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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御谣-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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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姮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揉着太阳穴道:“想说什么?”
  牧逐君却关切地看着阮姮道:“阿姮,你头疼?”
  阮姮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忍着头疼问道:“你来做什么?”
  牧逐君环视了一圈北恒客栈,颔首道:“来给你一个警告。”
  阮姮哼了声问道:“离姬雪意远一点?”
  牧逐君愣住。
  阮姮无奈道:“我倒是想离他远些,只不过有些人就是有不请自来的习惯。”
  “阿姮,你在背后说我坏话,人家都听见了哦。”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天字号的房间中传来,阮姮蹙了蹙眉,抬手指着那个方向道:“看,就是这样。”
  话音一落,阮姮脚一点地,下一刻就落在了天字号房间的门口,她抱臂挑眉道:“又来做什么?”
  而牧逐君在大厅站了片刻,失落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姬雪意懒懒地躺在阮姮的床上,摇头晃脑地说道:“眼看就要初春了,师兄来请你喝酒去呀。”
  阮姮进了房间,头疼地拒绝道:“你那蔷薇散让我现在头还疼着呢,师兄你有时间不如解决下你师妹我头很疼的这个问题。”
  姬雪意勾了勾手指,阮姮乖乖地走过去,姬雪意坐起身,让阮姮躺在他的腿上,他长指微曲,轻轻地按着阮姮头顶的百会穴,一下轻,一下重,让阮姮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阿姮,你后悔认识我吗?”姬雪意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嗯?”阮姮被困意缠绕着。
  “我是说……你睡吧。”姬雪意顿了顿,叹了口气。
  阮姮在姬雪意的腿上拱了拱,心道,别以为你不说你是谁,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云游仙人的徒弟,有哪个是吃白饭的?
  那天之后,阮姮就再也没有见过姬雪意来找她。
  只是坐在北恒客栈中,她借助室离阁在南陵城的发展,就开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南吴的皇权,在冬末的这段时间里,格外的混乱。
  一般而言,一个国家总会在冬天处死一大批死囚,但是,南吴的地牢却没有任何动静。除了礼部尚书,其他五部尚书纷纷觐见,南吴的女皇却只是应承下来,却并不见其行动。
  而南吴冗杂的官僚科举考试,在礼部尚书邬笙的一道奏折后,竟然被搁置在一旁,不仅没有举行,就连人才选拔的任何形式都停滞了。老百姓传言,是南吴的女皇要进行彻底的换牌了。
  阮姮听着心腹的汇报,思考着南吴政权中这奇怪的“六部制”,也就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这六部的管辖范围多有重复,往往是一件事被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最后导致无人解决。南吴女皇登基的时间虽然短于阮熏,但却一直没有拿这个问题开刀,阮姮摸着下巴,推测道,这个女皇不会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吧?
  阮姮只在南陵的绿茵坊里遇见过步亦和一次,这个姑娘平步青云,凭借着那副真迹与阮姮的推荐,在邬笙手下竟然做的顺风顺水,据说也很得女皇的欢心。步亦和的言谈间,少了失落,多了自信。
  而阮姮依旧是老样子,北恒客栈有室离阁的手下打理,她睡到自然醒,醒来就看看书,练练字,出去溜达几圈,听听茶室酒坊里的老百姓议论着闲言碎语。偶尔能听到室离阁的属下汇报,说阮熏在皋陶的近况如何。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久到阮姮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迈入了老年,只是她没有苍苍白发。
  当阮姮边想着边从楼下跳进了窗户时,刚想落地,忽然觉得脚下的东西似乎是软的,她脚一滑,往旁边滚了去,一回头,这才发现,她的房间中,靠近窗户的位置,竟然躺着一个人!
  阮姮点了烛火,抬眼望去,吓了一跳。
  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竟然是姬雪意!而且她这位很多天不露面的师兄还浑身是血,将一身浅蓝色的华袍染成了鲜红。
  阮姮连忙走过去,探了探鼻息,就听到姬雪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没……死……”
  阮姮一听,连忙把他扶起,一下将他架上了床,然后打了盆温水,二话不说就把姬雪意身上的血衣往下扒。
  她脱了姬雪意的外衣,就在把姬雪意的里衣解开后,阮姮瞥见了伤口,她蹙了下眉,还是将姬雪意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伤有两处,一处在肩膀,一处在大腿,阮姮清理了伤口,又用了金创药,折腾了大半天,好在伤口不深,失血也不多。
  姬雪意一直半睡不醒,一会儿哼一声,示意自己还活着。
  收拾好后,她给姬雪意盖上了被子,又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碗刚煲好的紫米粥,吹一口,小心地用汤勺给姬雪意喂一口,惹得姬雪意抽动着嘴角。
  “别笑了,师兄,你这是去行刺了还是被行刺了?”阮姮不温柔地往他的嘴里塞进去一勺粥,堵住了他抽动的想笑的嘴。
  姬雪意咽下了粥,差点没被粥里的糖给甜死,翻了个白眼道:“师兄这不是好心来邀请你去喝酒的吗,初春,请你喝酒,忘了?”
