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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八卦浪潮-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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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过了最为难熬的一段,史非花伸手抹了一把脸,抬眼望他,继续道:“若非石庄主,我不是发狂便是自寻短见了。就在那时,我答应他,将魔教中的事一一告诉正道。后来又过了两年,便发生了正道高手相继失踪死亡之事。我们都怀疑是正道之中混入了奸细。我回容阳山想探出什么线索,可奎虬和他安插在正道的手下,向来都是单线联系的。所以我一直查不出什么眉目来。后来,我便向他请命,要求去正道中做手脚,颠覆几大门派,除去正道几位中流砥柱。奎虬欣然答应。我便伪装成男子,加入了仙侠门,凭借武功底子和悟性,获得了仙侠老掌门的垂青,成为了仙侠门的帮主。而这时,我和石庄主反复思量,以武功高深之程度来看,将目标锁定在龙应胡和司徒空两个人身上。” 
  田墨方才幡然省悟,“所以,你便设了这个局,将我引入局中。借我之手,假意诬陷石无归,好让那奸细降低警惕、并察觉不出异样。然后,你再给司徒空下毒,刺杀龙应胡,却不曾当真取他们性命,暴露出你魔教中人的身份。之后,你再故意被正道抓住,而这时会来杀你灭口之人,就必定是那个潜伏于正道的魔教奸细了!” 
  史非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料错了一点。” 
  “什么?”田墨挑眉疑道。 
  她望着他,淡淡笑道:“我并非故意要被正道抓住的。在渔村之时,我当真想就这么退隐江湖,再不问什么正道、魔教,只这么捉鱼煮饭,平平淡淡地与你终此一生。” 
  望着她黑眸之中的笑意,他缓缓低下头,在她眉心印上一吻:“好。我们这就回家去。” 
  “嗯。” 
  十指交握,并肩而行。 
  雪落成白,染上发间。乍一看,好似须发皆白。 
  所谓“白首鸳盟”,不过如是而已。     
  江逐浪   
  楔子 醉桃林(1)   
  所谓“交友不慎遇人不淑”,那一年,他们相遇。 
  那一年,江逐浪才刚刚加入仙侠门,不过是众多低微弟子中寻常的一名;那一年,陆一逢隐居山中已有一年,这一年中不曾动武,却因她而破例。 
  那时,她对他的评价,乃是:好一个年纪轻轻、言语刻薄的阴沉小老头。 
  那时,他对她的评价,乃是:好一个牙尖嘴利、嗜酒如狂的天生蛮力女。 
  都不是什么正面的评价。 
  可就是这一段并不算愉快的初遇,不知怎的,再随后的日子中,却渐渐由不对盘儿的架势,转成了见面便必要互损一番、斗嘴不休的狐朋狗友。 
  每到门派里无甚任务可偷溜的时候,她便要奔向这永宁镇郊的桃花林,来这烟尘居中,偷喝他藏了许久的美酒。 
  每当结束了忙了好些日子的任务,她便要带着一身尘土与疲惫,来这名副其实的“烟尘居”中,与他你一言我一语,唠叨拆台、损来损去、斗口不休。 
  每当在外跌爬滚打混了一身的伤,伤了肉断了骨头,她便是爬,也要爬来这烟尘居,冲那个一脸阴霾似是随时会将她丢出去的男人,“嘿嘿”地干笑几声。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喊他“陆兄”,然而更多时候,则调侃地称呼他为“陆姑娘”;他则在门外立了牌子:“唯鬼与江逐浪不得留宿”,然而,每当她灰头土脸地走进桃花林,他却终是烧了热茶,继而整夜坐在门口小凳上慢慢地刻着木猫。 
  他二人,便是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维持着满嘴“好友”,彼此间却皆不点破的暧昧状态。 
  直到那一年…… 
  暮春三月,落英缤纷。 
  风轻拂,带着林中桃花瓣儿散落如雨。 
  花瓣落处,只见一人踏上碧草,缓步而来。 
  “哎呀呀,赏桃花?当真是好雅兴。陆‘姑娘’,几日不见,未想阁下格外风雅,秀气了嘛。” 
  人未到,声先至。 
  带着浓厚笑意的女声穿林而来,一声“哎呀呀”中满是调侃的意味。 
  只见她一袭藏青色的长袍,不急不慢地缓缓走来,右手还提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可看她的模样与步伐,似乎是丝毫不费力气的样子。 
  桃花林中、茅屋门外,那个被称呼为“陆姑娘”的男人,依旧坐在门口小凳上,刻着手中的木雕。他头也不抬,只是撇了撇嘴,沉声道:“既是有求于人,说话前便动点脑子。这般口没遮拦,是求人办事应有的态度吗?” 
  “哈,陆兄这话说得可就小心眼了。莫将别人都想得那么坏,凭你我之间的交情,难道逐浪我就不能无事前来、请陆兄你喝两杯好酒吗?” 
