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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永恒的顿河-肖洛霍夫和静静的顿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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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的、十分贤淑的妻子。明知很难成功而又决心努力到底,不能不说娜塔莉亚的性格在柔弱的外表中隐含了一种坚强的韧性,并且带有悲壮的色采。

  一般而言,人们总是比较容易同情弱者,而《静静的顿河》的中国读者,恐怕更容易同情具有东方柔顺温和性格的弱者娜塔莉亚,而不大容易接受追求爱情时热烈大胆、无所顾忌的婀克西妮亚。然而,在葛利高里、婀克西妮亚和娜塔莉亚的爱情婚姻的悲剧中,葛利高里和婀克西妮亚的爱情具有反抗旧传统、争取婚姻自主的意义,而娜塔莉亚为维护自己妻子的地位——当然也含有争取自己的爱情的意义——所做的种种努力,从她个人的角度来看虽然是值得同情的,而就其本质而言,却是一种基于旧的传统的行为,因而也就缺乏积极的社会意义。如果娜塔莉亚意识到葛利高里另有所爱,这是他应该拥有的权力,那么她尽管痛苦,也还可以做出别的选择。问题在于娜塔莉亚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愿做出新的选择。她固执地要沿着既定的道路走下去,于是在她的短暂的一生中,就不可避免地充满了痛苦。

  娜塔莉亚所迎接的第一个痛苦的考验是葛利高里公然弃她而去,与婀克西妮亚双双私奔他乡。她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娘家。她仍不相信葛利高里对她会如此绝情,因此写信请求葛利高里回来。葛利高里的回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你一个人过下去吧”,绝望的娜塔莉亚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娜塔莉亚拼命鼓起最后的力量,跑到板棚门口,急急忙忙迈过了门限。板房里面是一阵干燥的凉气,还有皮缰绳和陈腐的干草气味。娜塔莉亚这时候既没有思想,也没有知觉,怀着不祥的痛苦,这种痛苦刺激着她那充满了侮辱和失望的心灵。她摸索着走到墙角去,握住镰刀柄,拔下刀头,把头向后一仰,表现着使她非常愉快的决心,使劲用刀刃割进了喉咙管。她好象被打了一下,一阵猛烈的刺心的疼痛使她倒下去,并且觉得——模糊地意识到——她并没有做完她已经开始的工作,她的四肢朝地站起来,以后又跪下去,她心慌了 (流到胸前的血使她感到害怕),用颤抖的手指头把钮子撕开,也不知道为什么把上衣解开了。她用一只手把一只紧紧的、不听话的乳房撩开,用另一只手把镰刀的刃对准胸膛。她跪着爬到墙边,把镰刀安柄的钝头顶在墙上,两只手放到向后仰的脑袋顶上,使劲把胸膛向前压去,向前……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和感觉到身体破裂发出的噗哧声,象波浪一样越来越向上升的刺心的疼痛,象火焰一样顺着胸部直升到喉咙口,象叮■响着的针一样刺进了耳朵。

  娜塔莉亚这悲壮得惊心动魄的自杀未能成功。她被家人发现救活,在床上躺了七个月才重新站立起来。现在,她的脖子留下了明显的刀痕,脖子因为负伤而有些歪斜。带着这些残疾,她感到无法继续住在娘家,于是重返婆家,去做没有丈夫的妻子,但却是一个孝顺的儿媳。

  娜塔莉亚终于看到了丈夫的归来——葛利高里发现婀克西妮亚与李斯特尼次基的隐情后,悲愤地离开了她。娜塔莉亚此时才真正做了葛利高里的妻子,她为葛利高里生了一女一子,她以自己的柔顺和韧性赢得了她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她是名符其实的妻子、是自己丈夫的儿子和母亲,也是公婆的儿媳。娜塔莉亚得到的这一切,也许在别的女人看来都是很自然的、理所当然,但在她,是经过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得到的。

  然而娜塔莉亚得到的这一切中最让她珍贵的东西,即作为葛利高里名符其实的妻子,其实也是最不稳固的。葛利高里禁不住被李斯特尼次基抛弃的可怜的婀克西妮亚的诱惑,又重与她往来。娜塔莉亚的贤淑显然仍然不敌婀克西妮亚的爱情。看来,爱情是人的本能,是比贤淑更深刻的东西,这应该是娜塔莉亚的悲剧给读者的一个大教训。

  娜塔莉亚命中注定了一辈子都走不出婀克西妮亚的阴影,无论她怎样忍让、怎样宽容、怎样忍辱负重。这一点娜塔莉亚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在她快要走完人生的路程的时候,她终于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小说写娜塔莉亚意识到这一点的场面异常的凄凉感人,天上是一团一团的黑云从东方滚滚而来,雷声隆隆,电光闪闪,疾风吹过草原,娜塔莉亚在这触目心惊的背景下,一边抽泣一边喊叫:

  主啊,他使我痛苦死啦!我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主啊!请你惩罚他这个该死的人吧!把他打死在战场上吧!叫他别再活啦,别再使我痛苦啦!

  她的婆婆十分震惊地看着这个一向温顺的儿媳,但分明又听到娜塔莉亚再次发出的呐喊:“主啊,惩罚他吧!主啊,惩罚他吧!”

