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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劳役,因受温病已过旬日,精神昏愦,谵语不省人事,且两手乱动不休,其脉弦而浮,一息近六至,不任
循按,两尺尤甚。投以大滋真阴之品,若玄参、生地黄、生山药、甘枸杞、天门冬之
类,共为一大剂煎服,一日连进二剂,当日得汗而愈。
有寒温之病服开破降下之药太过,伤其胸中大气,迨其大热已退,而仍然神昏或谵语者。曾治一壮年得
温病,延医服药二十余日,外感之热尽退,精神转益昏沉。及愚视之,周身皆凉,奄奄一息,呼之不应,舌干
如磋,毫无舌苔,其脉象微弱而迟,不足四至,五六呼吸之顷必长出气一次。此必因服开降之药太过,
伤其胸中大气也。盖胸中大气因受伤下陷,不能达于脑中,则神昏;不能上潮于舌本,则舌干;其周身皆凉者,
大气因受伤不能宣布于营卫也;其五六呼吸之顷必长出气一次者,因大气伤后不能畅舒,故太息以舒其气也。
遂用野台参一两,柴胡一钱,煎汤灌之。连服两剂全愈。又治一少年,于初春得伤寒,先经他医治愈,后因饮
食过度,病又反复,投以白虎汤治愈。隔三日,陡然反复甚剧,精神恍惚,肢体颤动,口中喃喃皆不成语。诊
其脉,右部寸关皆无力而关脉尤不任循按。愚曰此非病又反复,必因前次之过食病复,而此次又戒饮食过
度也。饱食即可愈矣。其家人果谓有鉴前失,数日所与饮食甚少,然其精神昏愦若斯,恐其不能饮食。愚曰
果系因饿而成之病,与之食必然能食。然仍须撙节与之,多食几次可也。其家人果根据愚言,十小时中连与饮
食三次,病若失。盖人胸中大气原借水谷之气以为培养,病后气虚,又乏水谷之气以培养之,是以胸中大气
虚损而现种种病状也。然前案因服开降之药伤其大气,故以补气兼升气之药治之。后案因
水谷之气缺乏虚其大气,故以饮食治之。斯在临证者精心体验,息息与病机相符耳。
有温而兼疹,其毒热内攻瞀乱其神明者。曾治一少年,温病
热入阳明,连次用凉药清之,大热已退强半,而心神骚扰不安,合目恒作谵语。其脉有余热,似兼紧象。因
其脉象热而兼紧,疑其伏有疹毒未出。遂投以小剂白虎汤,送服羚羊角细末一钱,西药阿斯匹林二分。表出
痧粒满身而愈。又治一幼女患温疹,其疹出次日即靥,精神昏昏似睡,时有惊悸,脉象数而有力。投以白虎
汤加羚羊角钱半(另煎兑服),用鲜芦根三两煮水以之煎药,取汤两茶
盅,分三次温饮下,其疹得出,病亦遂愈。
有其人素多痰饮,其寒温之热炽盛与痰饮互相胶漆以乱其神明者。栝蒌解下附有治验之案可参观。
有温疫传染之邪由口鼻传入,自肺传心,其人恒无故自笑,精神恍惚,言语错乱,妄言妄见者。曾治一
媪患此证,脉象有力,关前摇摇而动。投以拙拟护心至宝丹,一剂而愈。以上所谓
寒温诸证,其精神昏愦谵语之原因及治法大略已备。至于变通化裁,相机制宜,又在临证者之精心研究也。
三、医论
56.论吴又可达原饮不可以治温病
属性:北方医者治温病,恒用吴又可达原饮,此大谬也。吴氏谓崇祯辛巳,疫气流行,山东、浙江南北两道感
者尤多,遂着《瘟疫论》一书。首载达原饮,为治瘟疫初得之方,原非治温病之方也。疫者,天地戾气,其
中含有毒菌,遍境传染若役使然,故名为疫。因疫多病热,故名为瘟疫(病寒者名为寒疫),瘟即温也。是
以方中以逐不正之气为主。至于温病,乃感时序之温气,或素感外寒伏于膜原,久而化热,乘时发动,其中原
无毒菌,不相传染。治之者惟务清解其热,病即可愈。若于此鉴别未精,本系温病而误投以达原饮,其方中
槟榔开破之力既能引温气内陷,而浓朴、草果之辛温开散大能耗阴助热,尤非病温者所宜(病温者多阴虚
尤忌耗阴之药),虽有知母、芍药、黄芩各一钱,其凉力甚轻,是以用此方治温病
者,未有见其能愈者也。且不惟不能愈,更有于初病时服之即陡然变成危险之证者,此非愚之凭空拟议,诚
有所见而云然也。
愚初习医时,曾见一媪,年过六旬,因伤心过度,积有劳疾,于仲春得温病。医者投以达原饮,将方中
草果改用一钱,谓得汗则愈。乃服后汗未出而病似加重,医者遂将草果加倍,谓服后必然得汗。果服后头面
汗出如洗,喘息大作,须臾即脱。或疑此证之偾事,当在服达原饮将草果加重,若按其原方分量,草果
只用五分,即连服数剂亦应不至汗脱也。答曰∶草果性甚猛烈,即五分亦不为少。愚尝治脾虚泄泻服药不效,
因思四神丸治五更泻甚效,中有肉果,本草谓其能健脾涩肠,遂用健补脾胃之药煎汤送服肉果末五分。须
臾觉心中不稳,六脉皆无,迟半点钟其脉始见。恍悟病患身体虚弱,不胜肉果辛散之力也。草果与肉果性
原相近,而其辛散之力更烈于肉果,虽方中止用五分,而与槟榔、浓朴并用,其猛烈之力固非小矣。由
斯观之,达原饮可轻用哉!
