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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1期-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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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更像一个童话世界,它的位置和它的造型,以及它的颜色和被映照的穿着铁路制服的工人,都应该是童话里的设计,仿佛眼前的全部事实都是被一个天赋突出的人巧妙编织出来的。候车厅的大门是敞开的,里面摆放着一些陈旧的木制长椅,只有几个人坐在那儿。旁边是一个小卖部,柜台后面,一个农村姑娘模样的售货员表情冷漠,就像带着刻画拙劣的、毫无幽默感的面具,背后也许藏着秘不示人的丑陋疤痕。总之,这里显得有点清冷,只有几张夸张的时代宣传画和红色标语,被从厅门刮进来的风,吹得哗哗直响。
  一会儿,我感到了长椅的微微震动,我知道,火车来了。接着一阵隐约的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父亲拉着我的手走向月台,实际上,月台不过是高出铁路一点儿的一个土台,几个铁路工人早早就等在那里,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两把小旗,向火车到来的方向挥舞。呜呜——沉闷的鸣笛,咣咣当当的巨大金属碰撞,忙乱的人们……火车的到来就像大人物的出现,所有的征兆都不同凡响。
  一个庞然大物带着它的全部威严、气势,仿佛要席卷一切,扫平一切。站台上的人们向地上的落叶,被一阵风暴卷到一边。手忙脚乱的回避、乱哄哄的嘈杂、大大小小的行李包和拥挤碰撞,都被火车的轰鸣盖过。终于,它停了下来,像驯服的野马站在那儿,隔一会儿就吐一口气,呼出的蒸汽有时会笼罩整个车头和一些为它忙碌的工人。父亲和我在一阵紧张中挤进了车厢。火车开动了,我们的身体随着列车的节奏振动,一股股汗息从周围的人群中散发出来,走廊里挤满了乘客——他们的包裹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摆放,只好放在两腿之间,有的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实际上,人们大都携带着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最值钱的是放在粗布面袋里的面粉,只有那一时代的人们才懂得搬动这些东西的现实意义。父亲为我找到了一个座位,他却一直站着。我看到他和别的人们——样,不停地像钟摆一样摇晃。
  火车显然并不平稳,车轮可能在遇到铁轨的每一个节缝时都要咔嚓一下,车厢和车厢之间的衔接部分也不很严密,它们的摩擦、碰撞,混合在整个火车的合奏中。我的耳边二直响彻轰轰的声响,旅客们的大声说话被蒙在一层烟雾里,不停地抽烟的人们将更多的烟雾喷吐出来,仿佛我们坐在’了化学实验室的试管里。有人不停地咳嗽,已经敞开的车窗,外面的光线射了进来,由于逆光’的原因,靠近窗口的人变成了一些发黑的剪影,失去了立体效果。我看到窗外的风景都是那样熟悉,感到不同的是,由于火车的速度,一切熟悉的事物——土地、道路上的行人、马车、正在将叶片撒向地面的树木、桥下的河流……都不再静止,它们旋转着,雪片一样向后飞去。
  另一列火车突然驶来,与我所乘坐的火车交错而过,整个车厢的震动加剧了,我感到双倍的力量作用于四周,空气变得紧张。窗口好像敞开得更大,以至于有点变形、扭曲。我凝视会车时的情形:从旁驶过的火车,每一节车厢交接处的缝隙变大了,由于速度的缘故总能现出本来已经遮挡的景物,另一面的树木、旷野和土丘历历可见,仿佛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不是一列铁制的列车,而是一面阳光下的玻璃幕墙。我第一次发现,火车
                             有着透明的成分,只要我们耐心等待,它有时会将背面的内容透露出来。
  世界并没有因为火车的缘故发生太大变化。我和火车,—起正在向另一个地方开去,那是父亲工作的地方,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一直向往的县城。目的似乎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火车正一遍遍预演着我所预料不到的细节,好像一切一切,原是出自一个处于游戏中的、充满想像力和激情的孩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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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汽机车渐渐地退出了我们的视野,它实际上是把我们曾经有过的一切,拖入了一片漆黑。它的动力是如此强劲,它的火焰是如此猛烈,以至于我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忽然发现眼前熟悉的东西消失不见,就像恐龙在6000多万年前突然消失一样。我们在童年时代仰慕的事物,钢铁塑造的庞然大物,被一个个庸俗的、理想主义的或者是荒唐的血肉时代注入生命的朴实形象,黑色的车头最为接近钢铁材料的原质,也从未掩饰过机器的自然形状,一条条管道暴露在外表,鸣笛声悠长、沉闷、孤独、悲伤——具有一切大型动物伤感呼叫的所有特征,深含着低音提琴手的绝望。
  我们能够看到科学家发掘出的恐龙的骨架,也可以推演出它的形象,可是我们已经无法听到这一曾是陆地主人的吼叫。现在陆地上最大的动物大象也和火车一样,开始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它的叫声仍有所闻。据说它的声音低沉到我们难以聆听其全部,因为它的吼叫的大部分信息只有它的族群能够分辨,哪怕它们相距很远。这样的声音中的次声部分已经低于人类听觉的临界值,它却能够将声音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即使是非洲密林也不可阻挡。也许,和大象的叫声一样,我们曾经听到的火车鸣笛,也仅仅是它真正声音的低沉、绵长、悠远、婉转的陪音。
  从声音的分贝和力度看,火车的叫声已经非常接近雷声,只‘是没有雨夜的电光和阴沉的乌云相伴。它实际上肯定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至少是想将沉睡中的人们唤醒。可是它的形象以及它的声音都放到。了博物馆的展厅,或堆放于钢铁垃圾中等待着烈火熔化。那长长的烟雾和释放出来的猛烈蒸汽,它的节奏浪漫的吐纳之声,它的无可企及的个性和孤独者的情调,巳随着它身后的长烟飘散。
  我的村庄的四周,已经布满了造纸厂、炼焦厂和化工厂,浓烟滚滚。金钱被奉为至高无上的神明,大气被严重污染,污水从一条条人工渠道流向已经干涸的河流,两侧的青草不再生长,村庄里的果树已经不结果实,老人们不停地咳嗽,两眼发呆地看着一堵堵土墙,坐在门外的小板凳上晒太阳,脸上的皱褶里深藏了历史中最隐秘的事实,这些已经与他们的人生融合在一起,连他们自己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已经放弃了揭示的热情。现实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原样的生活中开始添加了一些苦涩的东西。与几十年前相同,铁路依然处于高高的基座上,内燃机车和电力机车已经替代了蒸汽机车,它们往来的密集程度已经大大超过从前,地里’劳作的人们也不能以它们的出现来判断时间。当然农民们已经戴上廉价的电子手表,看起时间来更为快捷、简便。
  孩子们完全对火车失去了好奇心,他们背着沉重的书包,放学后需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电视机上的高楼大厦和阔人们的豪华生活,已经将孩子们的视线吸卧过去,童真和稚气从他们脸上很少看到,摆脱田野束缚的渴望凝结于焦虑不安的瞳孔里,火车的震颤比之于大地本身的躁动,已经无足轻重。


