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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箫暮语 作者:泠善然(晋江2015-5-7完结完结)-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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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困意,什么都听不进,只有一缕缕的思绪如笼罩在楼台水榭间的层层雾霭,若隠若现,纠结成愁……
  被卖入歌舞楼已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以绝秉的舞姿与清丽的容颜为歌舞楼获得了一大笔收入。牛妈妈可谓是她的“伯乐”,看出了她惊世骇俗的舞蹈天赋。
  在那一个月前,她曾真真正正地爱过一个人,那种感觉和对哥哥们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曾炽热地把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交给他。他让她由一个清纯的女孩转变成了一个“香艳可口”的女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岑钟,很容易联想到钟爱一生、情有独钟。
  岑家坐落于西子湖畔,也算是当地名门望族。一次,她路遇歹徒,是岑钟奋勇救了她。他搏斗的身影是多么强悍,他五官的轮廓是多么俊朗,她曾经一度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世间是没有天使的。或许也应了那句话,天使与魔鬼只有一线之隔,他其实就是魔鬼的化身。
  那天夜里,冰冷的被衾,月光反射着冷冷的光。
  他说,其实他爱的是他的妹妹岑欣,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没有血缘关系。
  他还不动声色地说,他要把她送给江南最具权势的蓝家大少,他们是商场最好的朋友。她懵了,他们玩的游戏她一无所知。
  冷寂的夜里,冰凉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如利箭般刺穿了她的灵魂,惊颤、恐惧,及不可预知的命运。
  她咬着牙说:“宁愿做青楼女子,也不玩这场游戏。”
  他说,好,他成全她,没有丝毫犹豫,更不用说愧疚。
  她有那么一刻是忽闪着朦胧的眼睛出神地看着他,卷曲的睫毛上噙满了断线珠泪。
  她曾经还想用稚嫩的声音问:“你真的没爱过我吗?一点点也没有?”可身为义父的女儿,她注定不会如此卑微地把自己的尊严践踏在一个不可原谅的男人身下。没有哪场爱情比自己的尊严重,也没有什么事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这是她从小明白的道理。
  “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他音调柔淡,紧皱的眉头也开始流露出平日里那种平和的气质,让人心折。
  一个月内,她成为江南最受瞩目的,才、色、艺俱全的头牌舞姬伎。
  易萧一身修身的黑色劲装,与几个狐朋狗友在河对岸的露天茶铺小憩,其中就有鬼点子特多的东方皓。
  “易弟,你瞧,那便是新晋的江南花魁——”东方皓伸出一指,指着画舫中独坐船头弹唱的华丽女子道。
  易萧望去,只见那女子,十七岁,花样年华模样,秦淮河边,她巧施妆容,艳丽无双,半遮面纱,坐在船头华盖遮蔽的画舫里,游宴夜场。一曲琵琶轻弹,悠扬无双。那琴声清越无比,如小河流淌,花开春暖,曲声渐渐蜿蜒蔓延在整个秦淮河畔。
  “她的美几乎令所有男人倾倒啊。”女扮男装伶俐可爱的绵绵朗声说。
  只见她所到之处,所有高官贵胄、纨绔子弟齐齐为她喝彩——
  来段舞。来段舞。。。。。。
  婉婷湘
  婉婷湘
  她热辣的青春如漫天遍地开放在山野的野花,灼然怒放。天真的脸庞,就像那不施脂粉的仙女,遥遥下凡来,为君轻弹浅唱。。。。。。。。
  “花魁不是今晚该抛绣球的么?”易萧漫不经心地拿着茶杯轻轻转着玩儿。
  “你不知道吧,听说蓝澈蓝大哥早就想把她囊入府中呢?”东方皓一脸的妒意,瞧瞧那个说话的语气,令易萧喷出一口刚入嘴的清茶。“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说是青楼的妈妈要花魁陪侍蓝大哥的呀!”易萧简直不敢相信今年底要和叶家爱女叶翩羽结成百年之好的蓝澈大哥还眷念青楼女子的莺莺燕燕。
  “就是了。”东方皓生起怒容,简直要掀桌子了。“亏你这么熟悉蓝澈,咱们江南的蓝家第一少。”
  易萧轻轻淡笑,笑容严严,“不过,瞧,她的眼波有多美,月眉弯弯的,真羡煞了咱们绵绵。小妹,你说是吧!”
  “萧萧哥哥,你真坏!”汀雨绵一身白色男儿装束,俨然一个小公子哥,引得周围的男孩子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望着她。
  东方皓双眼一直未逃出婉婷的魅影圈套,直直流着口水,赞道:“真他妈美啊!”
