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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施
色必动心,况交合之际,火随欲煽,虽不施泻,真精必因之而耗,安能延年?又治阳不起壮
阳道方,用原蚕蛾、蛇床子、附子等味,以此示人,必将假热药以纵欲,而贻害无穷。曾谓
济物摄生如真人,而忍出此乎?男子破身迟,则精力强固。凡育子者,最防其知识早开,天
真损耗,每至损身。当童蒙就传之时,尤宜审择俦侣,勿令比匪致伤。余族侄某,成童时至
亲戚读书,同塾六人,有沈氏子年最长,导诸童以淫亵事。数年后,诸童病瘵死者三人,侄
亦一病几殆。又如俊仆韶婢,皆不宜使之相亲。长洲陈公子甫婚而咯血,其母虑溺于燕婉,命
居书室,一老奴一稚僮侍寝,老奴嗜酒,夜即酣睡,公子遂与僮私,病转增剧,比其母知之
,则已沉痼,竟致不起。此所谓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可不鉴诸?(沈氏子余曾见之,屡应童
子试不售,四十余岁潦倒以卒,殆薄行之报。)
人至中年,每求延寿之术。有谓当绝欲者,有谓当服食补剂者。余谓修短有命,原不可以强
求,如必欲尽人事,则绝欲戒思虑,二者并重,而绝欲尤为切要。至于服食补剂,当审气体
之宜,慎辨药物,不可信成方而或失之偏,转受其害也。
卢子繇《伤寒论疏钞金 》云∶人不见风,龙不见石,鱼不见水,鬼不见地,犹干禄者
见害也。余为续之曰∶人不见风,龙不见石,鱼不见水,鬼不见地,犹好色者之不见病也。
盖人能不为财色所溺,则于保生之道,思过半矣。
行房忍精不泄,阻于中途,每致成疾。如内而淋浊,外而便毒等症,病者不自知其由,
医者鲜能察其故,用药失宜,因而殒命者多矣,可不慎欤?
《史记·太仓公传》载其诊疾二十有四,得之内者有七,而死不治者有四。其一因于饮
酒且内,其一因于盛怒接内,其一因于得之内而复为劳力事。养生者识此,当知所戒矣。
咽气不得法,反足为害。惟咽津较易,亦甚有益。每日于闲暇时正坐闭目,以舌遍扰口
中三十六次,津既盈满,分作三次咽下,(咽时喉中须 作声),以意送至丹田。此法行之久久
,大可却病延年。余表兄周荔园(土煜),中年便血,误服热药,遂成痼疾,身羸足痿,十载
不痊,后乃屏弃方药,专行此法,一年之后,诸恙悉愈,身体亦强健如初。
杭州郎二松十三岁患瘵垂危,闻某庵有道士功行甚高,往求治之,道士教以行八段锦法
,谓能疗疾,并可延年,遵而行之,三月后,病去若失。
张景岳称其父寿峰公,每于五更咽气,因作嗳以提之使吐,每月行吐法一二次,阅四十
余年
损
。张寿峰以吐而得寿,必体质强健,或素有痰饮,乃藉吐以推荡积垢,他人不得轻易效之。
卷一
慎药
属性:乩方之风,于今尤甚。神仙岂为人治病,大率皆灵鬼耳,故有验有不验。余所目击者,
都门
章子雅患寒热,乩方用人参、黄 ,痰塞而殒。萧山李仪轩老年足痿,乩方用附子、熟地、
羌活、细辛等味,失血而亡。彼惑于是者,效则谓仙之灵,不效则谓其人当死,乃假手于仙
以毙之也。噫!是尚可与言乎?
