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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古今 作者:断桥月(晋江2013.10.08完结)-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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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湘月想来想去想不通,严嵩是历史上著名的奸臣,她怎么可能会记错?难道此严嵩非彼严嵩?她做个鬼脸道:“大概是记错了罢,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是?”
  文徵明笑道:“湘儿,你一路未卜先知下来,有对有错,一半一半,半仙二字,你当之无愧也。”
  顾湘月大笑起来,道:“我是半仙,你是半仙的夫君,那便是半仙的半仙,四分之一仙。”
                      
作者有话要说:  ①注释,断袖之癖:董贤美丽自喜,汉哀帝悦其仪貌而幸之。一次,董贤白天压着哀帝的衣袖安睡,帝欲起而不欲惊贤,便将自己的衣袖割断,可见恩爱之深。古代没有“同性恋”这一名词,“断袖”是对同性恋现象最典型的概念表达。
  




☆、夏夜荷塘

  文徵明这伤一直养了两个月才好,他每日只与周文宾、顾湘月在苑中谈诗论文,待拆了木板绷带,细细一想,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只怕落人口实,便跟着周文宾一起进宫去了。
  在路上碰到了林俊,问道:“贤侄,伤可好些了?”
  “多谢伯伯挂怀,伤已好了。”文徵明躬身答道,林俊看了他半晌,摇头道:“贤侄,以你才华往后一定大有作为,如今形势正好,你却这般儿女姿态,实在可惜。”
  文徵明心道:初初登基便是这场大风波,哪里称得上形势正好?果真依湘儿所言,我便倾尽一生,又能有何作为?
  口中却道:“伯伯教训得极是!但实在是谬赞小侄了,小侄自幼束发为文,诗词歌赋,皆不肯落于人后,闲来稗文野史常读,经史子集不敢过忘,却俱是只知皮毛而不解其精髓,对治世之言不敏,故而未存于心。今托伯伯相助,幸入翰林,感沐天恩,只是无所事事而日食大官,诚惶诚恐。小侄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往伯伯谅解。”
  林俊连连摇头,自行去了。
  周文宾笑道:“一向只道你老实,不想你也会狡辩。”
  文徵明笑道:“我一番肺腑之言,你却说是狡辩!我本想入了翰林,虽非进士出身,位居末品,却也可一展才华,谁料令妹一番惊人之语,令我彻底死了仕途之心,奈何?”
  周文宾道:“湘儿又说了什么?”
  文徵明轻声将顾湘月对嘉靖皇帝的那番“预言”说了,周文宾呆了半晌,道:“不知为何,我如今竟怕从她口中再听到那些匪夷所思的话来,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文徵明微笑道:“无端端知道来日之事,谁都惶恐,但既然避无可避,倒不如提早知晓的好,无谓在这些事情上浪费了光阴。”
  周文宾叹道:“莫说湘儿的话十分可信,便是她信口开河,这劳什子官我也不想做了。但我仔细思忖,你暂莫急于递上辞呈,如今新皇登基,若是此时辞官,只怕说我二人心系先皇,不肯效命于今上,须知人言可畏啊。”
  文徵明道:“何尝不是?眼下新皇登基,大局未定,你我还是静观其变罢。”
  这个夜里,文徵明睡不着,盛夏的京城实在炎热非常,即使只穿着中衣中裤不盖被子也是满身是汗。他便起身去苑中散步,苑中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走进小亭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他抬头看着隐在树梢后的月亮,隐隐听到何处悠扬的笛声传来,不禁又想起唐寅来。
  唐寅此刻大概不知在哪个地方落脚,当是走得远了,以他的性格每到一处自然会寻个自在去处眠花宿柳。
  文徵明缓缓道:“曲栏风露夜醒然,彩月西流万树烟,人语渐微孤笛起,玉郎何处拥婵娟。”
  “小书呆,你在想子畏哥哥么?”顾湘月摸进亭子来,手中拿着一把团扇。
  文徵明诧道:“你也没睡么?”
  顾湘月皱眉道:“热死了!我想泡在冷水桶里睡。你也是热得睡不着么?奇怪了,哥哥怎么就睡得着?总说心静自然凉,我觉得我心很静了,但还是热得厉害。”
  她给文徵明扇着风,笑道:“明日你帮我这空白团扇画几笔好不好?光秃秃的实在难看。”
  文徵明点头道:“好!”
  听他答得爽快,顾湘月又心生促狭,道:“那我买十把扇子来,你都帮我画上我拿去随便送人好不好?”
  文徵明也道:“好!”
  顾湘月越发好笑,道:“往后我嫁了过去你每日都帮我买虾仁馄饨来给我吃好不好?”
  文徵明又点点头,道:“好!”
  顾湘月噗嗤一笑,道:“你怎么什么都好?那我不嫁你了好不好?”
  文徵明摇头道:“不好!”
  顾湘月笑道:“原来你也有说不好的时候?”
  文徵明微笑道:“娘子有命,若是合情合理之事,小生怎敢不从?若是胡言乱语,为何允你?”
  顾湘月靠在他肩头,目光柔柔地看着他。
  到底是夜深了,又是寄居好友府上,文徵明有些不自在,他低头不语,躲着顾湘月的目光。
  顾湘月感觉有趣,绕着他看来半天,清了清嗓子,道:“无量寿佛,施主,你还是从了贫尼吧。”
  文徵明抬起头愕然看着她,她红着脸一笑:“谁让你躲着我?”
  文徵明也笑了起来,道:“哪里学得这些言语?”
  顾湘月吐吐舌头坐在他身旁,“你不喜欢听?”
  文徵明急忙摇头,道:“湘儿,我说过唯你足矣,君子一言九鼎,断然不会更改,况且娶你也是父亲遗愿,我不是得陇望蜀之人,我所看重的,正是你的纯朴未琢,往后与我说话,你不必拘束。”
  “等等!”顾湘月跑到厨房抬了两盘凉菜和一壶酒来,道:“今夜这样好的月色,既然睡不着,我们来边吃东西边吟诗作对如何?可我文才不行,你不许笑我。”
  文徵明点了点头,等她出题,她想了半天,道:“明月。”
  文徵明心想,与她玩文字游戏罢了,便道:“清风。”
  顾湘月道:“没完,两人大眼瞪小眼赏明月。”
  文徵明哭笑不得,道:“几色荤食搭素食酬清风。”
  顾湘月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文徵明,笑道:“为贺我如今满腹诗书,请满饮此杯,干杯!”文徵明微微一笑,喝过一杯,道:“小生在此等满腹诗书的顾小姐上联。”
  顾湘月瞪他一眼,想了想,指着荷池道:“细雨斜飞荷作伞,文公子,求赐下联。”
  文徵明笑道:“湘儿,这个上联妙得紧,你进步了。”
  顾湘月笑道:“那当然!若是对不出来,我罚你亲我一下,对出来,我亲你一下作奖赏。”
  文徵明略一思索,道:“银河暗渡鹊成桥,不早了去睡吧。”
  “不早了去睡是你出的上联么?”顾湘月笑道:“我对太晚啦来喝!”
  文徵明莞尔一笑,道:“还喝么?教周伯伯看到,只怕必说非我徒类,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顾湘月道:“这句话我听哥解释过,但忘了,是什么意思?”
  文徵明微笑道:“简而言之,便是此二人非我门中人,大家快快将他们打将出去。”
  顾湘月咯咯一笑,扑到他怀中,“你尽瞎说。”
  她指着月亮道:“小书呆,你想明月二字,上明下月,正是你我名字中最后一个字,明月就是我们俩的见证。”
  文徵明温言道,“此次回吴中时,子畏作了一首把酒对月歌,很是酣畅。李白前时原有月,唯有李白诗能说。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我学李白对明月,月与李白安能知。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我愧虽无李白才,料月应不嫌我丑。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湘儿,我也只有一屋明月几丛湘竹半池荷花满园翠色,你肯与我共赏么?”
  “傻瓜,有什么不愿,下辈子也愿意!有这些我们就很富有了。我去睡了,你也快去睡。”她垫起脚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飞快地跑了。
  其实对于顾湘月来说,毕竟她不是这里的女子,学不会矜持,但她心中也没有更多的渴望,只愿能与他如那个年代的情侣一般,可以时不时稍微亲近一些。文徵明顿时呆住了,脸似火烧一般,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清冷中秋

