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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犹之援溺救火,目睹人之入水,屋之被火,则竭我心力以援之救之。水势之浩大与否,火焰之猛烈与否,不惧也,不管也,袖手旁观,不忍也,倘以屋已焚烬,人已溺死,责备援者救者之过失,虽属无辜受谤,而吾侪原谅遭祸者之身受惨痛,举动失常亦不忍与之计较。设当人之初溺,而预计之日,是可援也,是不可援也;火之初起,而预计之日,是可救也+是不可救也,此非忍人,必是别有作用,吾中医何忍出此。敬复太宁君,请太宁君毋再以观察西医之目光,观察吾中医,而幸甚。
肺热成瘘在吾中医,初起只用沙参、天冬、麦冬诸药,失治而病进,亦只用百合、知母、阿胶诸品,用至白芨,则病之严重已达极度,所谓焦头烂额之治也。
产后惊狂项君之夫人,产科西医也,对于生理病理极深研究,有彻底之了解,本年国历十一月初,产一孩,产后颇健,至八日,微觉不适,乃往山海关路同德产科医院,开三接十二号病房,住院求治,病势日增,至十日,神昏谵语发狂矣。院医束手无策,项君睹状惶急,即延沪上著名西医诊治,连延数医,均谢不敏。病者偶或清醒,因深解病理,自知决无生望,转嘱项君,善抚诸孩,项君悲不自胜,时病者之姊某夫人言,病既危急,西医已无办法,不妨改延国医,姑妄一试,死马当活马医,不作必愈之奢望也,项居然之。乃来延余,时十一月十日上午也。余诊其脉皆现芤象,而两尺颇为流利,面色青黄,舌苔白,身热凛寒,时或战傈,时或如狂,饮食入口欲吐。慰之日“此症决不会死,乃是风热内陷,引动风阳,所以如是怕人,在吾国医,视作寻常,不难治也。君等既然延余诊治,余可负责,惟有一要求,除余所开汤药外,西医之药水、药粉概不许入口,西医之外治诸法,药水针等,概不许近身,能依吾法,余即写方,不昕吾言,余亦爱莫能助也。”项君日:“既然请到先生,任凭诊治,自然十分信服。”余于是立案日:产后八朝,身热欲吐。时或凛寒战傈,时或如狂。
舌苔薄白,脉芤,两尺顿流利,此乃风热内陷,引动风阳之故,法先宣络透邪,镇惊息风,方则桑叶、白薇、茯神、夜交藤、仙半夏、琥珀、茺蔚子、飞滑石、丝瓜络、苍龙齿、左牡蛎也。
十一日,病者之姊来言服药后,惊狂已瘥,身热已减,惟夜不能眠,大便见溏。胃颇思纳,旧方是否可服?余日病之状态,既已变迁,药方亦须变更,来人要求悬拟一方,余允之,乃为之立案日:据述惊狂已瘥,身热已减,胃颇思纳,大便见溏,惟眠不甚安耳。拟与和阴。”方则朱茯神、夜交藤、煅龙齿、煅牡蛎、生谷芽、浮小麦、炙甘草、红枣也。
十二日,又来相延,言昨药服后,大便解下蛔虫一条,仍有身热微汗,诊其两脉,已无芤象,惟弱耳,舌苔白尖微红,眠仍难安,余日此虚热也,非用微苦之药泄其心火不可,为之立案曰:产后十朝,惊狂皆瘥,虚热微汗,眠犹难安,大便解下蛔虫,小溲已氏,舌苔白尖红,脉弱,此乃阴伤使然,法主和阴救液。方则北沙参、大白芍、炙甘草、朱茯神、夜交藤、莲子心、浮小麦、红枣、煅龙齿,煅牡蛎、活磁石也。
十三日,项钧方君来,言昨日服药之后,情形大佳,惊狂虚热皆瘥,夜眠亦安,大便小溲都行,大致生命总可无妨矣。余日余初次诊脉,即许以不死,现在病已去其大半,当然可以宽心。项君日病人自己常常忧虑,颇难宽慰。余日缘病者身为西医,经目已多,见产后此种病症,多属不治,是以忧心,不知在吾国医实非绝症,尊夫人经此次亲身试验之后,当信吾国医,确非大言欺人者,项君唯唯,是日方案日:惊狂虚热皆瘥,夜眠已安,溲便皆行,产后已十一朝矣,当与和阴。西洋参、大白芍、炙甘草、朱茯神、夜交藤、浮小麦、红枣、葡萄干、煅龙齿、煅牡蛎、生谷芽。此药服后,电话来报告病状有变,言两乳作胀,身有微汗,时余出诊在外,尚未回家也。
十一月十四日往诊,病者告余,“遍体微汗,两乳作胀,自觉烦热,温度计测之不甚高也,有无妨碍?”余慰之日:“无妨也,两乳作胀,此为酿乳,即使热度极高,亦不为害,盖为产后必要之过程,切不可使用西法,冰之以冰块,打之以退热针,庸人自扰,致成大患。”
病人日:“能为我消胀否?”余曰“能。”病人又言口渴,饮不能解。余允为之设法,脉象与前诊无甚出入,书案日:产后十二朝,惊狂、虚热、不眠皆瘥,小溲多,微有汗,乳微作胀,舌苔润,口干一法与养阴。方则西洋参、金石斛、大白芍、炙甘草、香谷芽、朱茯神、夜交藤、煅龙齿、煅牡蛎、制女贞、红枣也。
