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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衣女婢附在自己身旁的青衣女婢耳边嘟哝,“殿里的那位,可是陛下新纳的昭仪?”可略思索了片刻,旋即又将自己的猜测推翻,“若是位昭仪,怎的会请宋女官亲自打点?”
她身边的婢女亦是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当初惠妃和槿妃嫁来之时,陛下也未有如此的上心,只是吩咐了宋女官略提点了些。难不成,屋里躺的那位竟,竟是比两国的公主还要尊贵?”
“若是身份尊贵,又怎会迎娶地这样一声不响?”又是一位婢女质疑。
那青衣的婢女又是急匆匆地问道,“方才你离那幔帐近,可瞧着了她的面容?”
“隔着那样厚的华帐,我哪里能瞧上一眼啊?不过,陛下瞧上的,模样自是极好的。”
“我,我认为那槿妃和惠妃的容貌就是绝色了,她的容貌莫还能强过她们?”
众人分析得正是热烈,未曾料到宋女官会去而又返。折回的女官瞧见她们这副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由得一怒,沉声训斥,“不守规矩的小蹄子。当初,教养你们的女侍可曾提点过你们宫中的大忌为何?”
一众的婢女吓得脸色惨白,压抑着哭腔,颤巍巍地应答,“不不,不可妄言。”
“幸得你们还记得,宫中最是忌讳的,即是妄言二字。如此,当值后,你们每人各去刑司领十棍杖。”女官怒声道。
众人战战兢兢地受下了。
所有人都担心她们发出的声响会将床榻上躺着的那一位惊醒,所以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然而,她们却是多虑了。
直至子时,鄢然才恍惚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脑袋也钝的生疼。她索性又闭上了眼睛,用手揉了好久才缓过来些。
佛曰:一年转境。
而于鄢然而言,何需一年的光景,不过是一梦一醒间,浮生已变。
待她再睁眼之时,入眼的却是花饰繁丽的九重华帐,帐上勾了大朵的并蒂莲花。九华帐的顶部镶嵌了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投下清冷的光亮。她抬起手,却被大红的袖子刺到了眼睛。低头一瞧,自己正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躺在鸳鸯戏水的衾被上。
目光所及,皆是铺天盖地的红色。鄢然心头一惊,伸手去挑开厚重的华帐。她瞧见,耸在高高灯架上的两段龙凤喜烛烧得正旺,映出满室的光辉。
一旁候着的两名侍女连忙走上前,伸手扶住她,唤了她一声,“娘娘。”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鄢然无力开口,只颓然地一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两名婢女犹疑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终是在鄢然沉沉的目光中退下了。
听见门被轻轻地一声扣上后,鄢然才茫然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梨花桌前,失神地望向那对龙凤烛,却看不真切。
往昔种种,仿若幻影。追无可追,忆无可忆。
烛火燃烧的声音分外刺耳,鄢然伸出手去摸系在胸口的玉扳指。她暗自希望没有什么玉扳指,但它却还在那里。
往事如潮水,将鄢然覆盖,从脚踝至腰身,最后渐至眉眼。她如溺水之人,在水中挣扎,却无法够到一根浮木。
绝望,将她湮没。
她紧紧地攥住胸前的玉扳指,目光迷离,喃喃自语,“我总以为誓言若是许下,便是一生一世永远。却是我年少无知了。”
未多久,轻扣着的门便打开了。走进来的男子亦是一身大红的喜衣,面色威严,眼神却有掩不住的欣喜。他身后,跟着一年纪较长的侍女,手中稳稳地端着一张雕漆镂空的方案。
方案上有两盏合卺酒杯。
鄢然怔怔地看着那穿着大红衣裳的男子走近,待他停住脚步时,她抬眼望去,不禁一愣,“竟是你?你竟是晋国的国君?”
男子未答,伸手端过两盏合卺酒杯。又将一盏递到她的眼前,见她不接,也并不恼怒,只是轻轻地放在她的手边。侧脸对身边的侍女一挥手,那侍女应了声诺便退了下去。
长乐宫的门又被紧紧地阖上了。
沉默无言,寂静的大殿中只有那对龙凤烛噗噗哧哧地燃着。却也是快燃到尽头了。耀耀的烛光衬着鄢然惨白如纸的面容。她偏过头,声音喑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终是太伤,不敢唤出他的名字。
男子以手支颐,细细地端详烛光中的容颜,明知故问,“你说的,可是恒衍?孤叫恒飖,他略长孤两岁。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鄢然震惊地望向他,不可置信。
“难不成你不想得知,为何一觉醒来你便是在孤的宫中?”恒飖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如炬。
鄢然别开他的灼灼的目光,语气疏离,“你,允了他什么?”
“半坐江山。”恒飖微抿了口合卺盏中的酒,余光仍是望向鄢然。”
鄢然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天底下竟是有这样荒唐的事情。你分明不喜欢我,却是以半坐江山为娉将我迎进皇宫。我压根不认识你,却要在此与你喝什么合卺酒。”亦是伸手执了那盏合卺酒,一饮而尽,“偏偏,还有这样的道理?”
