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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儿,不再光采夺目,却另有惹人心怜的风姿。
一时间,李士衡不禁猛力扯住魏紫,十指交缠,双眸互视,织就一张情网。
欲别离,有点依依。
腹中满载千言万语,李士衡惟轻唤:「紫儿……」踌躇半晌,他抬起头迎向亮如晨星的水眸,细语道
:「这些日子,多亏有你,若然我高中了,必来寻你。」
望定他坚决的面容,魏紫忽而笑了。他摇头道:「你若高中,还来寻我作甚么?」这种誓言,他不需
耍——只因他的「失去」,便是他的「得到」。
「你别不信……要不,我给你起誓——」
「别,你就是起誓,又与我何干?真有心你便来寻我,倘若有缘,定会相见。」
「若是无缘呢?」情急下,他傻愣愣地反问道。
「这缘呢,是奇巧的,你我皆是红尘打滚的众生俗物,岂猜得来?有缘无缘,就让一切交由上天吧!
」魏紫把目光调向他怀里的紫牡丹,随又瞅着他道:「天已大亮,你该走了。」
他催促着,满脸的笑容看不出离别的凄沧,反倒李士衡迟迟疑疑,眷恋不舍。
心底挣扎得紧,走?抑或不走?
想起科考、想起金榜、想起他的鸿图大志。
就算不愿,又有何奈?——叹息一声,挑起行囊,他还是走了。
只是心魂徘徊不去,十步一回眸,留恋再三。直至不见了那抹紫衫人影、不见了残屋深院、不见了令
他魂牵梦萦的种种……他只好加快步伐,真正地别了。
只这一去,当真有再相见的一日?
他不晓得,兴许有,兴许……没有。低首瞅着怀里的紫牡丹,随风摇曳生姿,送来阵阵扑鼻清香。
唇角泛出浅淡的笑意。至少,他还有个依归。
第四章
起程后,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平日所需一个月的脚程,不过十来天,人便已到了京城。
会试着期,例定是三月初三。李士衡因来得有些早,便在城外一处寺院借居研读,过了十日,贡院大
开,这才提着考篮,将平日所需的笔管、砚墨一一打点放进,甚至也将那盆紫牡丹给一并带在身旁,一同
带入闱场。
一入三月,大地回春,百花齐放,可贡院闱场的号舍却是热气冲天,加上人多,熏得人头昏脑胀,幸
得李士衡是苦惯的,尚还支持得住,两旁周围的公子哥儿们早是倒的倒,瘫的瘫,还未开考,已是两眼一
翻让人给抬了出去。
此次贡举,分为一场三试,晋考进士者,则多加一试,共为三日四试。
李士衡亦择了士人所趋的进士应考,凝定心神,轻轻松松的过了第一、二试的帖经和墨义,接着而来
的策问和诗赋才是及第的关键,若写得好,便取中有望,要是分了心神,只怕真「无颜见江东父老」。
是以,当试纸一下,他立刻用冷水洗了把脸,小啜了口茶,冥神静思一会儿,去除杂念后,这才翻过
试题开始构思推敲,为怕有误,他又另行在卷后附有的草稿纸写份草稿,反复检点,大致无误后遂誊在试
帖纸上,再仔细检点一回,即大功告成。
三日里全窝在那窄小的号舍,吃住拉撒全在卖场中,到了最后一场诗赋后,李士衡已然有点吃不消了
,可仍得打起精神,誊补试卷,把那诗句再三于心暗诵,直至上堂交卷,待时辰到了,考官们一并放场出
闱。
打叠好考篮,李士衡捧着紫牡丹刚步出号舍,跟前便围了一群同赴试的学子,其中一身穿皂色长衫的
学子,一见着他,便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
「这位兄台,请留步。」一到跟前,他拱手作揖道:「在下元邵,远从安化前来应考,不知兄台尊姓
大名?」
一听是同乡,似乎也不那么生份,李士衡半惊半喜的拱手回道:「敝姓李,名为士衡二字,亦是从苏
杭特来应考。」
「唉呀!我果然没看错,果真是同乡兄弟,其实老早一入试场,我便瞧着你眼熟,再听你说话的口音
,心料应是同乡兄弟才是,他乡遇知故,也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哪!」话锋一转,他笑问道:「出场后,不
知李兄可有打毡杂之约?」
「李某乃独身一人赴京应考,在这儿,哪儿会有什么赴会。」
「这么说,是没有了?」见他不好意思地点头,元邵大不以为意地笑道:「那正好,咱们这儿一群人
,全是我的拜把交好,想赶试辛苦,出场后一同挑个酒楼馆子大吃大嚼,这帐呢,就先记着,待揭榜后谁
榜上有名了,便让他付去,也算是一桩科考趣事。既李兄尚无约定,那么就卖我个面子,随咱们一道去,
如何?」
既然都已开口相邀,若说不去,岂不是人不识抬举,又瞧他笑脸迎人,可见其一片真诚。略沉吟,李
士衡遂欣然答应:「那李某则却之不恭了。」
吃吃喝喝一大顿,大伙儿谈笑风生,说天道地,好不快活逍遥。
酒过三巡后,已是掌灯时分,众人们在茶馆各自分道离去。李士衡含着几分醉意,跌跌撞撞地回到所
暂居的寺院,天却蒙蒙亮了,还来不及宽衣,累得倒头就睡,也就忘了替紫牡丹浇上少许清水。
昏沉睡下,他张口一呼噜地,一觉醒来不知觉一日已过。
☆ ☆ ☆
半个月后,黄榜一揭,全城无不哗然。
唐代科举,取士偏重明经、进士二科,尤以进士为最,因其及第难,通是百中取一,故士人间常有一
句谚语「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而今李士衡竟以年少之姿,拔得头筹,为黄榜第一人,不得不让朝
野上的百官们为之震惊。
一时间,李士衡的身价水涨船高,所经之处,恭贺声不断,更有高官爵爷纷纷主动交好,莫说其貌俊
逸,白皙斯艾,浑身上下就是一股名士潇洒风范,惹得闺阁千金们心恋情迷。
这回,他可说是替自个儿争了一口气!
