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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1-09-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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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的书出版之前其实在大陆地区是默默无闻的。人们对他们的学术成就的了解就像对他们的生平事迹的了解一样少。所以,当他们一夜之间名满天下的时候,读者根本无法对他们有更多的了解,只能根据那两本书所提供的资料展开想像,以至于他们的名字虽然不停地出现在各种媒体上,但其中的信息多半是重复的。想像的特点是限制越少,想像的空间就越大。当人们满怀热情地希望更多地了解这两个英雄人物时,媒体所提供的只是那些有限资料,尤其是顾准,他的日记直到1997年才出版,而相对完整的《顾准传》(罗银胜,高建国著)则迟至1999年才由团结出版社出版。而此时距《顾准文集》引起的轰动已过去五年之久了。“文化英雄”作为一个文化事件已接近尾声了。
  与此相联系的是这两位历史人物均已过世,与他们有过交往的人也大多年事已高或已离世,因此,有关这两个人物的更生动的材料已难以找到。这使得这两位历史人物有资格被“神化”,而他们身上的那些缺点和弱点则无人知晓了。因此,以这两个历史人物为原型的文化英雄形象在被“净化”处理的时候,便显得特别顺畅。人们心甘情愿地把他们想像成圣人,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什么缺点和不足。
  也许正是因为人们以前对这两个人物所知太少,而现在想知道的又太多,因此,对这两个人物的想像便有了揭秘的快感,就像知道了某明星私生活中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想像在这种私密性的领域总是可以情不自禁地“疯长”。也正是在这种境况之下,人们才更容易相信任何可以得到的资料,包括那些不知从哪里起源的小道消息和捕风捉影的暗示。而越是这样,那些被关注的焦点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诡秘性便越是能激发人们的想像。
  当然,这两位文化英雄并没有什么私生活的秘密值得披露。他们的私密性来自于十分敏感而复杂的政治领域。这两个多少有点异端色彩的人物所生活的那个时间段一直是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话题。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样的程度上,以及在什么前提下可以叙述知识分子在那一段时间中的经历,至今仍然是令人困惑的问题。一大批被压在出版社迟迟无法出版的关于反右运动的回忆录就是一个证据。〔9〕因此,不难看出陈寅恪和顾准这两个文化英雄形象出现,应该具有“突破禁区”的刺激性和惊险性。正是带着这种惊险和刺激所引发的兴奋,知识界广大读者想像的闸门打开了,那些隐匿在心灵深处的情感记忆,借着这兴奋释放了出来。
  或许正是由于文化英雄形象这种不言而喻的政治色彩,人们才看到了两个不同的陈寅恪,一个是标榜“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文化殉道者,而另一个则是备受时代关怀的知识分子,而在我看来,这种争论无疑是陈寅恪这个历史人物所激发起的不同想像而已。形象越多,说明人们的想像也越丰富。
  至止,似乎可以说,我们已经找到了陈寅恪和顾准这两位历史人物在演变成文化英雄过程中激发人们想像的或明或暗的因素。我们必须回答的是,为什么这里出现的想像就一定是文学想像呢?首先,文体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在《陈寅恪的最后20年》中,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调将陈寅恪的最后20年的生活叙述成了一个曲折动人的悲剧故事。而《顾准文集》中编者陈敏之先生对“五哥”的深情怀念也无疑具有煽情效果。如果前者是一部“通俗文学传记”,后者中引起读者共鸣的那几篇序和附录也应该可以看成是情感真挚、文字质朴的散文。把它们当做文学作品来读,应该是大多数读者的阅读方式。其次,就文化英雄形象构成的方式看,作者无疑是在用文学的方式将历史人物引入文学世界。陈寅恪和顾准作为学者,他们本应该是以其学术成就而为人知的。然而现在他们的名声却来自学术之外的个性特征和传奇经历。这正是文学想像构成人物形象的方法。在此,历史人物的经历被纳入文学话语之中,那些生活经历也不再是历史传记的文献式记录,而是指涉生活经历之外的意义世界。陈敏之先生在《顾准文集》的“序”中就透露了这层意思。他说:“出版这本文集,在我确实含有藉此作为一种纪念的意思。不过,对于一个立志服务于人类的人来说,他所瞩目和关心的是人类未来的命运。顾准生前既然能够把个人的安危荣辱以至对于一个有正常思想感情的人难以忍受的一切忍受下来并置之不顾,对于身后的一切自然更会淡然置之。”〔10〕在这里作者突出的是顾准为了人类的利益不顾个人得失的高尚品德,而不是他的学术成就,而这种品德则正是由他在人生道路上比常人更多的坎坷(经历)来体现的。很明显,这是在用文学的方式来塑造文化英雄的形象。
