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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交叉的城堡[无语森森制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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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威尼斯,沿着斯基亚沃尼家族的墙,圣乔治和圣吉罗拉莫的故事画一个接一个,好像完全是同一个故事,也许真的是一个故事,是同一个人的一生,年轻,成熟,衰老,直到死亡。我只想找寻骑士完成伟业与获得智慧之间相结合的轨迹,但我现在能把圣吉罗拉莫颠倒过来外向,把圣乔治转为内向吗?让我们好好想一想。仔细看后,就发现两个故事的共同点在于英雄与凶猛野兽之间的关系:一个是作为敌人的龙,另一个是作为朋友的雄狮。龙威胁着整个城市,狮子却孤独自处。我们可以把它们看成一个动物:我们在自己身外遇到的公开的猛兽和我们在内心遇到的个人的猛兽是一样的。居住在城里有一种过失:接受猛兽的条件,把自己的孩子给它送去当做饭食。隐居独处也有一种过失:相信自己的心态平静,是因为猛兽爪子扎了刺而不具进攻性。故事里的英雄在城里向凶猛恶龙的咽喉投枪,在孤独中与精力充沛的雄狮共处,接受它当作家养牲畜和看守,却不掩饰其野性。于是我可以得出结论,认为自己得到了满足。但也许我过于开导他人了?我又重读。把一切都撕毁吗?让我们再看看,最值得说的第一件就是圣乔治兼圣吉罗拉莫的故事不是一前一后两个故事构成的一个故事:我们是在一间房子的中央,让我们的视力同时看到了所有画面形象。故事所涉及的人物或者是能在做和想任何事情时都头脑清醒的勇士和智者,或者什么也不是,画里的畜生既是平日为害城市的龙,又是看守思想空间的雄狮:两种形式若不同时存在,就无法让人对照比较。

  这样,我使一切都归于正常,至少在书页上归于正常了。而我内心的一切还同过去一样。

  

