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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青帝倒不是有多宠爱卫贵人，只是卫贵人这人本分安静，只是养一些喜欢的花草，宠物，最关键的是嘴严，从不非议他人，自然也不会乱传闲话。
墨青帝就喜欢这一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她这里坐坐，倾诉一番。
起初也只是说过几次话，后来发现卫贵人嘴严的好处。便常来倾诉，自然墨青帝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毕竟他说过的一些话若是被传出去恐怕影响不好，是以也有人监视着卫贵人。不过这么多年了，卫贵人也从未把墨青帝说过的话传出过一言半语，墨青帝也对她越发信任了。
这次他见过沈张与他的那个孙女后，情绪很不对，便想到卫贵人那坐一坐。
卫贵人早已接到旨意。早早在宫门口迎驾。
“臣妾见过陛下。”
“起来吧，天气这么冷，你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谢陛下。”
卫贵人起身跟随着墨青帝走进了自己的宫殿。
落座后，伺候的宫女赶紧端上来冒着热气的茶水。
卫贵人一挥手就让人都下去了。
这也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因为墨青帝总喜欢在她这讲一些心里话，所以每次都是把宫人都遣退的，除了墨青帝，就只有她与朱成在场了。
只是这一次，暗处却又多了一个“人”。
墨子忆与五公主告辞后，就会去找自己娘亲。结果发现人已经不在慈清宫了，又去了御书房找，沈张也不在了，想了想，便知道人都已经出宫了，他也不着急回去，就在这宫里继续闲逛。
这不就寻着来到了卫贵人这里，来这里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弟弟”，墨青帝在此处。
“这几日天气渐渐变冷，你比较畏寒。要多注意加衣服。”
“臣妾谢谢陛下关心，陛下看上去眉头郁结，可是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墨青帝基本上也是心里有事的时候才会来她这里坐一坐。
“是吗，朕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墨青帝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眉心。
卫贵人没有答话。
“也不是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是见了几个人，心中有些感慨罢了。”
卫贵人依旧只是面带微笑，并不说话，她只需要做好一个倾听者就行了。
“说起来，到了你这里，朕才想起来一件事。朱成，你觉得那个沈家姑娘是个怎样的人？”
朱成抬起头，带着浅笑道：“老奴愚笨，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说说你的直观感受。”
“照老奴看，这沈家小姐是一个聪慧勇敢的人。”
“何以见得？”墨青帝问道。
“沈家小姐能想出那么多别人想不出的法子，自然是聪慧之人，今日面对不下不卑不亢，是个勇敢之人。”
“哈哈哈哈，朕还以为你要说那姑娘无礼无惧呢。”
“陛下，说的沈家姑娘可是今日来京城中拯救了万民的那位。”卫贵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错，是她，怎么你有什么看法吗？”墨青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臣妾只是因此联想到了昔日的先皇后娘娘，当年先皇后娘娘据传也是一个勇敢聪慧之人，倒与这沈家小姐有几分相似之处。”
暗处的墨子忆心中一惊。
这恐怕是第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把娘亲与以前的身份联系在以前吧。
墨青帝听闻此话也是一惊。
他奇怪的情绪也终于找到了答案，是啊，他好像就是由那姑娘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里吗？
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为何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会让他想起那未曾谋面的母后呢。
“陛下？陛下？”卫贵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墨青帝回过了神。
“你这样一说，朕才发现朕似乎也想到了母后。”
这深宫之中，也就卫贵人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谈起先皇后了。
当日他不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看中的卫贵人吗。
“先皇后是有大才能的人，只可惜……”说到这里，卫贵人叹了口气。
“是啊，朕这么多年来也时常在想，为何母后要离去的那么早，把我留下孤身一人。”语气中满是伤感与失落。尤其是不久前得知母后与皇兄可能是被所害。
墨子忆能感觉到墨青帝那种深深的悲伤，他都忍不住想跳出来告诉这个弟弟。
娘亲也不想，只是他们被奸人所害。
他也曾经想过，为何不与这个弟弟相认呢？
可是娘亲不同意，她说相认了又如何，只是徒增悲伤罢了，既然这么多年来墨青帝已经习惯了没有她这个娘亲的生活，她又为何还要再出现扰乱他的平静呢。
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若与他相认，消息若流传出去，让他如何自处。
又有几人会真的相信这种荒谬之事。