三、医论
57.论革脉之形状及治法
属性:革脉最为病脉中之险脉,而人多忽之,以其不知革脉之真象,即知之亦多不知治法也。其形状如按鼓革,
外虽硬而中空,即弦脉之大而有力者。因其脉与弦脉相近,是以其脉虽大而不洪(无起伏故不洪),虽有力
而不滑(中空故不滑)。即此以揣摩此脉,其真象可得矣。其主病为阴阳离绝,上下不相维系,脉至如此,病
将变革(此又革脉之所以命名),有危在顷刻之势。丁卯在津,治愈革脉之证数次。惟有一媪八旬有六,治
之未愈,此乃年岁所关也。今特将其脉之最险者详录一则于下,以为治斯证者之嚆矢。
外孙王××,年五十,身体素羸弱,于仲夏得温病。心中热
而烦躁,忽起忽卧,无一息之停。其脉大而且硬,微兼洪象。其
舌苔薄而微黑,其黑处若斑点。知其内伤与外感并重也。其大便四日未行,腹中胀满,按之且有硬处。其家
人言,腹中满硬系宿病,已逾半载,为有此病,所以身形益羸弱。因思宿病宜从缓治,当以清其温热为急务。
为疏方用白虎加人参汤,方中石膏用生者两半,人参用野台参五钱,又以生山药八钱代方中粳米,煎汤两盅,
分三次温饮下。一剂,外感之热已退强半,烦躁略减,仍然起卧不安,而可睡片时。脉之洪象已无,而大硬
如故。其大便尤未通下,腹中胀益甚。遂用生赭石细末、生怀山药各一两,野台参六钱,知母、玄参各五钱,
生鸡内金钱半。煎汤服后,大便通下。迟两点钟,腹中作响,觉瘀积已开,连下三次,皆系陈积,其证陡变,
脉之大与硬,较前几加两倍,周身脉管皆大动,几有破裂之势,其心中之烦躁,精神之骚扰,起卧之频频不
安,实有不可言语形容者。其家人环视惧甚,愚毅然许为治愈。遂急开净萸肉、生龙骨各两半,熟地黄、生山
药各一两,野台参、白术各六钱,炙甘草三钱。煎汤一大碗,分两次温饮下,其状况稍安,脉亦见敛。当日按
方又进一剂,可以安卧。须臾,其脉渐若瘀积未下时,其腹亦见软,惟心中时或发热。继将原方去白术,
加生地黄八钱。日服一剂。三剂后,脉象已近平和,而大便数日未行,且自觉陈积未净,遂将萸肉、龙骨各
减五钱,加生赭石六钱,当归三钱。又下瘀积若干。其脉又见大,遂去赭石、当归,连服十余剂全愈。
三、医论
58.论脑充血之原因及治法
属性:脑充血病之说倡自西人,而浅见者流恒讥中医不知此病,其人盖生平未见《内经》者也。尝读《内经》
至调经论,有谓“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厥则暴死,气反则生,不反则
死”云云,非即西人所谓脑充血之证乎?所有异者,西人但言充
血,《内经》则谓血之与气并走于上。盖血必随气上升,此为一定之理。而西人论病皆得之剖解之余,是以
但见血充脑中,而不知辅以理想以深究病源,故但名为脑充血也。至《内经》所谓“气反则生,不反则死”
者,盖谓此证幸有转机,其气上行之极,复反而下行,脑中所充之血应亦随之下行,故其人可生;若其气
上行不反,升而愈升,血亦随之充而愈充,脑中血管可至破裂,所以其人死也。又《内经》厥论篇谓“巨阳之
厥则肿首,头重不能行,发为 (眩也)仆”、“阳明之厥,面赤而热,妄言妄见”、“少阳之厥,则暴
聋颊肿而热”,诸现象皆脑充血证也。推之秦越人治虢太子尸厥,谓“上有绝阳之络,下有破阴之纽”者,亦
脑充血证也。特是古人立言简括,恒但详究病源,而不细论治法。然既洞悉致病之由,即自拟治法不难也。愚
生平所治此证甚多,其治愈者,大抵皆脑充血之轻者,不至血管破裂也。今略举数案于下,以备治斯证者之参考。
在奉天曾治一人,年近五旬,因处境不顺,兼劳碌,渐觉头疼,日浸加剧,服药无效,遂入西人医院。治
旬日,头疼不减,转添目疼。又越数日,两目生翳,视物不明。来院求为延医。其脉左部洪长有力,自言脑
疼彻目,目疼彻脑,且时觉眩晕,难堪之情莫可名状。脉证合参,知系肝胆之火挟气血上冲脑部,脑中
血管因受冲激而膨胀,故作疼;目系连脑,脑中血管膨胀不已,故目疼,生翳且眩晕也。因晓之曰∶“此脑
充血证也。深考此证之原因,脑疼为目疼之根;而肝胆之火挟气血上冲,又为脑疼之根。欲治此证,当清火、
平肝、引血下行,头疼愈而目疼、生翳及眩晕自不难调治矣。”遂为疏方,用怀牛膝一两,生杭芍、生
尤骨、生牡蛎、生赭石各六钱,玄参、川楝子各四钱,龙胆草三钱,甘草二钱,磨取铁锈浓水煎药。服一剂,
觉头目之疼顿减,眩晕已无。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