药以养生,亦以伤生,服食者最宜慎之。秀水汪子黄孝廉同年(焘),工诗善书,兼谙医
术。道光乙未,余与同寓都城库堆胡同,求其治病者踵相接。丙申正月,汪忽患身热汗出,自以
为阳明热邪,宜用石膏,服一剂,热即内陷;肤冷泄泻神昏,三日遽卒。医家谓本桂枝汤证
,不当以石膏遏表邪也。嵊县吴孚轩明经鹏飞,司铎太平,壬寅六月科试,天气大热,身弱
事冗,感邪遂深。至秋仲疾作,初起恶寒发热,病势未甚,绍台习俗,病者皆饮姜汤,而不
知感寒则宜,受暑则忌也,服二盏,暑邪愈炽,遂致不救。又有不辨药品而致误者,归安
陈龙光业外科,偶因齿痛,命媳煎石膏汤服之,误用白砒,下咽腹即痛,俄而大剧,询知其
误,急饮粪清吐之,委顿数日始安,犹幸砒汤仅饮半盏,以其味有异而舍之,否则殆矣。吾
邑陈庄李氏子,夏月霍乱,延医定方,有制半夏二钱,适药肆入少,而购药者众,有新作伙
者,误以附子与之,服药后腹即大痛发狂,口中流血而卒。李归咎于医,医谓药不误,必有
他故,索视药渣,则附子在焉。遂控药肆于官,馈以金乃已。
世俗喜服热补药,如桂、附、鹿胶等,老人尤甚,以其能壮阳也,不知高年大半阴亏,
服之必液耗水竭,反促寿命。余见因此致害者多矣。
禽虫皆有智能,如虎中药箭而食青泥,野猪中药箭食荠 ,雉被鹰伤贴地黄叶,鼠中矾毒
饮泥汁,蛛被蜂螫以蚯蚓粪掩其伤,又知啮芋根以擦之,鹳之卵破以漏药缠之。方书所载,
不可胜数。今人不辨药味,一遇疾病,授命于庸医之手,轻者重,重者致死,亦可哀已。
凡服补剂,当审气体之所宜,不可偏一致害。叶天士《景岳全书发挥》云∶沈赤文年二
读书明敏过人,父母爱之,将毕姻,合全鹿丸一料,少年四人分服,赤文于冬令服至春初,
忽患浑身作痛,渐渐腹中块痛,消瘦不食,渴喜冷冻饮料,后服酒蒸大黄丸,下黑块无数,用水
浸之,胖如黑豆,始知为全鹿丸所化,不数日热极而死。同服三少年,一患喉痹,一患肛门
毒,一患吐血咳嗽,皆死。此乃服热药之害也。《叶天士医验录》云∶黄朗令六月畏寒,身
穿重棉皮袍,头带黑羊皮帽,吃饭则以火炉置床前,饭起锅热极,人不能入口者,彼犹嫌冷
,脉浮大迟软,按之细如丝。此真火绝灭,阳气全无之证也。方少年阳旺,不识何以至此,
细究其由,乃知其父误信人云∶天麦二冬膏,后生常服最妙。遂将此二味熬膏,令早晚日服
勿断,服之三年。一寒肺,一寒肾,遂令寒性渐渍入脏,而阳气寝微矣。是年春,渐发潮热
,医投发散药,热不退,而汗出不止,渐恶寒,医又投黄连、花粉、丹皮、地骨皮、百合,
扁豆、贝母、鳖甲、葳蕤之类,以致现症若此。乃为定方,用人参八钱,附子三钱,肉桂、
炮姜各二钱,川椒五分,白术二钱,黄 三钱,茯苓一钱,当归钱半,川芎七分。服八剂,
去棉衣,食物仍畏冷,因以八味加减,另用硫黄为制金液丹,计服百日而后全愈。此则服凉
药之害也。人之爱子者,可不鉴于此,而慎投补剂乎?
