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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地狱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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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跃身朝河中跳去!
  护城河挖得十分宽阔,河水悠悠,回转不息.只是两岸为薄冰所冻结住,侵占住。
  因此流动并不顺畅,却造成了中间加倍的湍急,加倍的汹涌。
  “二妹,快!’
  沈氏姐妹既有所备.警惕在心,就不会教人如愿了。
  沈如婉不待乃姐活落,早已一式“飞燕穿柳”,够快,够准,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然
正好扭住了对方的肩膀!
  沈如娴随后而至,她说:“阁下,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为何这般的看不开呢?”
  那个人看起来有三十出头,皮肤白皙,长相也颇斯文。
  但是,行动迟缓,双目无光,显得已然缺失生机活力。
  他抬头看了沈如娴姐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说:姑娘,你救了我一时,却救不了我一世,
用为,我死意已决。”
  “什么事情会有这般严重?”
  “说了无地自处,徒惹笑话。不说也罢!”
  “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堍西桥畔泪!”
  “我幼读圣贤之书,这点也是了于心胸。”
  沈如娴脸色一正,说:“那你上无高堂?”
  “有。”
  “你下无妻儿?”
  “有。”
  ”这就对了。”沈如娴言严词正,声色俱厉地说:“你若一旦轻生.那高堂由谁奉养?
那妻儿何人抚恤?”
  “就因为无颜再相见高堂老母.也无脸面对妻小儿女。”
  ”听你之言,似乎是做出了很大的错事?”
  “是的。”
  “做错了事可以设法补救,或者立志悔改。”
  “奈何补救不了,正是悔恨万分,才在此自寻了断。”
  “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说来听听,或许我们姐妹能够帮你。”
  那个青年人又刻意地、个别地看了“黑白双娇”一会.然后摇摇头说:“多谢二位姑娘
好心,但这种事你们是帮不下我的。”
  “何妨先说说看?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救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既然死意已
决,又何必怕人笑你?也耽误不了你多少向阎王报到的时刻!”
  “好吧!”那个人沉吟了一下说:“敝人姓梁,名公适,虽然称不上‘十年寒窗’,虽
然也没有‘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地步,但是,我性喜读书却是事实。
  “成家之后,就在长街上的一家泰祥绸缎庄担负账房之职,多年来倒还胜任愉快,安居
乐业。”
  他略一停顿,又继续地说了卞去;“上个月,记得就是上个月的今天,不才我一连有三
天的假期.东家为了慰劳,为了奖励,还特别赏下三个月的薪金。”
  梁公适喘息了两下,吞咽着一口律液说“大凡经营门市零售生意的,多半注重夜市晚场.
是以从业人员,都是晏起晚睡,每日卜午总要到辰时才肯起来。
  而那天,我一直睡到巳牌时分,尚埋在热被窝中打呼噜,可是,耳朵中却听到前面客堂
中有人大声小声地在吆喝了。”
  “我虽然恍惚.我虽然迷离,但并未熟睡,还分辨得出那是我知友严子厚……”
  “啊!是他!”沈如婉不自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梁公适抬头望望“黑娇女”,疑惑地说:“二位认识严子厚
  沈如婉又脱口地说“还有他父亲严应信!”
  “哦!这……你们……”
  “我们只是认识。”沈如娴淡淡地说:“你继续说下去吧!”
  “好的。”梁公适的精神似乎好转了很多,他说:“那我就以当时的口吻和情景重复它
一遍!”
  十一月初十,冬至刚过。
  严子厚在家闲着无事,实在感到无聊之极,他就踱出大门,习惯地去了泰祥绸布庄。
  见梁公适不在店中,经过探询,里面伙计告诉他对方休假在家,不由喜上心头,立即兴
冲冲地赶去对方家中。
  跨入门槛,步进客厅,可是,客厅里空空荡荡,一不闻声息,二不见人影。
  严子厚意会在心,他对梁公适家境一切非常的熟悉,这个时候.老母在后堂念经礼佛,
娇妻在厨房烧饭洗衣,孩子尚在学堂上课未归.而梁公适本人呢?不猜也知,必然是抱枕拥
被.隆中高卧,仍在贪恋着那永远也睡不饱的懒觉,因此,他当然要大声地嚷嚷了.
  “梁夫子,现在什么时候厂,你还在梦黄粱,会周公?”
  有一年,城中一间私塾的先生患了感冒,身子不适,就情商着请梁公适去代教一个月的
书.自此以后,有些人管叫他为“梁夫子”。
  “唔唔……”
  梁公适实在舍不得离开那甜美的梦境,那暖和的被枕,他转了一个侧.翻了一个身,依
旧赖在里面不肯起来。
  “有人说:‘太阳晒到屁股。’又有人说:‘日高三竿’、这些话都是形容赖床或者起
得晚的人说的,但是对你还不够看,更算不了什么?日正当中了呢!快起来,快起来!”
  严子厚的年纪小不了梁公适多少,而两个人的性情也相差无几,是以结成好友,不比羊
左,也赛管鲍。
  平日经常天南地北,有时在相互研讨,有时则彼此抬杠,絮絮侃侃,滚滚滔滔,总是谈
个没完。
  如今.得悉了梁分适休假在家,他焉肯放过这次机会?因此,登堂入室,昂立床前,怎
容得对方再超然物外,自封在黑甜之乡?