  那女子轻笑道,走至茅屋门前,径自坐在木桌旁,一掌拍开酒坛的封泥,一股陈年美酒的香味漫溢而出。 
  她起身,熟门熟路地摸进茅屋中,拿出了两个酒碗,斟满。方才坐回到屋外木桌旁,端起其中一碗,一饮而尽。 
  那男子终于抬起头来,敛起眉头,缓缓道:“休在我这‘烟尘居’喝酒,此处唯鬼与江逐浪不得留宿。” 
  闻此言,那名唤“江逐浪”的女子顿时露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夸张地抬手捂住胸口,一脸沉痛,“陆兄,您这句,着实让逐浪我伤得非常之重啊。” 
  陆一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答话。只是将手里的木雕放在膝上,伸手端起了大瓷碗,一口干下,方才低头望着空碗,道:“说吧。向来都是你来烟尘居蹭酒,若非有事,怎会将千里庄雪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给挖了出来?” 
  江逐浪一手握住酒坛坛口,为他满上,“陆兄怎是如此小气,区区几坛酒还要斤斤计较,实在是有失风范啊。” 
  他端着酒碗,斜眼瞥她,“抱歉,陆某山野愚民,向来是锱铢必较的。不过,在下无论再如何小气,也好过你这蹭饭蹭酒的厚脸皮。江逐浪,你真的是女人吗?怎会有你这般厚颜的女子?” 
  她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难道‘陆姑娘’你还要验明正身不成?哎呀呀,这可是逐浪的大事,需不需要去千里庄开武林大会,召集各派掌门见证呢?” 
  “……”他再不说话,只是将碗中佳酿一口干尽,又倒上了一碗,饮毕,便将酒坛向前一推,“三碗已过。恕不远送。” 
  眼见他又抓起刻刀,继续琢磨起手中的木雕来,江逐浪干脆一手抓起了酒坛子,叹息道,“真是难相处的恶朋友。既然陆兄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那么逐浪也只能不得不祭出‘醉鬼神功’了。”说完,她便作势要将整坛子灌下肚去,却被他一手挡住。 
  她笑眯眯地看向他,只见他脸色铁青,额前成川。 
  这个江逐浪,一旦发起酒疯来,却是比红了眼的疯牛还要猖狂!加上她天生神力,虽然武功底子并不佳,但是在这疯癫状态,若想将她制住,却也并不容易。每每等他费了老大子劲将她敲昏之时,这烟尘居的茅草屋子,也就给拆得不剩下什么了。 
  想到这里,陆一逢敛起眉头,无声地叹出一口气来:“只缘交友不慎,一失足便成千古恨。说吧,你究竟又要坑我什么?” 
  江逐浪立刻放下酒坛,笑答:“陆兄严重了,逐浪怎敢坑陆兄您呢?便说有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本事啊。耶,陆兄,莫把逐浪想得那般恶质啊。” 
  陆一逢斜瞥了她一眼,便转而望向手中还看不出什么形状木雕,“恶质谈不上,只不过天生霉星,爱将人拉下水而已。有你此等扫把星在旁,纵有十条的命也不够赔的。你还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耶,陆兄,说话怎的如此粗俗?”江逐浪自斟自饮,又干了一碗,笑道,“怎可在姑娘家面前,这般满口屎尿?” 
  “姑娘?你?!”他冷笑一声,未抬头,只是伸手将手掌平平地推了开去,那原本放在石桌桌面上的酒坛,便立刻飞了出去——稳稳的,一滴也未溅出来。 
  眼见酒喝不成了,江逐浪放下手中空碗,笑眯眯地蹲在他的小竹凳面前,平视他,“陆兄,荒野闷三年,是非分不清,未想到你越发一毛不拔了。平日多喝你几坛酒,你便要唧唧歪歪。今日逐浪我特地带了佳酿,才喝几口你便心疼了?要喝你说便是,逐浪我绝不夺人所好。” 
  他冷哼一声:“铁公鸡不至使人惊讶,怕的是满是蛮力的撒野醉猫。” 
  “哈,”她大笑道,“这话说得可就过了。谁不知‘落墨半剑’剑法无双,怎会怕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醉酒蛮女?” 
  “头脑简单?!”他斜眼,“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姓史的小子混了那么久,白的也成了黑。更何况,你江逐浪本就是个天生的祸害,对那些鸡非狗跳的闲事,不用人教,也便无师自通了。” 
  “耶,陆兄过奖了,”她忙摆手,笑道,“逐浪不过空有一身蛮力,若论智谋,怎比得上陆兄?否则,也不会受人之邀、三番四次来这烟尘居请卧龙出山,却始终一无所获了。” 
  手中的刻刀被骤然握紧,陆一逢未抬眼,只是淡道:“陆某不过山野莽夫,不敢劳动贵派掌门牵挂。回去跟那姓史的小子说,让他别白费心思了!” 
  见他右手捏紧刻刀,江逐浪起身,不再望他,背身去,转而望向那片落英纷飞的桃花林,“陆兄,难道你这辈子都要独自呆在这山野荒原中?此处虽美,却并非桃源。” 
  刻刀在他指尖转动,一只猫的形态渐渐初现其形,“此处非桃源,难道你仙侠门便是桃源了么?!”他眼未抬,却冷哼,“莫当我不知那姓史的小子存的是什么心思。陆某虽身居郊野,却眼未瞎耳未聋!” 
  她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来,缓步走到竹篱旁,单手将那坛先前被他拍开的酒坛拎了起来,灌下一口,“既然你耳目尚聪可知史门主之心,又怎会不知三娘恶行呢?这世上,唯有你‘落墨半剑’,可制她的‘洗墨笔’了。” 
  见他不言语,江逐浪抬手又饮了一大口下肚。美酒香醇之味溢满口鼻之间,正当她咋了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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