  夕阳西下,她独坐在游船画舫里,手中拿着绣蝶的桃花扇,轻轻地摇着,为自己扇风解暑。
  穿过流水无声的秦淮河,穿过河边的茶铺舞楼,远方郊外,江南那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整整齐齐地随风弯腰飘飘。麦田在风中摇摆,透着浓密的麦香,飘过了黄昏的秦淮河畔,那一片莺莺燕燕的风尘之地。
  终是要见一面的,蓝家大少。
  那大厅内摆设极其奢华,但比起金碧辉煌的云霄城还逊那么一点。地板上铺着猩红撒花洋毯,角落里摆着各色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墙上悬着各朝才子的名画。大堂内共有三十六张紫檀雕螭桌椅,其中最上方是主人的青缎靠背座榻及高几,几上茗碗瓶花、瓜果美味俱全,其余桌椅一次靠边陈设,中间是供歌姬舞伎张显歌舞的。
  够资格来蓝家参加晚宴的,非富即贵。
  牛妈妈拉着她在大堂隔壁挂着帘子的化妆间内瞧着大厅内的动静。喧哗、热闹、酒肉扑鼻,这是她心中唯一的感觉。牛妈妈指着坐在大厅中央最上方的年轻公子说:“那人就是蓝澈,只要你能打动他,你就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她轻抬眼睑,吝啬的目光投向了这个世人眼中最不可一世的纨绔大少。他锦衣玉带,金冠束发,面如冠玉,相貌英挺,神态冷酷而自傲。
  而他的旁边就坐着那丧尽天良的岑钟。她不得不佩服岑钟儒雅而绅士的气质,但现在这种气质不得不令她作呕。
  她的舞蹈妖娆而唯美。裹胸的金衣,百褶的长裙,长长短短荡漾的璎珞,将她精致的曲线完美地呈现出来。扭动的肢体,伴随着奢靡的音乐,□□裸地呈现在众人欲望的目光中……
  他把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说:“今晚陪我。”
  她听到了,但没有多少在意,眼睛只注视着贵宾席中白衣如雪的人。
  当她刚踏进这大厅时,她忽然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猛抬头,向大堂的一角看去——
  普通的雕花方桌,上面摆着几碟小菜及酒杯。
  他的手宽大而白皙,低头饮酌的样子风度依旧。
  对,还是那件白衣,不染尘埃,披在他身上却刚强有力,高大魁梧。
  她的心差一点就翻天覆地地绞痛,喉咙里几乎哽咽着:“大哥……”
  “好。”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只能随声应付。转而,她一用力,又旋舞到了席中央。
  蓝澈的未婚妻,高贵的叶翩羽小姐,注意到了这一幕,脸色煞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愤怒,只是不敢当场发作。
  令婉婷好奇的是蓝澈的身后站着一个蓝衣人,他五官精秀,小脸莹白,长发高束,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装。
  她心中笑言,果然是江南第一少,定是红颜知己满天下。
  忽见,蓝衣人身上所散发的宁静朴素的气质似乎与这晚会格格不入。她当时没有多想,只顾跳舞,尽情发泄在无助命运中的悲哀。
  歌舞消退,宾客散去。
  他与她独处一室。皎洁的月光倾泻,空灵悠远。
  她穿着镂空的裙子,倾斜着身子坐在他结实的腿上,凝脂雪肤,若隐若现。他仔细打量着她的容貌,觉得她有那么一丝楚楚可怜,还带着任性的娇俏,但更多的是让人不得不迷醉的妩媚。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一无名青楼女子。”
  他注意着她的眉,弯弯如柳叶,深褐色,粗细相宜。她的唇,看起来十分饱满,性感湿润娇艳欲滴一如玫瑰花瓣。有那么一刻,他的目光就落在那一张脸上,没缓过神来。
  当她主动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胸口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柔软无骨及温热,他才回神,热血沸腾。他拈着她白嫩柔滑的小脸说:“你知不知道,你很放荡?”
  她笑得有些不自禁,“那又怎样?‘食色性也’,天经地义,只是传统苛刻,让女人矜持地虚伪了上百年。”
  她愣愣地看着她,这是一个什么女人,在风月场上呆了多久,怎么这么放肆?随即又恢复本色,问:“你多大了?接过多少客人?”
  她眼神里有一丝隐晦的挣扎,挣脱了一下,想起身,却又被他按了回来。她润了润嗓音道:“如果我说,你是第一个,你信吗?”
  盛夏的园林潮湿而葱郁。
  她身着淡橘色踝长裙,化了淡妆,摇曳在通往西厢房的长廊上。
  清溪绿间丫鬟小厮鱼贯行走,似乎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但听不真切。迎面走来两个丫鬟,那长相小巧的先问:“昨晚公子感觉舒服吗?”
  她回答得挺干脆:“昨晚公子没和我歇息。”
  那粗眉大眼的丫鬟粗声粗气地说不可能。
  昨晚,她的心有一点微疼,难道是为蓝澈?
  她的舞带着妖媚与蛊惑,她的身躯紧贴着他,滚热而颤栗,她经不住心悸,想抱他抱的更紧些,而他却轻而易举地推开她,只是她忽然瞧见,他面容苍白紧绷,那一阵欲咳未咳的忍耐,令她心疼。
  他站起来说了声西厢房有人为你打点一切,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穿过朱兰玉石,她来到一片梨林,梨辦儿纷繁如雪,缤纷而下。
  树下有人抚笛而吹,笛声空旷悠扬,蓝衣飞卷。
  而蓝衣人旁边站着--蓝澈,他抱胸而立,较昨天脸色红润了一些。
  她转嗔为喜,见蓝衣人与他甚是亲密,又转喜为嗔。忽而一切幻影又都消散不见……
  屋顶有人。敏锐的听觉告诉她。
  “下来吧,我想我还是云霄城的人。”
  她的声音在湿热的午后如冰块撞击般清脆悦耳,又仿佛随着朗朗清风飘荡回环。
  “东主。”
  廊上四黑衣人如疾风骤雨般闪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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