上帝面前的一个舞者(组诗)
■ 苍城子
  和叶芝对视的一个雨夜
  激情的手杖握在他老年的智慧里
    像一个谜,我猜测着他的履历
  一生都熔化在炼金的炉具中
  这是飘着雨的一个小县城的夜晚
  我与侧着脸的叶芝对视:
  你是老了,闪电与生活相互纠缠
  像梦与现实,光和黑暗
  但挽起你手臂的那个人
  除了谢默斯·希尼,还会有谁
  爱情独撑着一把伞走上细雨淋湿的小街
  夜暗含疼痛,如今在烛光里吟诵的少女
  正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婚期
  我还是一个人读着你的诗章,穿过
  白天鹅栖息的柯尔庄园
  去约会暗恋多年的丽达或伊莎贝尔
  小桥上新添的雨丝拂过她们的脸颊
  言辞像一枚钉子,楔人这个雨夜
  书页般的日子懒散地堆到地板上
  像往事里的一截光阴,不再有谁喝彩
  我站到事件的某一端
  我站到事件的某一端
  翻阅着往日的旧情书
  这岁月的另一面
  誓言已经模糊,我再也无法看清
  内心的花烛夜渴求神明
  
  在这个降雪的布拉格之夜
   患肺病的卡夫卡手持一束红玫瑰
  站到菲丽丝的门前
   他颤抖的手啊
  
  已无力拨动琴弦
   我从岁月的耳畔散步
  咀嚼夜晚:我知道有一个人,
  做一个风景的发型
  等我在镜中;我知道
   舞者挥舞着长袖漫步夜空
  
  啊,谁需要一种折断
  使灵魂倾斜
  谁渴望一种速度,接近死亡
  这是一个爱情的长夜
  落英与美酒,陪伴我到天亮
  肖
  像
  婚姻擦肩而过,像一枚栗子
  从火中爆裂,季节有了事物的重量
  风景枯萎了,室内蛛网成群
  在这个刀刃翻卷的夜晚,一场
  争吵的雨躲在屋檐下佯装哭泣
  夏天没有太阳,我看不到你的脸
    藏在乌鸦背后的故事还会再次发生么
  言辞上的狂飙被一条河流切削
  
  剩下的夜像个巫婆,喊着早夭儿的乳名
  档案中储存的乌云噙着雨水
  噢,不要让婚姻从你手中滑落
   也不要把镜子深处端坐的弹琴者
  从一袭梦中拉出来
  我一个人依旧站在纸上等你
  在一生的镜中,身披暗夜劳作
  餐桌旁伫立的一代啊,手捧悔恨
  之果,怔望着身边翻滚的这条河
    箫声衰老了,蒙尘的火焰渐渐熄灭
  姻缘陷入泥淖,镜中的家也已破裂
  错过喻指的毁容之夜呼叫着坠落
  拂晓前夕有一个画家割掉自己的耳朵
  他抹去画布上的一株小草
  连同移到桌上的夏日一起涂掉
  蓓蕾绽放,还将再次踮起足尖进入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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