  他也读了一大堆的书,大概是前世积德,今生祖上留下一笔可观的财产。
  虽然由他父亲掌管着,但是,养尊处优,饱食暖衣,不像梁公适之苦学,以故赋闲在家,
玩岁歇日,成了一名膏粱子弟!
  “扰人清梦,有伤天和。”梁公适睡眼惺松地说:“我拜托你,再让我睡一会行吧?”
  “不行?”严子厚斩钉截铁地说:“再不起来,当心我拿冷水来浇你。”
  “唉!”梁公适一头拗了起来,披衣下地说“交友不慎,贻害无穷.真是悔不当初,起
来就起来吧!”
  果真是交友不慎,贻害无穷,差一点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连性命也给赔进去了。
  严子厚等待着对方一切都弄舒齐了,他说“走!我请你喝茶,我请你吃饭,然后再聆听
‘冬烘先生’的宏谈崇论。”
  “你这是褒我?贬我?还是捧我?烦我?”
  “各尽其份,一半一半,你书读得比我多.但是,就因为书读得太多了一点,则变成迂
腐了,变成固执了。”
  “咳!这叫立场不同,观点不同.”
  “别立场了.也别观点了,喝茶吃饭总是谁都一样吧?相同吧?”
  梁公适笑笑说;“当然.民以食为天,物无粮水则无以为命。”
  “那走吧!我们吃饭去。”
  ”请再等一下。”梁公适进内禀告了母亲,知会了妻子,才同严子厚一起出门而去。
  茶楼酒肆.饭店食堂,都是三教儿流,龙蛇混杂的地方,也是各种消息传闻散播接获的
地方。
  是以,你想探听什么,就到那里去,你要宣扬什么 也请到那里去,保证不出数日,必
有所得,必具效果!
  午时已尽,未牌继起!
  梁公适和严子厚坐在同兴楼饭馆雅座的一角,他们吃完了饭,在喝茶,在聊天。
  其他的客人也一如他们,各踞座头,在喝茶,在聊天。
  这是常情,不足为奇,凡是上雅座的客人,多半是清闲的,多半是高雅的,也多半是家
里、荷包里存有一些银子的人。
  不然的话,寅吃卯粮的人,出卖劳力,也出卖时间的人.哪有这种工夫?哪有这种享受?
  而雅座上饭菜的价目也比普座上要高出不少呢!贵上几成呢!
  你看,跑堂们送茶送水,还是那么殷勤,脸上一点也没有不耐的神色,厌烦的模样.这
就是看在钱的份卜,银子的功劳!
  ”老王,翠红院里上二天又新到了一位姑娘……”
  “嘎!”这仿佛是振奋剂,强心药.那个被称姓王的人不待对方话落,就迫不及待地说
“多少年纪?漂亮不漂亮?”
  “大概十五六岁,我想她一定漂亮。”
  ”老赖.你这是什么活?”姓王的人拉长了面孔说:“什么是‘大概’?什么是‘我
想’?吊人胃口嘛!”
  “新来的姑娘多半皆是十五六岁.而翠红院中物色的人也必定是漂亮、”
  姓王的人不由愕着脸说:“照这么说 那位姑娘你还没见过喽?”’
  “个错,我也是刚刚听说。”
  “嘎……这倒是一件新鲜事,你老赖是癞皮狗、绿头苍蝇,姑娘已经来了两三大,竟然
还会闻不到?嗅不着?”
  姓赖的人听了不以为忤,他叵而振振有词地说:“就因为我擅闻善嗅,风力总要比别人
得悉得早,知道得多,你呢?哼!目聋耳聩,还冒什么大气?”
  “你……”
  再听听另一桌人家在谈些什么?
  “小杨,你昨天的手气如何?”
  “不错呀!赢了二十几两银子.所以才请你吃饭喝茶、”小杨洋洋得意地说:“你呢?
小林,怎么垂头丧气的?连一点精神也没有?”
  “唉!别提了。”小林喟然叹息着说:“最近我的运真背,一连输了五天,百把两白花
花银子全都泡了汤!”
  “这又算得了什么?赔钱原本如此的,不是输,就是赢,有道是‘胜负乃兵家常事’,
去翻本呀!”
  小林惨然地笑了笑,继而无言地摇摇头。
  “怎么?失去勇气了?”
  “不是的,我这两天手头不方便,有一笔钱还未收到,如今是口袋里袋磅锤,凭什么上
翻本呢?”
  “原来如此。”小杨慨然地说:“没有关系,我借给你。”
  小林黯淡地眼睛顿时一亮 萎靡的精神立即一振,说:“好,找们这就去!”
  两个人双双站了起来,下楼结帐走了。
  严子厚听了心中跃然,他两眼望着梁公适,虚心地说:“夫子你家有娇妻,我未敢招你
去妓院,但是,场子里不妨去看看.去荡荡。”
  他越说越顺口,几乎有些怂恿了:“有兴致时可以来它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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