  阮姮舀了一勺粥,侧头,一本正经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姬雪意笑了笑,眼神里都是疲惫,道:“给你一个改善伙食的机会,三月初三,皇宫有宴会。”
  阮姮瞪大眼睛道:“难道我就什么也不拿直接走进去?”
  姬雪意咽下最后一口粥,看着阮姮细心地给他擦了擦嘴角,一下抓住了阮姮的手腕,轻声道:“我来接你,去不去?”
  阮姮笑了笑:“不去白不去,不过,师兄你来邀请我,这个代价也真是够大的。”说着扫了眼姬雪意的伤口。
  姬雪意有气无力地调侃道:“你是我的贵客嘛。”
  阮姮让他漱了口,扶他躺下,就听姬雪意虚弱地说道:“阿姮,别走。”
  “不走,你睡吧。”阮姮缓缓答道。
  姬雪意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阮姮看着姬雪意的睡颜,绝美的容颜中带着坚毅,她这个师兄,真是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呀。
作者有话要说:  

  ☆、南吴女皇的出手

  第35章南吴女皇的出手
  夏历三月初三,南吴皇宫,流杯亭。
  侍者对阮姮恭敬地行礼道:“阮姑娘,姬公子让小生带姑娘到流杯亭,小生告退。”
  阮姮礼貌地点头道:“多谢。”
  阮姮环顾这流杯亭,只见这流杯亭四周茂林修竹,石基被凿成了水渠,回环弯曲,迂回曲折,水流缓缓,在这初春的时节,有一种清淡的雅趣。
  她见宾客已经悠然而至,不少人穿着朝服,阮姮蹙了蹙眉头,识相地退到亭子的侧面,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随着众人说话声的忽然停止,阮姮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见了一身烟灰色衣衫的邬笙。邬笙作为礼部尚书,是六部尚书中最年轻的,性格豪放,仗义疏财,门客成群结队,当然,混吃混喝的也不少。但邬笙却始终有一种从容的气度,她脸上带着官场中常见的微笑走进了流杯亭,而她身后跟着的,赫然是步亦和。
  阮姮松了口气,看来步亦和深谙了官场仕途之道呀。
  流杯亭中不缺宫廷糕点,阮姮东拿一块,闻闻,桂花香,西拿一块,闻闻,菊花香,这些酥点足以果腹。
  就在她站在众人身后一通埋头苦吃时,就听见一声“皇上驾到”。
  阮姮边咽着嘴里的食物,边跟着众人跪了下去,连头都没抬。
  南吴的皇帝口气款款:“今日,朕与卿家们一聚,也是有一种心思。”阮姮跪在那里,听到了侍者窸窸窣窣的走路声,她估摸着侍者们是把酒杯放进了水渠中,“古有王羲之流觞曲水,畅叙幽情,然而,今日的酒很特殊。”
  说到这里,南吴皇帝的语气一顿,就听她抑扬顿挫道:“今日的酒,可以验出卿家们对朕的忠心。”
  话音一落,阮姮耳边就传来一阵的吸气声。
  有人跪着开口道:“皇上,这不合理,酒是如何深知微臣们的忠心呢?酒不是活物呀。”
  皇帝却悠悠道:“长孙卿家不信?那朕就给你试试。”
  是兵部尚书长孙苜?这个人阮姮还是听说过的,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很不把这个年轻的女皇放在眼里。
  众人们纷纷站起了身子,阮姮的视线落在了南吴皇帝的脸上,这一刹那,她身体不自觉地一抖。
  那个皇帝,为什么很像师兄姬雪意?但明明是女皇呀!
  她感觉女皇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她的脸,目光灼灼,烧得她眼皮一跳。
  接着,狱卒拖了一个死囚犯上来,女皇平静道:“这个歹人曾试图行刺。”说罢,狱卒就把一杯酒灌进了死囚犯的嘴中,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死囚犯应声而倒,口吐白沫,双眼一翻。
  侍者探了探鼻息道:“歹人已死。”
  众人们一片唏嘘。
  长孙苜凝重道:“皇上,今日本应是去除邪气,迎接春意,但您这样做,未免伤了和气。”
  皇上却不怒反笑道:“长孙卿家这么说,可不是怕了吧?这忠心,卿家总有,那又为何怕呢?哦,对,你不信是吧,那在场的人里,你随便挑一位好了,看看这酒落在别人的肚子中,那个人是对朕有忠心,还是有二心。”
  那最后几个字听在阮姮的耳中格外刺耳,这样的语调,讽刺,辛酸,太像姬雪意,只不过这声音是明显的威严的女声,而那一身女皇的装扮……阮姮正胡乱想着,就感觉身前的众人纷纷退到了两边。
  她一抬头,发现长孙苜踱步走来,带着打量的目光停在了她的面前。阮姮刚想退到一边,就听长孙苜正色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生。”
  阮姮礼貌地抱拳道:“北恒客栈,小元。”
  长孙苜道:“原来是北恒客栈的老板,南陵商业的后起之秀,请!”说着,手一指水渠。
  阮姮本还想礼貌的拒绝,却感觉到了女皇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期许。无奈,阮姮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下向前走去,经过长孙苜的时候,长孙苜的衣袖不偏不倚地飘起,轻轻地打在了她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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