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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骨头上刻着你的名字……。
风雪越来越大,寒气越来越重,杨逸努力地为清娘营造出一个温暖的环境,车子四壁都钉上了厚厚的毛皮,还在车子四角各置了一个火炉,外面风雪虽大,车内却是暖融融的。
清娘丝毫没有因身处茫茫雪原,而生出凄苦之感,对此刻的她来说,只要跟在杨逸身边,走到天涯,天涯便是家。
诗书笔墨是清娘生命的一部分,只要停车,她便会研墨细书,把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记录下来,当然更少不了一首首清新的词作。
每当这时,小翠便常会跟着学舌,很讨人喜欢;而小白则安静地坐在她身边,仿佛守护着心中的女神。
今夜宿营于一座小山南面的背风处,杨逸查看完扎营情况后,回到车里见清娘正在红笺上落笔。
杨逸之前灌了她几口老酒,以御风寒,她双颊因此红丹丹的,车里仿佛盛开了一枝桃花。
一见杨逸回来,清娘俏生生的横了他一眼,说道:“杨大哥,都是你灌人家酒,你看,人家都写不成书了呢!”
杨逸伸出一指在她嘟起的小嘴上轻弹了一下,呵呵笑道:“清娘,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据说前唐张旭每次动笔前,都会先喝个酣畅淋漓,下笔才有神呢!”
“哼,杨大哥又胡说,张旭写的是草书,喝醉了自然无碍,人家写的是小楷,怎么一样呢?”
“好吧,我把‘胡说’上缴给你好了!哈哈哈……”
“嘻嘻!”
杨逸拿过红笺,发现她写下的是一首新作的《如梦令》:
行尽天涯尘路,
胡天风雪日暮,
今夜宿谁家?
宝马香车辘辘。
且住,且住,
最爱云脚底处。
细看红笺上的笔触,确实有些歪斜,但整词格调非常不错,杨逸一见心喜之,以她这种年龄和阅历,有这样的词作已经非常难得了,而且词中透出一种随遇而安,心无挂碍的旷达情怀,这才是杨逸高兴的主要原因。
“清娘,这是你的新作?”
李清照含笑点着小脑袋,带着小小的得意,又有几分窘迫,脸上亦喜亦忧,唉,少女情怀总是诗!杨逸猜也猜不尽,但他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
他很快又把词作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说道:“清娘,这真是你作的吗?”
“嗯嗯!”小脑袋继续点着。
“妙,妙不可言,来,让杨大哥好好品品,再品品,真是韵味无穷啊……”
“杨大哥你最讨厌了,老逗人家!”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可没逗你,这词真的太好了,天涯之旅,风雪初晴,残阳斜照,仙衣霓裳,如梦如幻,我也最爱云脚低处,走,咱们一起去看晚霞……”
“嘻嘻,杨大哥快抱我下去!”
“你不怕他们看见?”
“才不怕呢,人家还小!”
“嗯?你不是说你长大了吗?”
“呀!杨大哥你最讨厌啦,人家又变小了嘛!”
“神奇!太神奇了,和你的词一样神奇……”
“你还说!抱不抱嘛!”
“当然,谁跟我抢我跟他急!”
“……”
两人骑着乌云盖雪,驻马山头,放眼望去,地平线上山岚如黛,残阳如血,下面是一望无边的千里雪原,天空上是热烈燃烧的晚霞,一红一白交相辉映,交织出一幅云蒸霞蔚的壮丽景象。
俩人都没有说话,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这难得的美景,随着夕阳慢慢沉下山岚,天边的红霞渐淡,变成了浅赭淡青的颜色,仿佛天公正在作画,把各种色彩泼到纸面来,随意地点染着,给人营造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来。
“杨大哥快看,那是什么,好美啊!”李清照突然伸手指着地平线,惊诧的感叹起来。
杨逸也看到了,遥远的地平线那边,好象突然刮起了一场风暴,地上的雪花被卷到空中,翻涌不息,远远望去真的很壮观,很快,一条黑线出现在地平线上,就象天边漫过来的一片黑云,越来越清晰……
“是骑兵,咱们快回去!”杨逸顾不得和清娘解释,一抖缰绳,乌云盖雪便扬蹄长嘶,飞快的冲下山来。
一回到临时营地,杨逸先找到辽将莫桑,而此时的莫桑还毫无所觉。
“莫桑将军,北面有一股骑兵顺风而来,很快就到,你快带人迎上去看看,是不是贵国的军队!”
杨逸的声音听不出焦急的意思,莫桑一听,心里却嘎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立即下令五百辽军着甲上马,片刻功夫便呼啸着绕过山包向北迎去。
杨逸期待了好些天,走了这么多冤枉路,自然希望遇到的就是辽国部族的叛军。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若对方真是阻卜等部的叛军,杨逸与他们没有联系过,到时会不会对自己也下手还难预料。
因此他也命令马汉卿等人全部着甲上马,连李清照也被他套上了一件皮甲,做好万全准备。
杨逸希望能有机会避开莫桑,和这些叛军谈谈,但若是谈不拢,就得随时冲杀突围了。
他找来一个比较不起眼的侍卫,快速吩咐道:“包毅,你记住,若是来的真是叛军,而我们无法支开莫桑的话,你便悄悄脱离队伍,找到叛军,按我交待的和他们谈,你小心点,若是谈成了,我给你请功!”