「恭喜、恭喜呀!李兄,这下你可是飞黄腾达,得以一展长才了。」同为榜上有名的元邵身袭深青袍
衫,头顶一梁冠,拱着手,朝他同声道贺。
「好说,元兄亦是,黄榜居二,年少有才,难得呀!」
「嗳,咱们也甭互道来互道去的,一同贺喜呵!」元邵神秘兮兮地凑近,附耳问道:「对了,听大伙
儿说,皇上有意将十三公主许给你,这下不仅是新科状元,还成了驸马都尉了,此消息可真?」
「唉——朝中耳语,岂可当真?李某亦尚无娶妻成家的打算。」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男女居处,乃人之大伦,又传那十三公主貌似天仙,清雅脱俗,如此才子佳人
,当为天造地设的一对。」越说,越发为真了。元邵高兴地大力拍着他的肩,笑道:「总之,你这杯喜酒
我是喝定了,到时可别忘了发帖,同乡兄弟大喜,我定备是重金万两前去道贺。」
「元兄,你、你就别再笑话我了,这事还末可知呢!怕是言之过早了。」双颊酣热,李士衡频频挥手
,可心底却是雀喜愉悦的。
他怎会不知元邵口中的十三公主有多貌美如花,只因这公主,他是见过的。在一回偶然下,于宫里的
御花园,便见一位粉衫紫纱的女子游于牡丹花海,那神情、那样貌,皆与魏紫相似,一瞬间,他还以为是
同一人。
正想出声叫唤,便听得一旁的宫女侍婢朝她行礼,口里唤着「公主」,那回眸一笑,行知拂柳之姿,
在在吸引他的日光,本失望沉落的心,尤如火旺油炽。
再听席间流云,众人皆道此位十三公主不仅人美,脾性也好,可就是倔了些,生来即为天之骄女,难
免眼高过顶、鄙睨于下,只要是她瞧不对眼的,休得再叙,这也是为何都已二八年华尚未婚配的缘故。
虽比起其它众千金,年龄是大了些,可配起他来,亦不是「齐大非偶」……不过这么想着,即听得太
监高喊「上朝」,故暂罢心思,随众文武百官一同入殿。
果不期然,当真被元邵给料中了,这下子大小登科一并来,可真谓是双喜临门。
退朝后,容不得同侪们此起彼落的恭贺,李士衡许是被欢喜给冲昏了头,只觉脑胀昏沉,茫茫然地回
到暂居的府邸,只一人闷头独坐房中。
想一个半月前,他还是个身无分文,教人看不起的穷酸书生,揭榜一过,他不仅一举中第,成了人人
逢迎的对象,飞黄腾达,加官晋爵不说,又幸遇皇恩,得一貌美娇妻。
如此际遇,夫复何求啊!
这心情,可真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思及此,他不由得升起一股感叹,心底像打翻工五味瓶,错综
复杂,难以言喻。
是苦?是乐?他自个儿也算不得准。
只知此刻的他,飘飘然的,如游于云端,却忽上忽下,没个安生。
溢出一声轻叹,李士衡收拾思绪,调回目光,不意瞥见摆于桌案上的紫牡丹,心头不由为之一震。
是了!他怎能忘了?见花如见人啊!
一见那株牡丹垂萎的模样,李士衡不住一阵心慌,也不待着人打水,自管起身出房舀些清水注入干涸
已久的土壤。
滴滴水珠沾附瓣叶,日射偏西,紫红牡丹似是恢复生气,显的娇艳明媚,微风拂来,似嗔含笑,彷佛
魏紫就在他跟前笑着。
想起那如花般的容颜、总是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