  忽忽过了数月,不觉又是中秋,周府在苑中设席,周上达略喝了几杯,笑道:“我身体比不得你们,这明月年年赏岁岁看,还不如回屋歇息。你们尽兴,只是须记乐不可及乱。”
  其实不用他提点,只有周文宾、文徵明、顾湘月三人,好友们都不在,未免有些黯然神伤。
  期间唐寅来信,他将妹妹嫁到了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满以为自此兄妹二人苦尽甘来,谁知妹妹才嫁过去两个多月,又病故了。
  他在信中将自己取了个别名叫做“白虎”,意思自己命太硬,竟将家人全都克死了。他的自嘲,完全是苦中作乐,令人不忍闻之。
  除了身边的九娘,唐寅真个成了孑然一身的人。
  同信寄来的还有一把折扇,随意绘了几笔疏菊,题诗写着“黄花无主为谁容,冷落疏篱曲径中,尽把金钱买脂粉,一生颜色付西风。”凄苦心境,尽现诗画之中。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失去了曾经那个洒脱不羁恃才傲物的好友唐寅。
  那个唐寅,已随着科场舞弊案的发生,彻底死去了。
  而自从正德皇帝驾崩后,朱秀玉也失踪了一般,宫里没有她的半点消息,顾湘月曾让周文宾跟文徵明伺机在宫里打听打听,结果问谁谁都讳莫如深。
  她闷喝了两杯酒,顿足道:“你们说话呀,好闷啊!”
  周文宾叹道:“昔日苏子瞻一首中秋月,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汶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常好,明月明年何处看。倒应了此情此景。”
  文徵明笑道:“良辰美景都教你长吁短叹破坏了,我来和韵一首。晚风持酒意微寒,清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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