  娜塔莉亚喊叫着,把象发疯似的眼睛对着威风凛凛地和奇奇怪怪地堆起来的黑云看去,这些黑云片被旋风吹得直立起来,被一闪一闪的电光照得眼睛直发光。

  雷声干燥地在草原上空爆炸了。被恐怖控制着的伊莉妮奇娜(娜塔莉亚的婆婆——作者注)画了一个十字,摇摇晃晃地走到娜塔莉亚跟前,抓住她的肩膀。“你跪下吧!听见吧,娜塔希珈?”

  娜塔莉亚用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望着婆婆,不由自主地跪下去……她画了一个十字,两片惨白的嘴唇也不知道嘟囔的什么,咬着牙齿,很笨拙地往旁边倒去。次日中午,娜塔莉亚死于难产。在很多的时候,人不能战胜命运。娜塔莉亚就是一个明证。尽管命中注定是要失败,但娜塔莉亚始终不屈服,她去世前的咒语就是她对命运的最后的抗争——她别无他法,只能期望这样的咒语可以使她的丈夫回到自己的身边。这一描写真是神来之笔。在娜塔莉亚之后,在婀克西妮亚之前,妲丽亚自己在河水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娜塔莉亚的死是悲壮的,婀克西妮亚的是凄惨的,妲丽亚的死则从容不迫,甚至有些象是戏剧性的:

  妲丽亚头一个跑着跳到水里去,脑袋往水里一扎,后来又钻出来,打着响鼻,往中间游去。急流卷住了她,开始冲着她往前漂去。……菜园子里,有两个奥布尼佐夫家的儿媳妇正在浇白菜,她们听见杜妮亚希珈笑着喊叫着妲丽亚:“游回来吧,妲丽希珈!不然鲢鱼会把你拉走的!”

  妲丽亚掉转回身来,又游了有三沙绳远,后来忽然把半截身子往水外一跳,把两只手放在脑袋上,喊叫道:“永别啦,大嫂们!”于是象石头一样沉到水底去了。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才用大鱼网的钓子捞起妲丽亚。

  这个平学嘻嘻哈哈、爱开玩笑的哥萨克女人从此消逝了。

  娜塔莉亚的死使麦列霍夫家举家伤心落泪,婀克西妮亚的死使葛利高里神昏意迷,妲丽亚的死则只不过是引起村里的人一阵淡淡的议论,淡得就象是顿河上空的一层薄薄的水汽,很快就会消失。神父甚至拒绝为这个自杀的女人祈祷送殡,也不同意把她埋在村子里的公墓里——只是因为老麦列霍夫再三的请求,加上威胁要报告镇长,这才勉强同意妲丽亚尸体进公墓。可是老麦列霍夫也不过是因家庭中人从未有过被拒绝葬入公墓的,死去的妲丽亚会让麦列霍夫家庭在众人面前丢脸,这才去哀求神父的。

  妲丽亚如果泉下有知,她会做何感想呢?

  一个最大的可能是,她不在乎这一切!

  执着于生命的欢乐,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不顾忌、不在乎旁人的议论讥讽,只要得到了生命的快乐就满足,这就是妲丽亚。她就是这样度过了短暂的一生的。一个执着于生命本身的快乐的女人,对生命之外的东西是不会看得很重的。

  妲丽亚是麦列霍夫家的长媳,葛利高里哥哥彼得罗的妻子。她身段苗条,容貌俏丽,性格开朗活跃,总是有说有笑。她也并不懒惰,在麦列霍夫家里,她忙着帮助婆婆操持家务,和公公、丈夫、葛利高里以及小姑子一起干农活。她对丈夫说不上温顺,但显然是很亲密的。她喜欢和别的哥萨克男人开玩笑,但在彼得罗在家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她曾经生过一个孩子,可是孩子死掉后,她并没有受到太沉重的打击。

  如果没有战争,妲丽亚只是一个平常的哥萨克妻子,她对男女之事显然是有一些过份的热情,然而只要彼得罗在身边,也不致于有什么太令人难堪的事情发生。她有可能再生孩子,有朝一日会变得雍肿肥胖,逐渐老去。

  但是,战争爆发了,而且连绵不断。彼得罗上了前线,妲丽亚平凡而不失为充实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空虚苍白,她失去了本来是很自然的人生乐趣,她在麦列霍夫家中的窄小天地中找不到她所喜爱、在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属于她的欢乐。

  于是妲丽亚出去寻找生活的快乐。她的快乐实在是非常简单的:她需要有人爱她,只要得到爱情,她就可以满足。她是一个很简单、直接受本能支配的女人。严格地说,她追求的还说不上是爱情,而是在丈夫走后找一个替代品。这一点,她在女友的面前从不隐瞒。她甚至惊讶地问娜塔莉亚,怎么能够忍受葛利高里长久不归的寂寞?为什么不放松一下子自己?

  她不能理解娜塔莉亚对葛利高里的一片痴情,不能理解娜塔莉亚为什么除了葛利高里外对别的青年哥萨克男子都毫无兴趣;当然,娜塔莉亚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除了丈夫以外还能与其他男人苟合,无法理解这其中究竟有何乐趣。

  真是“人之不同,各如其面”。

  妲丽亚的苟且行为自然有其性格上的原因,但从根本上来说,应该是战乱的客观环境促成的。战争迫使包括彼得罗在内的青壮年的哥萨克男子离开自己的妻子,这就造成了“外有旷夫,内有怨女”的局面,妲丽亚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地外出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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