  对于广大的读者而言,不仅编者的暗示在引导他们对顾准的文化英雄形象的想像,同时媒体上类似的评论也在为读者的期待视野定型。顾准的学生、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先生对顾准的评价就是产生了广泛影响的一种。他说:“顾准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山峰。不管是在天赋聪明才智方面,还是在道德文章方面,我们不一定都能接近于他所达到的境界。”〔11〕这种对顾准的人生境界的评价无疑比对他的经济学思想的评价更容易为广大的非专业人士所接受,从而引导读者更多地从顾准的经历中去体验那种境界——这正是文学想像的特点。施莱格尔说,诗人“最喜欢的艺术方式不是展示自身,而是使平凡琐碎的日常之事大放诗的异彩,从这些琐事中提取出更高的意义、更深的目的、更纯的情感,超出我们先前的设想,比我们曾经梦想到的更激动人心”。〔12〕文学想像所具有的赋予对象新的意义的功能,正是它的本质所在。
  第三,从文化英雄形象自身的特点看,这种文化英雄已达完美的境地,甚至有人已经指出对文化英雄的塑造已经成为新的“造神运动”。这样的文化英雄绝不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人物,甚至也不是属于八十年代“性格组合”之后的文学形象系列。他们没有缺点,性格单一,恐怕更接近于通俗小说中的类型化的文学形象。无论是陈寅恪还是顾准,他们都已经从现实生活中,从历史的真实中被抽取出来,经过了净化处理,身上带上了美丽的光环。而且,有意思的是,即使人们想像出的是不同的陈寅恪,也都从各自的价值立场出发,来美化这个英雄人物。文学想像的方式是雷同的。
  想像来自缺失。当人们普遍地想像出某种类型的人物形象出来时,他们的内心是在渴求这样的人物出现,或者自己变成这类人物。九十年代中期中国知识界将陈寅恪和顾准这样的真实人物从现实中抽取出来,经过文学想像之后又当成真实人物顶礼膜拜的事实,说明了知识界的对文化英雄的渴望已十分迫切。
  文化英雄形象其实只是一帖抚慰剂,而知识界需要这种抚慰剂的根本原因却在于身份的焦虑。因为“文化英雄”其实就是知识分子的一种身份。这种身份一度被知识分子所拥有,而今,它却只能作为一个想像中的幻影,一种达至心理平衡的象征性符码。
  从九十年代知识界所造出来的文化英雄形象的品质入手,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种身份的历史真实感和现实的虚幻性。对于陈寅恪,葛兆光先生的评价基本上概括了这位文化英雄的特质:“陈寅恪为什么能在那种高气压的环境中始终保持自己的学术立场……一是对社会不是一时一地的关怀,而是长时段的,不是王者师式的;二是对学术专业抱有‘殉道’的精神。”〔13〕而对于顾准,朱学勤先生的评价也点明了这位文化英雄的个性。他称《顾准文集》“是当时被排斥在主流学术界之外,一个优秀思想家写给抽屉而不是写给出版社的思想手记。……面对如此犀利的先知先觉,我不能不肃然起敬”。〔14〕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陈寅恪还是顾准,他们成为文化英雄的理由似乎都不在于他们的学术成就,而在于他们在极端险恶困苦的环境中坚持独立人格自由思想的精神品质。这种精神品质可以大致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对险恶环境的抗争,二是对现实的深沉的关怀,三是对思想成果的坚守。
  如果不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文化英雄”的地位或声誉当然应该是由他们对于文化建设的贡献决定的。我们不能设想没有文化成就的人可以成为文化英雄。然而陈寅恪和顾准的文化成就却在他们被确认为文化英雄时,被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使我想起了八十年代的另一位知识分子榜样陈景润。在那篇成功地塑造了科学的春天里任劳任怨、默默奉献的知识分子形象的著名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中,作者徐迟先生曾专门提醒读者,他在作品中所引用的那几行数学公式,可以跳过去不看,因为那对于读者了解陈景润的形象并无大碍。重要的是,陈景润这个形象证明了科学的春天已经来临。那么,九十年代的知识界把陈寅恪和顾准的学术成就也“跳过去”,而突出他们特立独行的精神品质,这其中的特殊原因究竟是什么?
  任何一种身份都是各种社会关系交错而成的交汇点。九十年代,中国知识分子所选择的这种文化英雄身份无疑包含着他们应对各种社会力量的策略。在所谓的社会转型期,知识界首先面对的是市场化的冲击。九十年代不同于八十年代的地方正在于所谓市场化,或者更直观地说是商品大潮的冲击。在一片讨价还价声中,知识分子的实际生存举步维艰。面对这样的困境,知识界是否在当年的陈寅恪和顾准身上找到了某种同病相怜的沧桑之感?陈寅恪和顾准面对极端危恶的生存环境坚持理想的壮举,无疑使他们在今天有切身体验的知识分子的心目中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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