  新的章节:荒唐与毁坏的三个故事

  现在我们已看到那些油腻腻的纸牌变成了巨匠画像的博物馆,悲剧演出的剧场,诗和小说的藏书馆,对最最平常的语言所做的无声的苦苦思索,为了跟上纸牌上的占命形象,这种苦苦思索必须逐渐升华,试着拍打羽毛丰满的语言的双翅,飞得更高更远;就像坐在剧场最高顶层的观众,观察吱嘎作响的舞台如何变成皇宫和战场。事实上,三个争吵起来的人在用庄严的手势慷慨陈词,三个人的手都同时指向同一张牌,而以另一只手和提示性的怪样子,表示那个画面应该表示如此而非那般。此刻,在这张按照各地方言和习惯不同而称谓不同,被叫作塔、上帝之家、魔鬼之家的牌中,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把剑,似乎是在一头金发———现在已经成了白色———下挠头,当一个幽灵在夜晚的黑暗中走过,将守卫的士兵们吓得半死时,我认出了埃尔西诺莱城堡的碉堡底部的斜坡:这是一个鬼魂在威武地向前走来,他灰白胡须,穿着闪亮的头盔和胸甲,既像是塔罗牌中的皇帝,又像是回来要求正义的已故的丹麦国王。塔罗牌以这种问话形式表现了年轻人无言的疑问:“为什么你沉重的墓穴洞口又打开,你的尸身又穿上钢铁铠甲,在令人惶恐的月亮光下重访我们这尘世?”一位目光惊惶不安的贵夫人打断了他,她说她认出这同一个高塔就是女巫们隐晦地宣布的复仇即将爆发时的邓西嫩城堡:比尔南的树林将沿着山坡向上移动,一排排树木根部露出地表蹒跚前进,像在大棒十中一样伸长树枝进行攻城,篡位者将知道由宝剑的切口出生的麦克德夫将要以宝剑的一挥砍掉他的头。在纸牌的组合中,她感到危机四伏:女教皇或能预言后事的女巫,月亮或虎猫和豪猪连叫三次的夜晚,蝎子、蟾蜍、蝰蛇任人捉了做成汤,巨轮或是巫师的木乃伊、山羊的胆汁、蝙蝠的毛、胎儿的脑、鸡貂的肚、到处拉尿的猴子的尾巴正在其中煮烂的咕噜咕噜沸腾着的大锅中的搅动。女巫们的大杂烩里还掺有一种意味,即你们迟早也会落到这锅汤里,连同你们的逻辑一起煮成烂糊。但是还有一位可敬的老人用一只颤抖的手指点着占命牌高塔及闪电,另一只手举着宝杯国王的形象,当然是为了让人认出他来,虽然在他的遭到遗弃的身上已没有任何国王的特征:在这个世界上他的两个不近人情的女儿什么也没给他留下(他指着两个戴着王冠的冷酷的贵妇人的画像和月亮上荒凉寂寞的景象,似乎要说明这点),现在还要抢他这张牌,因为它能证明她们是怎样把他从他的王国赶出来,像倒垃圾筒一样翻倒在宫墙之外。现在他只能任凭风吹雨打,无家可归,世界上除了冰雹、雷电和风暴就没有其他,而他的头脑里除了风雨雷电和狂怒外也别无其他。“吹吧,风啊!胀破你的脸颊,猛烈地吹吧!你,瀑布一样的倾盆大雨,尽管倒泻下来,浸没我们的塔尖,淹没屋顶上的风标吧!你,比思想还要迅速的硫磺的电火,劈碎橡树的巨雷的先驱,烧焦我的白发吧!你,震撼一切的霹雳啊,把这生殖繁密的饱满的地球击平吧!打碎造物的模型,不要让一颗忘恩负义的人类的种子遗留在世上!”我们在这位坐在我们中间的年迈的君主的眼神里看到那思想的风暴,他蜷缩的双肩此刻不是在貂皮斗篷里,而是披着隐士的僧袍,好像正在无遮无挡的荒野里借着灯笼的弱光游荡,疯子是唯一反映他的疯狂的镜子。然而对于前面的小伙子,疯子只是他自己装扮出来的一部分,为的是更好地制定一个复仇方案,把因发现母亲吉尔特鲁德和叔叔的罪行而搅乱的心绪给掩饰起来。如果他患的是神经官能症,每个神经官能症都有其方式,在每种方式中都含有神经官能症。(我们这些被塔罗牌游戏给死死拴住的人对此知道得最清楚不过)。哈姆莱特给我们讲的是青年人与老年人关系的故事:越是在长辈们的权威面前感到自己脆弱,青春就越被推向极端的绝对的思想,就越受到父亲幽灵噩梦的控制。而青年人给老人造成的麻烦也不少:像幽灵一样低着头游荡,咀嚼着怨恨,把老人已经埋葬了的悔恨又挑到表面上来,蔑视老年人认为自己拥有的更好的东西:经验。于是,他疯疯癫癫,袜子晃荡着,鼻子下面的书打开着:人生过渡期的这个年龄总是受到精神干扰。另外,他的母亲也意外地发现他(情人!)在为奥菲利娅发狂胡话:诊断已下,我们就称之为爱情的疯狂吧,这样一切都解释清楚了。被夹在中间的应该就是奥菲利娅,可怜的天使,表现她的特征的占命牌缓和预示了她的落水的结局。此刻,巴尕托宣布一个街头卖艺的戏班子要到宫廷来演出,这是将罪人与其罪行联系到一起的好机会。悲剧展现了一个通奸并弑夫的皇后:认出吉尔特鲁德了吗?克劳迪奥受惊而逃。从此时起,哈姆莱特知道叔叔在幕后监视着自己,只要用宝剑向摆动着的帷幕猛刺,国王就会立即倒地而死。“有老鼠!有老鼠!准是不要命了,我来结果你!”怎么?躲在那里的不是国王,而是正如那张被称为隐士的牌所揭示的老波洛尼奥,他被永远地固定在窃听状态下,这个可怜的窃听者实在不高明。可是哈姆莱特,你连一个成功的出击也没有,非但没有使父亲的鬼魂平息,却使你所爱慕的少女成了孤儿。你头脑的抽象思维决定了你的性格特点:金币男仆代表你专心凝神于一个圆形图案,也许是曼荼罗,世外和谐的图解。我们的女同桌则不如他专注,所谓的宝剑女王或麦克白夫人,一看到隐士牌就显得心绪不宁:也许她在那上面看到一个新的鬼魂现形的场面,幽灵戴着被割喉杀害的班柯的风帽,沿着城堡走廊吃力地行进,不请自来地坐在宴会的主宾席上,一缕乱发上滴下的鲜血落入汤盘。或许她认出了自己的丈夫,无法安睡的麦克白:黑夜里,他在灯笼的光照下走进来访贵客的房间,他还在犹豫迟疑,好像一只蚊子不愿意弄脏枕巾一样。“染血的手,苍白的心!”妻子挑唆着他作恶,但并不意味着她比他更糟:作为夫妻二人是夫唱妇随,婚姻是两个利己主义相互碾压的碰撞结合,文明社会的基础上的裂缝由此而扩展,公共利益的支柱就立在个人暴行这条蝰蛇的外壳上。我们还看到,李尔王在隐士中更加确定地认出了他自己,他走遍天涯海角发疯似的寻找天使般的考狄利娅(在此,缓和是另一张仅仅由于他的过错而失去的纸牌),他不曾理解这个女儿,并且听信了莱加娜和高奈里拉的阴险的谎言,毫无道理地把她赶走。对于女儿,为父者做什么都会错:不管是专制还是溺爱,没有一个儿女会向父母道谢:两代人彼此恶狠狠斜视,彼此说话只是为了互不理解,互相指摘,制造不快和失望。① 基督教苦修士,原为埃及亚历山德里亚的妓女,归信基督教后,在外约旦的荒漠中苦修四十余年,大约去世于公元四二一年。

  考狄利娅到哪里去了?也许她正无处躲藏又无衣蔽体,躲到荒无人迹的野地,喝坑洼积水解渴,像埃及的马丽亚

  ①一样靠鸟儿给她叼来的米粒充饥。这可能就是占命牌星辰的意思,但麦克白夫人却在这张牌中认出了自己在夜间一丝不挂地梦游,闭目凝视自己双手上的斑斑血迹,徒劳地反复洗涤。谈何容易!血腥气味不散,要洗净这双小小的手,恐怕整个阿拉伯的香水都不够用!而哈姆莱特反对这种说法,他在自己的故事里已经到了这种时刻(占命牌世界),奥菲利娅失去了理智,无意识地哼唱着歌谣,带着奇异的花环漫游到草地上———毛茛、荨麻、雏菊和长颈兰,我们的那些正派姑娘管最后这种花叫死人,说粗话的牧人却给它起了另一个不雅的名字。———要继续讲故事,就需要这张牌,也就是第十七张占命牌,在这张牌里人们看见奥菲利娅在一条溪水旁,向玻璃状的浓稠的溪流探着头,溪流很快就要溺死她,以绿霉染上她的头发。哈姆莱特躲在公墓的坟墓之间,举着弄臣约利克的下巴脱臼的头颅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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