恒飖身形一震,神色渺远,却是答非所问,“终归,我是得到了。”
“得到了什么?是这张脸吗?”鄢然左手贴着自己的脸庞,猛地一下子起身,情绪有些失控,扯着嗓子对恒飖嚷道,“那日在千烟阁,我便同你说过我不是倾何,我不是她。而你,究竟又是在执着什么呢?”
她软软地瘫在床榻边,背靠着床榻的镂花浮木上,声音低下来,“恒飖,你究竟,又是在执着些什么呢?”她纤长的手指轻掩在脸上,指缝间溢出大片的水泽。
“你。。。”恒飖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扶她。
鄢然起身后一把地甩开了他的手,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在了床榻上。她伸手取下插在鬓上的钗头凤,堪堪的比在细嫩的脖子上,抬头轻蔑地望着他。
恒飖一惊,疾步地走上前欲去夺下那只簪子,却被鄢然止住。她将手中的钗头凤往上移了几分,正对着自己苍白的面庞。
鄢然“嗤”地笑了一声,声音极轻,宛若梦呓,“若是失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又赔了半坐江山,你可不是冤枉得很?”
恒飖震惊地望向她,却是看见她将手中的钗从脸上狠狠地划过,细白的脸上立即显出一道长长的血口,血肉模糊,狰狞得很。
“你!”恒飖怒地从鄢然手中夺过那簪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掷。他揪住她的衣裳,盯着她的面容,神情冷得骇人,面色一分一分地白下去,凛若冰霜。
鄢然却偏过头,不去瞧他冰冷的目光。半开着的窗外,楠竹青翠,月色撩人。
恒飖狠狠地将她往床榻上一扔,咬牙切齿,“若失了这张脸,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身旁?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趾高气扬?”说完,他冷冷地扫了鄢然一眼,拂袖而去。
宫殿的大门又被重重地关上,那一声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候在殿前的侍女不胜惶恐,但瞧见恒飖的怒意正盛,不敢上前,只是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陛下。”
恒飖回过头,声音阴沉,“好生在这守着。若是明日她不在了,便是你们提头来见孤。”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撒花 恒飖出场了 啦啦啦啦
就是之前在千烟阁的那一位哟
哈哈哈
我要继续码字 加油【握拳】
☆、第十二章谁许谁长乐无忧
龙凤烛“噗嗤”一声燃尽,偌大的宫殿又陷入漆黑一片。仅九华帐围着的一小方空间内,有夜明珠投下冷冷清光。
鄢然躺在大红的喜榻上,神色木然。她睁大眼睛,茫然地盯着那颗大大的明珠。沉思良久,却想不出个因果。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是真实的戏,戏是虚幻的人生。而在这真实与虚幻之间,鄢然却不知晓,究竟是人生比戏真实,还是戏比人生真实?
兜兜转转,自己仍是回到了原点。如今想来,却不知当初的百般挣脱是为了什么。
终为虚妄,徒惹一身殇。
鄢然将左手抚在脸上的伤口上,经了这样久,血已有些凝结了。可她只是将手轻轻地放在那,却什么也不做。恒衍低沉的话语在她的耳畔回响。
“有些东西,是我的,我便要分毫不差地夺回来。就算是放弃,也得由我说了算。”
“若是,我有一日负了你。你需要多久,才能释怀原谅我?”
。。。。。。
她轻笑了一声,颓然地闭上了眼睛,“恒衍,终究我还是沦为了你的筹码。”
睡得朦胧之时,鄢然鼻尖隐隐约约地闻见了伽南香的清幽之气。紧接着,伽南香的味道愈来愈近,自己的伤口似是被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意识混沌得很,她想睁眼去瞧,却是睁不开眼。伤口有些凉丝丝的疼,似是被涂上了什么药草。
鄢然不自主地抿起嘴,眉头也微微皱起。涂药的动作好像是一顿,而后却是越发地轻柔。
沉沉地睡去之前,她想的是,若是这一觉后再也不会醒来,那该有多好啊。
那,该有多好。
第二日终是如期而至。
破晓之初,白露未晞。墨黑似的天幕缓缓落下,渐露出稍许鱼肚白,整个天际浸染得有些微蓝。
一位女官身后跟着一众婢女,迈着从容的步履踏进长乐宫。饶是她们久经宫闱,见惯了颠鸾倒凤后衣衫不整的狼狈之态,但瞧见鄢然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着实是受了一惊,忍不住地捂嘴惊呼了一声。
终归是久经历练之人,为首的女官心中虽也是一惊,但随即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色,有条不紊地指挥手下的那几位开始负责诸多的事宜。
待诸事打理妥当之后,众人便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一旁。为首的女官缓步走到床榻边,屈身行了个礼,唤道,“娘娘。”
但是鄢然一向睡得较沉,加之昨日的一番变故,更是心力交瘁,愈发睡得不知今夕为何夕。所以,那女官如此轻柔的一声呼唤注定是叫不醒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