“杨学士放心,小的定当不辱使命!”
“好!”
第一卷第119章狼群战术
杨逸刚帮李清照系好皮甲,五十辽军又疾奔来了回来,一骑直冲杨逸面前,着急地扬声道:“杨学士,来的是阻卜部长辖底的叛军,足有一千多人马,莫桑将军令小的护送杨学士先撤退,莫桑将军会先行挡住对方,请杨学士快走!”
杨逸帮作疑惑地说道:“叛军?哪来的叛军?贵国发生叛乱了吗?”
“这……杨学士,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对方人多,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杨逸环顾一下自己的车驾,犹豫地说道:“咱们东西不少,恐怕一时走不远,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汇合莫桑将军,先将叛军击溃,到时再从容撤退不迟。”
“不行!莫桑将军已经给小的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杨学士先撤,快啊!杨学士,小的求您了,快撤吧!”
“好吧!快撤!”
杨逸也没再坚持,可是随行的有好几辆马车,其中两辆装满了耶律洪基赏赐的财物,可沉了,在这雪原上哪里走得快?
那叫挞马安的辽军小校,急得在队伍前前后后乱转,可这些财物是辽主赐下的,他又不敢让杨逸扔掉,只能望着缓慢的车子干着急。
山那边已经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可知莫桑已经和长辖底的人马战在一处,暮色渐渐暗淡下来,草原上遍地积雪,光线很好,加上地面的蹄印,要想逃出叛军的追踪并不容易。
挞马安也只能祈祷莫桑能多支撑一阵,甚至能将叛军击溃再好,叛军的人数是莫桑的三倍有余,挞马安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而事实上,莫桑带来的五百辽军还是相当精锐的,初时与三、四倍的叛军拼杀丝毫不落下风,双方杀得难解难分,迷茫的暮色中,两军在无边的雪原上来回冲杀,马蹄卷起的雪花漫天飞舞,箭矢飞射如雨,滚烫的热血洒在雪地上,红的白的斑驳一片。
莫桑没有退路,他必须保证宋使的安全,否则就算活着回去,也是罪责难逃,当然,能杀退叛军那也是大功一件,所以他的人数虽少,却拼得很顽强。
而长辖底的叛军也杀红了眼,他们阻卜部被契丹压迫得狠了,心里的仇恨积得海样深,加上他们刚刚大破辽国西路群牧司,士气正旺,眼看莫桑人数比自己少了好几倍,一时哪里愿意放过这片肥肉。
双方伤亡都非常惨重,长辖底的部族军已经倒下了三四百人,莫桑这边伤亡了近两百,满地的人尸马尸阻碍了冲锋,使得战场不断地向外转移;
随着暮色越来越浓,长辖底很快改变了战术,不再和莫桑硬碰,而是利用暮色掩护和人数优势,使出了狼群战术。
他把手下分成百人一队,象狼群一样围上来,从四面围攻,莫桑带来的辽军虽然精锐,却也难面面具到,一但某个方向出现薄弱环节,叛军就会象恶狼一样猛冲上来,给莫桑以沉重的打击;
长辖底的狼群战术一使出,顿时让莫桑叫苦不迭,你咬住对方一队,对方就飞逃,而别的叛军就会从其它方向反咬上来,让你顾此失彼。
眼看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莫桑只得下令向东突围,把叛军引离杨逸远些。但长辖底不傻,莫桑起初是从山南背风处冲出来的,他不用想就知道,莫桑是在为人打掩护,于是分出七百人马猛追莫桑,自己带着五百人向山南追来。
杨逸他们才走出十来里,后面就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挞马安看着那两车财宝,两眼都冒火了,犹豫了很久,最后狠下心对杨逸说道:“杨学士,不如让人牵着马车走另一边吧,咱们轻装快马先避开叛军再说!”
杨逸立即露出一副守财奴的嘴脸说道:“不行,这可是贵国陛下赐给本官的宝贝,若是掉失了,本官岂不有负贵国陛下圣恩,万万不可!”
“杨学士,命要紧啊,要是命都没了,这些财宝还不一样要被叛军夺去!”眼看蹄声越来越近,挞马安真恨不得当头给杨逸一马鞭子,可他敢吗?
杨逸听了挞马安的话,好象终于有些开窍了,迟疑着说道:“要不这样吧,你带你的人押着这两车财宝往左边的坡下躲躲,我带我的人轻装远避,不过,你可要看好我的财宝,这是贵国陛下赏赐的,若是丢了,我要你赔!快快快!快带你的人把财宝押过去,记得把车轮印子擦掉,别让叛军发现你们,快!”
听到蹄声更近了,杨逸这才好象慌了神,催促个不停,但一切都太迟了,长辖底的五百人马已呼啸而至,他把手下分成十队,一言不发便从四面冲杀上来。
狼!好多的狼!杨逸瞬间想起了柳河上游的那个夜晚,这种狼群战术让人十分头疼,轻易便能让你顾此失彼,漏洞百出。
短兵相接前一刻,杨逸大吼道:“马汉卿,还记得马球场上的战术吗,快!你带一半人马,咱们交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