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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可补南也;补西之外,仍可补北,而决不可泻北也。下文推究五行当更相平,及子能令
母实,母能令子虚之义,乃专就所以泻南补北而发挥之。水胜火句束上,子能令母实二句
起下,是提空立论,不粘上木之子、木之母也,故复以故泻南补北句遥遥接下。后人只因不
识经文用笔离合之致,泥定上下子母字面,遂窒碍难通也。试于子能令母实上,加一“凡”
字,便豁然矣。
《金匮》首篇论治未病之道曰∶上工治未病,何也?曰∶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
脾,
四季脾旺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夫肝之病,
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肾,肾气微弱
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则肝自
愈。此治肝补脾之要妙也。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在用之。经曰∶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
余。是其义也。余脏仿此。此章之义,徐氏随文衍释,尚得真诠,但于“虚实”二字,未见
分晓,遂令后人致凝耳!尤氏、黄氏径将中段删去,其言曰∶五脏之病,实者传人,而虚者
不传。是未明虚实之义者也。夫实者传人,此事理之常,不待上工而知也。虚者亦能传人,
此事理之微,故中工不能知之。凡经言虚实者,皆当从五行气化推之。肝属木,其气温升;
心属火,其气热散;脾属土,其气湿重;肺属金,其气清肃;肾属水,其气寒沉。此五脏之
本气也。本气太过,谓之实;本气不及,谓之虚。虚实皆能为病,《金匮》之义,就其虚者
言之也。肝失其温升,而变为寒降,则为虚矣。肝寒传脾,肝不上举,脾寒下陷,将下利不
止而死矣。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者,皆就其性之温者用之,非酸寒、甘寒、苦寒之用
也。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是寒气辟易也。肺被伤则金气不行,是清气屈伏也。金
气不行则肝气盛,是肝遂其温升之性也。所谓肾与肺者,俱指其气化,非指其正体、正用也
。肾即肝中之寒气,肺即肝中之清气。金气不行、水气不行云者,肝中之寒气、清气不得肆
行也。只是肝受寒邪,失其本性,不可专于泻肝,当补肝之本体,而温土以养其气耳!若肝
热者,多见痉厥,不专传脾,而兼传心矣,是为有余,为实邪。治之但直泻其本宫,或兼泻
心脾矣;不得用焦苦助心实脾法也,故曰实则不在用之。旧注于“虚实”二字,囫囵读过,
遂致难通。《难经》曰∶从后来者为虚邪,从前来者为实邪。此虚实之旨也。肝之后为肾,
肾属寒水,肝挟寒水之势,欲反侮脾,故实脾之中,即寓制肾以治其本,肝脾温润腾达,而
清寒之邪自退矣。此之谓伤肾、伤肺也,即伤肝中之寒邪、清邪也。东垣谓∶凡言补之以辛
甘温热之药者,助春夏升浮之气,即是泻秋收冬藏之气也。若《内经》谓∶肾受气于肝 ,
传之于心,至脾而死;肝受气于心,传之于脾,至肺而死;此气之逆行也,是言实邪之
相传也。事与此殊,义可对勘。肝受气于心,是从前来者,
为实邪,当泻心、肝,而补脾、肺矣;肾受气于肝,当泻肝、肾,而补心、脾矣。不得肝有
病,反补用酸也。至《内经》以酸为泄,《金匮》以酸为补,此体、用之别也,前贤已论之
矣。夫肝实之治,《内经》有曰∶风淫于内,治以辛凉,是其义也。此皆补泻之大经大法也
。
其他,则汗、吐、下,皆泻也;温、清、和,皆补也。有正补,正泻法,如四君补气,
四物
补血是也。有隔补、隔泻法,如虚则补母,实则泻子是也。有兼补、兼泻法,如调胃承气、
人参白虎是也。有以泻为补、以补为泻法,如攻其食而脾自健、助其土而水自消是也。有迭
用攻补法,是补泻两方,早晚分服,或分日轮服也。此即复方,谓既用补方,复用泻方也。
有并用补泻法,与兼补、兼泻不同,是一方之中,补泻之力轻重相等。此法最难,须知避邪
,乃无隐患。钱仲阳曰∶肺有邪而虚不可攻者,补其脾而攻其肺也。尤有要者,病在气分而
虚不任攻者,补其血而攻其气;病在血分而虚不任攻者,补其气而攻其血。如是则补药之力
不与邪相值,不致连邪补着矣。又叶天士谓∶久病必治络。其说谓病久气血推行不利,血络
之中必有瘀凝,故致病气缠延不去,必疏其络而病气可尽也。徐灵胎、陈修园从而讥之;然
