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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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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重点的挑法当然也可以同意的了。

书中有好些描写风土的地方,这在小说上或者不很重要,但是由我偏爱
的缘故觉得很是可喜。从大南门双门底起,直到西门口的叙述,特别是金银
巷,那一条屋瓦墙壁都现出凋敝的样子,长块青石铺地,平时也是湿漉漉的,
摆着好些鱼肉鸡鸭菜蔬的散摊的巷子,岂不是在谁的南方故乡都是有的么?
其次是那城隍庙,判官小鬼,茶店命铺,也都是熟识的,可惜在一般书本上
却是那么的少见。但是最叫人感动的乃是太史第本身。关于这大宅门(夹注:
我们乡下称大台门)作者不曾怎么着力叙述,可是进门去时“一见如故”,
那里边的构造组织,人物脚色,纠纷斗争,哪里只是广州旗下人家,其实是
中国普通的现象。

美晴与阿虾本来占着主要地位,但因为比较开明幸福,所以虽然同样是
孤儿寡妇,读者对于她们的关心恐怕有点比不上“七房”,老实说作者写那
谢氏母女或者是最成功的。像“十一姑”那种做前妻孤女的女孩子,的确很
可同情,书中将她对继母的心理也写得很好,但是更生动的我想还是那谢氏
夫人,第六章这一篇以她为中心,配上丫头阿骚和梳头婆阿青,这大幅漫画
实在很是不差。八房的苹姐和白秀娟那是另一幅,但是节省掉了。说也奇怪,
读者的关心对于美晴不及谢氏对于阿虾也不及白玉英,一面嘉孺子的成分又
转入于哀妇人,而哀悯的心情也多集中于不大高明的人身上了。

三房的前途是有光明的,只要等时光过去,阿虾有了出路,美晴虽是牺
牲了她的一生也是满意,在谢氏则是阴暗继续着的。文学中这些部分我想该
是最有力量,它激动人的情感,叫他心里哀叫道“怎么办?”(古人闻歌呼
奈何,恐亦即是此意?)再进一步如想有办法,即是由感情转为实行,不是
文艺领域而属于革命行动了。

一九五四年五月十四日,知堂。

□1954年作,1989年 
6月刊香港《明报月刊》,署名周作人
□未收入自编文集

农业管窥

近来读了程鹤西著的《农业管窥》。这是一本专门的书,但于学理与数

字之间,仍多有文学兴味存在,有科学小品之趣。略举数例,如第十四章《品

种与遗传》中云:
这些品种的名字有些是很有意思的,比起什么‘中农二八’来虽然没有那么科学化,
却比较生动而实际得多。提起躲叶粘来,你就可想像出是一种穗子垂在叶下的稻子;而叶
上飘则相反的是穗子抽在叶上的。紫金箍表示稻节旁边有一道紫箍;红脚粘说秧苗的叶鞘
是紫红的。百日早指这种水稻只要一百天左右就可成熟;野猪哼却又是一种有芒的粳稻,
为野猪所不喜欢的。齐头黄表示成熟时上下都一齐变黄的一种芝麻;而霸王鞭则是一种一
节结六个英儿,很少分枝,如像一条粗的鞭子的品种。棉花里的小白花是开一朵朵小小的
白花;桠里果也真在枝桠里乡长出一个棉桃。我们甚至觉得以后作物的命名,实不必一定
要起什么二九○五或四八三这类的名字。一些农家的命名,像火燎芒代表红壳有芒的麦
子,白和尚头代表白壳无芒的,草鞋板代表上大下小而有些扁平的,这不也是很科学的么?
第十七章《杂草与害虫病》中,很有些可取的材料,现在只能分别抄下

两节来:
杂草的种类虽然很多,普通大概都将它分为三类,即是一年生,二年生和多年生的。
一年生的例如稗子,二年生的例如南方一些毛莨科的杂草,多年生的如同莎草和茅草之
类。这是作物学或植物学上的分法,农人们对于没有宿根或地下茎的杂草,虽然年年由种
子传播的并不少见,他们还是认为这要比多年生的容易对付,北方的农人对于蓟草,南方
的农人对于旱地的回头青,水田里的野荸荠,认为是极讨厌的。荒地的草和熟地的草,肥
地里的和瘦地里的也都有不同,这些都是很有趣味的,并且对于选择农场很有用处,像“鹅
儿肠”“婆婆纳”长得很茂盛的田,一定种起作物来也会长得很好的,‘肥田长猛草,猛
草又肥田’的话,一点不错。
肉食的昆虫据我们看来,好像都要灵活一点,虽然也不无例外。瓢虫好像就不十分
活当,这也许因为它们专吃不大会动的蚜虫的缘故。瓢虫确是一种好看的昆虫,花样也很
多,走起路来很像一位胖太太,所以英文叫它太太甲虫,幼虫和成虫,都吃蚜虫。有一次
在柳州羊角山柑橘上生满了白花花的吹绵介壳虫,正是我们没有办法时,忽然一种瓢虫繁
殖起来,不多几天就把介壳虫都吃完了。
第十八章论“农业研究”,说到关于天时的农谚,与上墟场买米吃的习

