)
「艾莉,我可不可以问妳一个问题?」
「你问啊。」
「为什么妳会猜测我喜欢偏酸的咖啡呢?」
她听过问题,稍微愣了一下,歪着头看着我,表情甚是漂亮。
但是她没有回答问题,她站起身,说时间到,该回去看点书了。
那天晚上,我试了好久,网络终于通了。
我连上线,首先去寻找艾莉是不是还在名单上,但她已经下线了,时间是半夜三点。
但我在查询她的时候,看见她的名片档这么写着:
我喜欢偏酸的蓝山,我期待有人跟我一样。
※因为妳,我才真正地发现,原来我喜欢的咖啡,其实偏酸。
我开始至少每天喝一瓶蓝山,在我要到补习班或K书中心之前,阿居跟皓廷好象也受了我的影响,对咖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们的K书中心附近有个公园,那个公园不大不小,但树却植得很密,生长得也很茂盛,有时候在下午经过,会看见一些年轻妈妈带着三五岁不等的孩子在公园里穿梭跑跳嬉戏着,一些老爷爷们会在凉亭里喝茶下棋,偶尔打打象棋麻将。不过我比较有兴趣的是那几个每天遛鸟的爷爷们,他们每天都提晃着自己的鸟笼,准时到公园报到,他们都管自己的鸟儿叫作「雀仙」,但那些鸟明明是画眉。
我没养过鸟,所以我不懂,不过雀仙这名称倒也好听,大概这么叫牠们会有潜移默化的作用,会让牠们的叫声比较嘹亮吧。
公园旁有个卖红豆饼的老爷爷,大概每天下午三点左右就会听见他叫喊着「吼兜兵」,然后推着三轮车停在公园旁边。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吼兜兵」是什么怪东西,后来才了解原本这个老爷爷是外省人,口音不是很好了解。不过红豆饼可以念成「吼都兵」,他也真是够酷的了。
有时候我们会在吃过晚饭之后,走到公园去聊一聊,我会带着我的蓝山咖啡,而皓廷独钟曼特宁,阿居喜欢的口味时常变换,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哪一种咖啡。这时候公园多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几十只很凶的蚊子陪着。在这里,我们会讨论咖啡,讨论电影与网络,讨论一些国家考试的问题,或是一些社会新闻与污秽的政治议题
有一次,不知怎么着,聊到了李登辉、陈水扁、连战和宋楚瑜,突然三个人像吃错药了似的开始轮番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但因为论战有些混乱而且激烈,请恕我无法详细地叙述论辩内容。但最令我们印象深刻的是,在一番乱七八糟的激烈争辩之后,我们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像喧哗的舞厅突然关上震撼的音乐一般地安静,我看看阿居,阿居看看皓廷,皓廷看看我,我再看看阿居。
一阵面面相觑之后,我们突然有一种空虚,也可以说是一种新的领悟。
「为什么我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你们想到原式u为什么呢?」一定有人会问,我慢慢地说给你们听吧。
有些人得病较早,有些人较晚,也有些人永远都不会得到。但不管是不是会得这种病,时间大都出现在大三,早一些的就是大三上,晚一些的就是大三下。
我们班算是灾情传得比较慢的,直到大三下学期,来上课的同学才明显地变少,教授上课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像「师父」。
怎么说呢?因为师父大都会教徒弟一些绝招来以防万一,而这些绝招就算不是百战无敌,至少也能做到防守无漏洞。而法律系学生最直接且主要的出路就是国家考试,教授也知道学生除了参加考试没有他途(除非放弃法律之路),所以上课的内容闲开始知道原来他表面上看似冷静与成熟,是因为在他心中,每件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答案。
我回头看看过去四年,皓廷永远在自己的轨道上。我说过他是个不修边幅的大男孩,个性有些孤僻,平时话也不多,所以才会发生校队系队学长来邀他加入多次不成的情况,也才会造成这四年大学生涯当中,他的朋友除了我跟阿居还有亚勋之外,似乎没有其它的人,顶多再把对面的三个女孩加进去。
他虽然受女孩欢迎,但睿华之后他也没有再接触其它的女孩子,有时候跟他哈啦想问问有没有新恋情,他会表现得连回答都懒。我想睿华离开之后,他只有篮球吧。
朋友不多,在别人的眼中看来似乎不是个好现象,但他也不会试图去改变或是拓展自己的人际关系,因为他一直在他的轨道上,他认为他的轨道才是安全的。
再看看阿居,这个我一直以为很了解他的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大学四年密集地跟他相处过后,我才真正地发现,他像个有好多好多棱面的琉璃,你可以知道那是个琉璃,但你却无法一眼看透。当你以为摸出了一个轨迹去透视那些棱面,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