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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衍植脸色稍缓,又问道:“那爵爷不考取功名,入仕报效朝廷,反而要自甘堕落,做个商贾给圣上脸色看,让天下人嬉笑圣上贤人不用,这又是为何?”
“在下不会八股制艺,不会四书五经,如何考取功名?”
这话一出,便让孔衍植有些哑口无言了。这科举八股致仕,乃是太祖定下的祖制,不过科举,怎么致仕。他拿起桌上的那杯茶,喝了几口,不再说什么了。总不能还劝人家爵爷再去读书制艺吧。
论才气,那首沁园春·帝颂填得连他都感觉气势恢宏,堪比苏辛,就是苏辛二人,都没有那样的王霸之气。论品性,当初三文钱道义、天桥下施粥、难民出海到如今载百万石粮草而归,可谓是大仁大德,与那些自修德行,谈吐斯文之辈的小仁小德相比,更是高义。再论带兵,大凌河一战,扬眉吐气,一战封伯,更是帅才。如此全能型的奇才,不会制艺,则不致仕,实在有些惋惜。
“衍圣公,不知您觉得儒学发展至今时今日,与先祖孔夫子那时相比,熟好熟差?”杨帆将这个话题直接抛给了孔衍植。让还在回味着刚才制艺话题的孔衍植一怔,思索了片刻,道:“夫子之学,我等犹如高山仰止,只能望其项背。可以说,儒学不断发展,也是在追逐他老人家的脚步,当然不可比。”
“在下斗胆,敢问孔夫子可曾言过,行文须八股,文章乃释言?”
“行文须八股,文章乃释言?爵爷此话何意?”孔衍植不解地问道。杨帆笑道:“今时科举,凡行文必须用八股文,凡陈述不得脱离经义,不就是行文须八股,文章乃释言吗?这样的文章还有什么用?”
“哼哼。那依爵爷的意思,这做文章又该如何做?”
杨帆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在儒生心中,衍圣公绝对是有一定地位的。如今朝廷**,官员昏庸,连科举都是水分十足。这个时候,急需要一股新鲜血液,来冲洗一下这个腐朽的朝廷。那么科举改革是必然的,八股文不能说害人,但限制了人是肯定的。解放这个思想,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明末的思想潮流,较之后一百年,可以说更开明,更广阔。思想潮流开放是不够的,这取士的科举制度不改,还是空谈。
“在下书读的少,但也知道,自韩愈开始,文起八代之衰,行文切实,经世致用。柳河东、欧阳文忠公,皆是古文倡导者。为何到了我朝,还要开历史倒车,为何科举需八股文?再者,自朱程理学以来,儒学便走向了极端,再也难复孔夫子的本意,在下看来倒是有舍本逐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话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孔衍植沉思良久,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第176章秋、刀、鱼
堂中除了杨帆和孔衍植,坐着的孙毅、李郁欢屁话都不敢放。孔衍植古怪地看着杨帆,说道:“爵爷既然这么推心置腹地和我说文,那在下也就不遮掩了。若不是在下原本就准备好了爵爷会不按套路出牌,听到这些话,一定会以为你疯了。这科举不考经义,不制八股,那还考什么?”
“衍圣公是在问我吗?”杨帆反问一句。
孔衍植咳了咳嗓子,“我是认为八股制艺挺好,科举考经义和注疏的范围,也是恰当,至少我朝二百年来无什么大碍。”没大事,历来如此,这是规定,官场子混久了就明白,宁可做得平庸,也不愿出什么幺蛾子,吃力不讨好,弄不好就是株连九族。所以没什么作为,但能保一方平安的,那是好的父母官;能居高位而思物力维艰的,那便是一个有操行的好官。
至于能力不能力的,倒是其次,古代哪有那么多事情。赋税、劝农、断案,也就这么点事。而且除了出了人命的案子,一般都有族长、里长处理解决,真正报官升堂的,其实没多少。
“无什么大碍?难道衍圣公看不出国力渐衰,难道看不出百姓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了吗?莫要都把过错都推脱到天灾上,实属太平日子蛀虫舒服惯了,一到乱世,这些蛀虫还是蛀虫,而那梁柱已经支撑不住他们的啃食,日积月累,宇厦倾覆,到时候,就不是什么文治武治了,而是改朝换代的大事了。”杨帆的手打在桌子上,敲得孔衍植有些头皮发麻,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在杨帆口中竟然说得如此振振有词。
“杨爵爷,这话说得过了。若是被闲人听到了,可就不是说着玩玩的事了。我就当没听见。我等还是谈文,莫要扯到其他地方去的好。”
杨帆心里暗道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怎么可能杨帆说不好就不好呢。“呵呵,时候也不早了,这文章也不是一语两语说得清的。”
孔衍植笑道:“既然杨爵爷提到唐宋八大家,那在下也提醒爵爷,做什么改革,首先就要你有根基。爵爷若不能使天下文人信服,那还谈什么改革?当初古文倡导,花了多少代人的沿革,才使得文坛百花绽放。”
“说得好!今日听衍圣公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在下告辞了。”
“爵爷替圣上立了这么大功,不如留下吃了饭再走。”
“不了。”杨帆推辞道,“在下告辞了。”
“那就不送了。”
三人离开欣苑。杨帆看了眼继续弄菊的孔衍植,呢喃道:“你们说说,这衍圣公说得有道理吗?”