惯相关,也很有意思,但解放后这种习惯当已改变,所以现在不抄录在这里

了。

□1957年 
12月 
19日刊《新民报晚刊》,署名十堂
□未收入自编文集

郑子瑜选集序

郑子瑜先生从新加坡路远迢迢的写信给我,叫我给他的文集写一篇序
文,集子的名字叫做《挑灯集》,当时我贸然的答应下来了。但是我自己正
在忙于翻译日本十世纪时随笔《枕草子》,总共有二十几万字,而且近十多
年没有写文章,笔墨也荒疏了,因此一天一天的拖延,转瞬已是夏尽秋来了。
这回又得郑先生的来信,倒不来催促,只是说现在已稍改变计划,将刊行选
集,却仍旧叫我做序。这一来使得我极为狼狈,觉得序文须得赶紧的写,可
是这序却也要难写得多了。

集子改换名字,怎么会序文难写得多呢?这个理由在我说来,是极为明
显的。因为我写文章,向来以不切题为宗旨,至于手法则是运用古今有名的
赋得方法,找到一个着手点来敷陈开去,此乃是我的作文金针。当初郑先生
叫我写他的《挑灯集》序,我便看中了可以发挥的地方,所以答应了,但是
后来改作《选集》,这却没有巴鼻可抓,无从下笔,因为对于选集的文章要
加以批评,那我怎么能行呢?可是看了郑先生寄来的文集目录和一部校稿,
对于内容稍有了解,又见郑先生自序里提起“挑灯”的事情,这又把我的勇
气振作了起来,来写成这一篇序文。

自序里说:

这当子,挑灯夜读当然有我的份。遇着风紧的时节,那火舌不断地摇动,我也跟着

眨眼。这眨眼的习惯一经养成,至今一直无法改得掉。或是在大白天,没有一点风的时候,

也还是要无故而眨眼的。
说起灯来,第一想起来的是古人的一句诗,“青灯有味似儿时”。甲申年春
天曾起首作笔记,题名《青灯小抄》,小引的结末云:

从前曾经写过一首打油诗云:未必花钱逾黑饭,依然有味是青灯,偶逢一册长恩阁,

把卷沉吟过二更。其时得到了二三种傅节子的藏书,写了这几句,现在就可以拿来算作有

诗为证吧。以买烟钱买书,在灯右观之,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偶有感想随时写下,还是向

来的旧习惯,却加上了一个新名称。小抄云者言其文短少,若云有似策论场中的怀页,虽

亦无不可,但未免有鱼目混珠之嫌矣。
可是这随笔终未写成,而且所谓灯与郑先生所说的“挑灯”,也有点拟不于
伦,觉得不很切贴。大抵提起儿时的灯火,总有可亲的感觉,是值得留恋的,
但是郑先生的灯的联想却并不是这样,而且底下还接下去说道:“大抵这也
是我应得的报应吧,”这是何等的感伤呢!

郑先生说,祖先“失德”,“报应”及于子孙,这话我想是或然或不然。
或然者是世俗之见,或不然者盖系事实。郑先生所说远祖,生于前清嘉道时
代,去今才有一百五十年光景,算来他逝世当在鸦片战争前后,说那时还有
买人陪葬的事,似乎有点可疑。因此郑先生的眨眼,说是祖先失德的报应,
无宁说是家世贫寒的结果,更为正确一点。挑灯夜读,本为苦学的一场面,
也实属穷学生应有的事,但是风紧的时节,火舌不断的摇动,也就跟着眨眼,
以至成为习惯,至今还没有改掉,这实在说的很是痛切,比古人的头悬梁、
锥刺股,更是利害,因为那头与股总还是依然故我,不曾留下一点儿的痕迹
的。

但是天下的事吃一分的辛苦,也就有一分的进益,这可以说是别一意义
的一种报应吧。只看这二十几万字的选集,便是这个辛苦的结果。郑先生廿
五年间孜孜矻矻的写作,中间虽经过种种困苦,却终于结出这样的佳果,可


说是没有亏负他这多少年的辛苦了。选集中共分五部分,虽是由于我自己的
才力不及和性情偏至的关系,对于经史正经文章不大能够理会,但觉得关于
这选集里的第一部分“学术论著”却是不能不特别一提的。这一部分共计十
八篇,头三篇是诸子思想的研究,乃是哲学史上的论文,末两篇则是关于修
词学的,都很有些精辟的见解,此外泛论文学一般,而特别注重与科学的提
携,这也是极其重要的意见,似乎值得一说的。其他的四部分则是随笔序跋
之类,我觉得容易读一点,所以为我所喜欢的也就更多了。但是一一提出来
说,也太词费,只好姑从省略。可是且让我添上一句,郑先生侨居马来亚,
关于这方面的文章觉得未免太少了,只有《论郁达夫的南游诗》这一篇,但
是转侧一想,前有关于黄公度几篇,已经收入《入境庐杂考》中了,此外听
说郑先生正在编辑一部《南洋诗话》,那么这一缺恨也就可以弥补几分了吧。

一九六○年八月二十四日,周作人时年七十六。

□1960年作,刊新加城“世界”初版本
□未收入自编文集

关于守常全集的一点旧闻

编辑同志:

晦庵的《书话》中讲到《守常全集》第一册的出版,但是没有讲起这集
子编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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