此药服后,口渴较减,乳胀不瘥,病者颇以为虑,十五日之案日;产后十三朝,眠已安,胃能纳,乳犹作胀,肢麻,法宜养阴兼与消乳。方则吉林参须、西洋参、金石斛、大白芍、炙甘草、朱茯神、夜交藤、煅龙齿、煅牡蛎、制女贞、香麦芽、焦山楂、生谷芽也。
次日项君来,言昨日之方大佳,两乳已不胀矣,胃纳已增,夜眠亦安,惟大便不通,已有三日,可否设法一通。余答以诊视过后,再定方策。及午后往诊,病人亦要求一通其便。
余曰“碍难遵命,此乃阴液亏损,并非是积浊不下,断不能通,倘与通泻药,定生变端。盖吾国医,以病为对象,虽同病大便不通,而其所以不通之故,既有寒热虚实、阴伤积秽之不同,治法亦不齐一,断不敢以简单纯一之泻药通治各种便闭症,国医之比较麻烦,就在此等处所,是日乃十六日也。案日:产后十四朝,眠安纳增,乳已不胀,舌苔白,脉已较和,大便三日未行,不可攻也,法与养阴。方则以前方去楂炭、麦芽。加小生地,并加重白芍。十七日,大便犹未行,眠不甚安,眼花,肢软微汗,乃于前方中加归身、秫米、远志、枣仁,服后诸恙皆瘥,惟便仍未通,再加淡苁蓉一味。大便始畅行,于是欣然出医院,为与魏玉璜一贯煎,调理而瘥。
复雨泉君单方气死名医之蚕豆,邓永年所服的是陈蚕豆,我意新蚕豆、陈蚕豆都可以用得,很不必拘泥,只要以豆代粮以汤代茶就是,你老人家试过有效,尚希函告。此复雨泉君。陆士谔启秘方公开上海国医学会,为沪市学术团体之一,办事尚有精神,既办学堂,叉办医院,会中出版品有《国医杂志》、《国医周刊》、《国医月报》三种,又有特刊一种,《考正丸散膏丹集》。
每月五日、二十日夜六时,执委、监委两次联席会议,于讨论会务之外,研究国医学术,因此异药秘方时有所闻。余于昨晚会席,偶提报载“奇(乞)丐捕蛇”事,某君即言丐之医蛇咬秘方,我倒知道,药只二味,得之极易,且不必花钱,其方乃用耳垢、瘪虱同研细末,阴干,遇毒蛇咬伤,以少许搽之立效,痛定毒消,灵验无比。更有一治流痰秘方,流痰一症,东愈西病,其痰流走不定,名医为之缩手,有一秘方。治此极效,药仅二味,随处可采,不必花钱,其方是用石榴一枚,挖空其中,提活蜒蚰七条置入,用绵纸封固,煅存性,即焦而勿使成灰也,研细末,贮磁瓶中勿泄气,每服三钱,开水吞下,重者五七服,轻者三四服,即瘥。据某君言此两个秘方,均极灵验。耳垢、瘪虱须各等份,或多或少即不效云。
电台医学问题士谔先生:每于报端得读大著,辄为神驰,论病探源。具彻底之见解,妙绪宏议,作邃密之文章,三复斯言,无任钦佩。兹有请益者,友人于上年春初惠痢,经七八月之久,中西医治,百无一效,病者已骨瘦如柴,支离床褥,已无生望,一日忽思食蟹,家中人初不之允,旋有探病者至,谓患者已危殆至此,食蟹虽保其必死,然不食蟹亦断无望回生。于是选购两只,煮熟以进,不谓病者食蟹之后,痢即止,不数日居然起床,霍然而愈。查蟹能治痢,医书不载,质诸中西名医,皆莫能道其所以,为此不揣冒昧,请益高明,得蒙有以教之,幸甚幸甚。耑此祗颂台绥陈席珍此必热痢病邪已经入血,按蟹性咸寒,能清热、行滞、散血,贵友之痢,恰与此物相合,对症发药,自然效如桴鼓,再习俗食蟹,必佐姜醋糖酱,醋能入血,姜为反佐,糖酱能解毒和营,则得蟹之利,而能免蟹之害,此亦一道也。请查四马路校经山房最近出版之《国医新话》上册第107页“说蟹”,即知其理。近来有来函问病,不具真实姓名者,碍难奉答。士谔服务社会,自信尚能竭诚,而问者连一姓名之微,犹吝忠实相告,则其所述病状是否真实,确难保不成问题,因于答陈君之暇,顺便及此,为不答之答也。国药之特长有人主张中药西制,美其名曰改良国药,其法把中国所有药材,一一按照西国之法,与以化验,与以提炼,分析出成分,制成药品,某分几成,某分几成,吾谓此事如果实现,国医的精神完全丧失,不过市上多几种国制新药贡献医林,留待试验而已。吾国医之治疗病症,全在药方之方义,群诸药而成方,其组织法中,配合君臣佐使。务使与病丝丝入扣,其所以能够组织成方者,全在利用各药之完全个性,若然把各药提炼分析,则个性不全,何能使用,势必如外科之升药、降药,别成一种特性之效能。与原有个性,本来面目,完全相失。西药之化验提炼,此正是西药之短处,所以每遇新病发生,西医即缩手无策,何以故?西医所恃以治病者,制成之西药,病既新生,药未预制,自然无法可想。在吾国医以方治病,只要证据全备,任他百怪千奇,可以分经论治,按证定方,自能收效于顷刻。盖吾之精义,在方中之主药应几钱几分,佐使药应几分几厘,某药须先煎。某药须迟入,某某药须同煎,用若干水,煎时须武火须文火,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