程杏轩治汪木工夏间寒热、呕泻、自汗、头痛。他医与疏表和中药,呕泻止,而发热不
口渴,形倦懒言,舌苔微黄而润,脉虚细。据《经》言脉虚身热,得之伤暑,因用清暑益气
汤加减,服一剂,夜热更甚,谵狂不安。次早复诊,脉更细,舌苔色紫肉碎,凝有血痕,渴
嗜饮冷,此必热邪内伏未透,当舍脉从证,改用白虎汤加生地、丹皮、山栀、黄芩、竹叶、
灯心,服药后,周身汗出,谵狂虽定,神呆手足冰冷,按脉至骨不现,(脉伏可与壶仙翁治
风热症参观。)阖目不省人事,知为热厥,舌苔形短而浓,满舌俱起紫泡,大如葡萄,并有
青黄黑绿杂色罩于上,辞以不治。其母哀恳拯救,乃令取紫雪蜜调涂舌,前方加入犀角、黄
连、元参以清热,金汁、人中黄、银花、绿豆以解毒,另用雪水煎药。厥回脉出,舌泡消苔
退,仅紫干耳。再剂热净神清,舌色如常。是役也,程谓能审其阳证似阴于后,未能察其实
证类虚于前,自咎学力未到,盖以初用清暑益气汤之误也。因思此汤,最不可轻用,况因伤
暑而脉虚,外见汗多口渴等症,则尤不当用也。
医家以丸散治病,不可轻信而服之。吾里有患痞者,求治于湖州某医,医授丸药服之,痞病
愈而变膨胀以死。又有婴儿惊风,延某医治之,灌以末药不计数,惊风愈而人遂痴呆,至长
不愈,其药多用朱砂故也。
世人喜服参术,虚者固得益,实证适足为害。苏州某官之母,偶伤于食,又感风邪,身热不
食,医者以其年高体虚,发散药中杂参术投之,病转危殆。其内侄某知医,适从他方至,诊
其脉,且询起病之由,曰∶右脉沉数有力,体虽惫而神气自清,此因伤食之后,为补药所误
,当以峻药下之。乃用大黄、槟榔、浓朴、莱菔子之属,一剂病如故。众疑其谬,某谓药力
未到,复投二剂,泄去积滞无算,病遂瘳。此可为浪服补药之鉴。
世俗每谓单方外治者,非比内服,可放胆用之,不知亦有被害者。《续名医类案》云∶一僧
患疮疥,自用雄黄,艾叶燃于被中熏之,翌日遍体 肿,皮破水出,饮食不入,投以解毒不
应而死。盖毒药熏入腹内而散真气,其祸如此。又云∶余举家生疮,家人亦用此方熏之,疮
不愈,未几銮儿出痘,症极凶,药不能下咽而殁,殆亦受其毒耳。窃意所患 ,当是热毒,
以热攻热,毒乃益炽。故凡用药,先宜审明阴阳虚实,不得谓外治无害而漫试之。
身躯肥瘦,何关利害?而随郡王子隆体肥,乃服芦茄丸以消。名位升沉,何与荣辱?寇莱公望
得相,乃服地黄兼饵莱菔。推之服金丹以求仙,反促其寿,饵春药以求子,转伤其生。皆逐末忘本者也。
鄱阳名医周顺,谓古方不可妄用,如《圣惠》、《千金》、《外台秘要》,所论病原脉
灸法,皆不可废,然处方分剂,与今大异,不深究其旨者,谨勿妄用。有人得目疾,用古方
治之,目遂突出。又有妇人产病,用《外台秘要》坐导方,反得恶露之疾,终身不瘥。余谓
方固勿妄用,近世所传单方,尤当慎择用之。朱子藩眉极少,方士令服末子药六七厘,眉可即
生,戒以服药后须避风。服之夕即有汗,偶值贼至,乃出庭除,及归寝,大汗不能止,几至
亡阳,后竟不寿。(见《折肱漫录》。)湖州胡氏子患水肿,服药不效,有教以黑鱼一尾,入
绿矾腹中,烧灰服之,服后腹大痛遽死。夫古方单方,用之得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