刘河间力发玄府之功用;朱丹溪治久病,必参用郁法;滑伯仁谓每用补剂,参入活血通经之
品,其效更捷;史载之之方之多用三棱、莪术;王清任之方之多用桃仁、红花。不皆治络之
胃耶?且《内经》之所谓升降出入,所谓守经隧,所谓疏气令调,所谓去菀陈 ,非此义
耶?《内经》又曰∶寒之而热者求之水,热之而寒者求之火,所谓求其属也。又曰∶治病必
求其本。受病为本,见证为标;先病为本,后病为标。有客气,有同气。间者并行,甚者独
行。此皆补泻参用之大义也。
补泻因虚实而定者也,补泻之义既宏,虚实之变亦众,请更举先哲之论虚实者。华佗《
中藏经
》曰∶病有脏虚脏实,腑虚腑实,上虚上实,下虚下实,状各不同,宜深消息。肠鸣气走,
足冷手寒,食不入胃,吐逆无时,皮毛憔悴,肌肉皱皴,耳目昏塞,语声破散,行步喘促,
精神不收,此五脏之虚也;诊其脉,举指而活,按之而微,看在何部,以断其脏也。又按之
沉、小、弱、微、短、涩、软、濡,俱为脏虚也。虚则补益,治之常情耳!饮食过多,大小
便难,胸隔满闷,肢节疼痛,身体沉重,头目昏眩,唇口肿胀,咽喉闭塞,肠中气急,皮肉
不仁,暴生喘乏,偶作寒热,疮疽并起,悲喜时来,或自痿弱,或自高强,气不舒畅,血不
流通,此脏之实也;诊其脉,举按俱盛者,实也。又长、浮、数、疾、洪、紧、弦、大,俱
曰实也。看在何经,而断其脏也。头疼目赤,皮热骨寒,手足舒缓,血气壅塞,丹瘤更生,
咽喉肿痛,轻按之痛,重按之快,食饮如故,曰腑实也。诊其脉,浮而实大者是也。皮肤瘙
痒,肌肉 胀,食饮不化,大便滑而不止诊其脉,轻手按之得滑,重手按之得平,此乃腑虚
也。看在何经,而正其时也。胸膈痞满,头目碎痛,饮食不下,脑项昏重,咽喉不利,涕唾
稠粘。诊其脉,左右寸口沉、结、实、大者,上实也。颊赤心忪,举动颤栗,语声嘶嗄,唇
焦口干,喘乏无力,面少颜色,颐颔肿满;诊其左右寸脉弱而微者,上虚也。大小便难,饮
食如故,腰脚沉重,脐腹疼痛;诊其左右手脉,尺中脉伏而涩者,下实也。大小便难,饮食
进退,腰脚沉重,如坐水中,行步艰难,气上奔冲,梦寐危险;诊其左右尺中,脉滑而涩者
,下虚也。病患脉微涩短小,俱属下虚也。
张景岳曰∶通评虚实论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此虚实之大法也。设有人焉,正
已夺
而邪方盛者,将顾其虚而补之乎?抑先其邪而攻之乎?见有不的,则死生系之,此其所以宜慎
也。夫正者,本也;邪者,标也。若正气既虚,则邪气虽盛,亦不可攻,盖恐邪未去而正先
脱,呼吸变生,则措手无及。故治虚邪者,当先顾正气,正气存则不致于害,且补中自有攻
意,盖补阴即所以攻热,补阳即所以攻寒。世未有正气复而邪不退者,亦未有正气竭而命不
倾者。如必不得已,亦当酌量缓急,暂从权宜,从少从多,寓战于守,斯可矣。此治虚之道
也。若正气无损者,邪气虽微,自不宜补。盖补之,则正无与,而邪反盛,适足以借寇兵而
资盗粮。故治实证者,当直攻其邪,邪去则身安。但法贵精专,便臻速效。此治实之道也。
要之能胜攻者,方是实证,实者可攻,何虑之有?不能胜攻者,便是虚证,气去不返,可不
寒心?此邪正之本末,不可不知也。
日本元坚,字廉夫者,尝论列虚实夹杂之证治,甚为明备。其文曰∶为医之要,不过辨
病之
虚实也已。虚实之不明,妄下汤药,则冰炭相反,坐误性命,是以临处之际,不容毫有率略
矣。盖尝考之,厥冷、下利,人皆知大虚宜补;潮热、谵语,人皆知大实宜泻。此则其病虽
重,而诊疗之法,莫甚难者矣。如夫至虚有盛候,大实有羸状者,诚医之所难也。虽然,此
犹难乎辨证,而不难乎处治。何者?假证发露,抑遏真情,自非至心体察,则不能辨其疑似
而认其真;然既认其真也,纯补纯泻,一意直到而病可愈矣,岂有他策耶?唯医之所最难者
,在真实真虚,混淆糅杂者而已。何者?其病视为虚乎,挟有实证;视为实乎,兼有虚候,
必也精虑熟思,能析毫厘,而其情其机,始可辨认。及其施治,欲以补之,则恐妨其实;欲
以泻之,则恐妨其虚。补泻掣肘,不易下手,必也审之又审,奇正攻守,着着中法,而后病
可起矣。此岂非辨认难而处治亦难者乎?岐伯有五有余、二不足之说,而仲景之经,所云难
治者,概此之谓也。盖虚实之相错,其证不能一定,其治不能各无其别也。区而论之,有虚
实相兼者焉。病本邪实,当汗如下,而医失其法;或用药过剂,以伤真气,病实未除,又见
虚候者,此实中兼虚也。治之之法,宜泻中兼补,倘虚甚者,或不得已,姑从于补,虚复而
后宜议泻矣。其人素虚,阴衰阳盛,一旦感邪,两阳相搏,遂变为实者,此虚中兼实也。治
之之法,不清凉无由解热,不转刷无由逐结,然从前之虚不得罔顾,故或从缓下,或一下止
服。前哲于此证,以为须先治其虚,后治其实,此殆未是也。大抵邪不解则不受补,有邪而
补,徒增壅住;且积日之虚,岂暂补所能挽回乎?考之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