李郁欢点点头,没说什么。孙毅摇摇头,也没说什么。杨帆一愣,笑骂道:“你们两个,刚刚跟两个闷葫芦似的,一声不肯。怎么,在我面前还装懂事?”李郁欢虚扶着杨帆上马车,小声呢喃道:“有那么点道理吧。”
刚坐定的杨帆立马像疯狗一般探过头来,怒骂道:“有狗屁个道理。一推三五六,现在这儒家,他还是儒家吗?他还是儒家吗!”
吓得李郁欢和孙毅两人缩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欣苑的孔衍植听到。钻进马车,便催促着章尧赶快走。现在章尧,都快成杨帆专业马车夫了。锦衣卫百户,当个马车夫,确实有些磕碜了。
马车缓缓离去,暗巷之中,一个身影缓缓退去。秋意,在这里,还是很明显的。吃了几个月稀饭配咸鱼的三人,赶紧找了家酒楼,来犒劳犒劳自己的肚子。还是按照惯例,杨帆、李郁欢喝着茶,孙毅这个吃货点菜。因为他点完菜,那剩下的除了吃腻味的,就是一听就难吃到爆的。
……
……
什么庙最多?估摸着就是关帝庙了。文拜孔圣,武拜关帝。庙分大小,大庙山门、亭池一样不少,小庙破瓦一间,泥塑一座。知道的,哦,那是关大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土地公呢。
矮山腰上,破庙一座,瓦砾残垣,若不细看,真看不出庙样来。几人席地而坐,一堆生完的黑炭,被一片断瓦覆盖着,看样子到了天黑还得生个火。三人蜷缩在关帝庙的一个角落。乱草堆上睡得正死。另外三人,坐在地上喝着酒,吃着些剩菜。
“呼。”有故事的人,不一定穿得要多亮眼。糙汉子下巴胡渣交错着,一条刀疤在右脸上,随着轻呼拉长了些许。他随手将酒肉丢在那断瓦上,便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位子,倒头便睡。席子下的草被阵风惊得飞起,三个熟睡的汉子顿时眉头一皱,骂骂咧咧,“你个拼种!”
糙汉子脚蜷在肚子上,闷声道:“福酒家。昨日盯了一宿,你们看着办。”三个刚要闭眼的男子瞬间睁开眼,“肥鱼?”
“三条鱼,一把柴刀。”
正在吃鸡喝酒的几人转过头来,“鱼多肥?刀利吗?”糙汉子似乎不像多说,蹭了蹭草席,有些不耐烦地道:“贴秋膘的鱼,刀是绣春刀。”几人眉头一皱,吐掉鸡骨头,“就一把?”
鼾声上来,不再说话。草席上的三人起身,与三个坐着的人交头接耳一番,随后匆匆离去。剩下的那个糙汉子血目一睁,走到断瓦边上,将那只烧鸡的残骨嚼在嘴里,和着余酒,喝完倒头便睡。也不在意是否是不是自己的位子。不管得手还是不得手,回不来的人,留着位子还有何用。
一场新雨晚来急。对于秋收也算晚了一个夏季,街巷淅淅沥沥,凉风渐起。很久没有新意的登州城,多了一丝灵性。烟雨蒙尘,巷口人影渐稀,蓑衣人拎着几脸鱼,用竹篾穿着嘴,鲜活着。雨丝落在窗沿,杨帆靠在窗栏边,感受着雨丝落在脸上、杯酒上,耳畔,是木梯上笃笃的踏声。
登州的驻军,在雨幕中缓缓收军。天昏暗之中,透着点红。对边屋前的老者,还在闲暇之余,抽着旱烟。
一切宁静而有诗意,红雨天,黄花田,稻花香里说丰年。
第177章刀光影
“下雨了。”
“啊?”孙毅把嘴中的肉咽下,不明白杨帆为什么要说这话,“哦。”他有些无趣的应了一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本来就没什么可以接话的。难道还要学那些酸秀才那样,来几句诗?见鬼去吧。孙毅继续他的餐食大业。
一便的李郁欢舀着芙蓉汤,慢条斯理地喝着。
“下雨了。”站在窗边的杨帆再一次喃喃道。李郁欢抬起头,以为杨帆有什么话要说,便问道:“先生是有什么要说吗?”
“没什么。”杨帆一笑,回过头,道:“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走了。”孙毅抹了抹嘴,“这才哪到哪啊,来来来,坐下再吃点。”
天有些昏沉下来,依稀能够看见雨中三三两两的人影。马车驶出福酒家,街上人影稀疏,缓缓离去。杨帆撩起小窗帘,看着窗外,有些氐惆。秋高气爽,今天杨帆却怎么也爽不起来,有些气闷。可能是被孔衍植那番话气得有些无语。
吁!
马车停下来,杨帆有些怔了怔神,“怎么回事?”
“爵爷,来了几条杂鱼。”杨帆朝外边望去,马车已经被几个黑影围住了。暗红的天色下,几柄刀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
“什么人!”
“夺你命的人!”马车正前方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动手!”六个黑衣人仅仅围过来,免得让马车跑走。“爵爷小心了!”章尧靴子踏在车板上,绣春刀夺鞘而出。划过一个光影,与那黑衣人正面迎上。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