为了所有人都好，她是一定不能与之相认的。L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倾诉内心
虽说墨风晨还在他身边。
可是也许是因为愧疚的原因，墨风晨总是不敢怎么面对于他这个儿子，似乎是一见到他就想起旧人，勾起伤心往事，所以他的童年是不快乐的。
沈张几人因为碧颜逝去的缘故，对墨青帝也亲近不起来。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样对墨青帝有些不公平。
沈张的态度还是上次去小院子偷偷祭拜时才有所转变的。
对墨青帝比较关心与亲近的人就只有李辛尔，宁晚夏了。
卫贵人这么多年了，也理解墨青帝内心的这种感伤。
“臣妾以为，虽然先皇后不在了，可她一定希望陛下能过得快乐一些，她的内心也是不愿意离开陛下的。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墨子忆听到这番话很是赞同。
娘亲因为丢下弟弟的缘故，总是自责内疚。
“朕也知道，只是心里总是还有些难受。”
墨青帝说起这些也想起母后与皇兄离开的原因，只是此等秘辛，他却不会说与卫贵人听了。
只是事情进展缓慢，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查，怕打草惊蛇。
他不由得憋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却连母后与皇后的死因真相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去查，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也知道朕对母后的感情。朕今天真的是有些触景生情了。”
“陛下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卫贵人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朕虽然没见过母后的风采，可是李先生与我讲过许多次。朕自己私下里也千方百计的打探了不少。”
“当年，若是没有母后的相佐，这天下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墨家的呢，就算最后能打下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于这种话，即使卫贵人再大胆也不敢接话。
“世人都说父皇当年如何英勇骁战，却不知打下天下的功劳大半都是母后的。自母后去世之后，当年的事情就渐渐鲜有人知了。
若不是还有宁母后与李先生不时回忆当年的事情讲给朕听，又还有几人记得当年的辉煌呢。”
“陛下不要气馁，您看臣妾不就还知道很多母后的事情吗？”卫贵人此刻也跟着墨青帝开始称呼碧颜为母后了。”卫贵人细声细语道。
墨青帝被卫贵人的话带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
“你呀你。又有几个人像你一样把母后当做榜样般崇拜呢。”墨青帝也笑了。
“能引陛下一笑，臣妾可算说对话了，臣妾见你脸色不好，这心里都还一直打鼓呢。”
墨青帝无奈微微摇头。
“你可知朕一直有一个心愿。在梦里反复出现。”墨青帝有些惘然的看着远处。
卫贵人摇了摇头。
”朕总梦见，朕不是皇帝，与父皇，母后，皇兄一起。四口之家，过着平凡但却幸福的生活，午夜梦醒，总是非常失落，希望那梦可以继续下去。若是真的可以一家团聚，这皇位不要又如何。”
突然地感慨将卫贵人与朱成都吓到了。
“陛下。”朱成不由开口惊呼提醒道。
“无妨，朕也就是说说而已，这终究也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罢了。”
“无数人羡慕朕做得这个位置，殊不知朕有多渴望过那平凡的生活。不再背负责任，不再批改奏折。不再听朝臣争执。所有的事情都与朕无关……”
墨子忆听着这一番越发低落的感慨，不由得落泪了。
每一次娘亲感概对不起弟弟时，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尤其是弟弟的儿子女儿都欺负娘亲，他对这个弟弟就更加不满，可是现在听了弟弟这么多的话，他忽然觉得他是多么幸福。
离开人世之前有父皇，有母后，有所有人的宠爱，就算如今化为鬼身也依旧可以陪在娘亲身边。
而弟弟呢。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父皇又有心病，与他不亲近，从沈张的话语间。他也可以听出这些人对弟弟只有支持，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沟通。
是的，弟弟是坐上了皇位，可是这个位置虽说尊贵，却又带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他这么多年真的不容易。
说起来，他是真的很不容易。
墨子忆想起自己就能体会到了。
他也是被当为皇位继承人培养过一段时间的。
文韬武略。治国之策，兵法史书，样样都要学，即使他天生聪明也免不了有些疲累。
想到这些对这个弟弟更加愧疚了。
他在反思，若不是当年他一时冲动大意着了贱人的计策，是不是娘亲就不会因此动了胎气早产，也不会因此被人抓住机会谋了性命，是不是弟弟就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即使做再多的假设也回不到过去了。
墨青帝的声音还在空旷的宫殿之中不断响起。
墨子忆越听越揪心，他开始怀疑娘亲不打算与弟弟相认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正在思考，一只大手按上了他的肩头。
他猛地回了头。
一看来者才放下心来。
就说么，还有谁能不声不响的接近他还能够让他不发现呢。
“小忆你怎么还不回去，一会你娘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