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陈香梅曾在写给夫君的信中一往情深地倾诉道:“……我们的生命恰似两条溪水,互相汇流,流成一条江河。我们根深蒂固地愿偕白首,只为我们的爱不仅是表面上的美好,而是灵魂的真实,这是上苍可为明证的。”这样的爱情是千古绝唱。
飞虎将军陈纳德不仅是一位英勇的军事家,还是一位运动健将(网球和棒球场上的高手)和出色的企业家(民航公司的业务遍及中国四十七个大中城市),他头脑灵活,言谈幽默,富有爱心,这一切都使他具有常人望尘莫及的非凡魅力。婚姻幸福了,人生便已成功一半,陈香梅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溢于言表,她视他为师为友,他视她为妻为女。从他那儿,她补回了曾经失落的父爱,你说她有恋父情结,她也不会多作辩解。尽管嫁给一位英雄,陈香梅的确失去了普通女人的许多乐趣,但她嫁给飞虎将军,就仿佛亟待升空的卫星拥有了火箭发射架,这是绝对值得的。
在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陈纳德选择了支持国民党,终其一生竭心竭力,尤其是在中国内战后期,连美国政府都已抛弃了朽木不可雕的国民党政府,陈纳德的空运公司却一如既往地为其输血输氧,因此深得蒋介石的信赖和感激。1948年,美国特使马歇尔三次来华调停失败,国共和谈破裂,内战不断升级,随着蒋介石的军队兵败如山倒,飞虎将军的事业也像一块巨冰迅速融化了。眼看着心血虚掷,这对他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好在两个女儿的相继出世给了他莫大的安慰,他还戏称自己会像陈香梅的父亲那样拥有六朵金花。宋美龄主动提出做这两个女孩的教母,蒋介石则给她们分别取中文名为美华和美丽。
二战后,英勇仗义的飞虎将军陈纳德声名响彻全球,他有不少机会回到美国发展,有人劝他挺身而出竞选州长或参议员,有大公司请他做董事,还有一些正在筹组的航空公司聘他去掌舵。这大把大把的机会对他来说都很有吸引力,但他却选择了再回中国服务这一途径。从1948年到1958年,陈纳德与陈香梅结婚十年,日子过得相当困苦,究其原因,是他选择留在中国大陆和台湾。1949年,陈纳德迁居台北后,事业受挫的阴影挥之不散,渐显疲态和老态,已有点英雄迟暮的味道了。陈香梅则如鱼得水,做了“午饭团”(台北名流聚餐会)的核心会员,“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她不仅从那些著名教授、著名报人、著名艺术家、著名政要身上受益良多,而且充分锻炼和展示了自己的社交才能。
陈纳德,这位硬朗的铁罗汉,这匹强壮的老战马,美国空军三星中将,为中国人民两肋插刀的义士,在美国人心目中,是二战期间亚洲战场上的头号美国英雄。可他未能打败最后一个敌人——肺癌。上手术台前,他给陈香梅留下了一封遗嘱,用饱含深情的笔调写道:“我以任何一个人所可能付出的爱,爱你和她们,我同时相信爱将永存于死后。……要记住并教导我们的孩子们,生命中确切的真谛——要品行端正,要诚实忠贞,并以慈爱及于他人。生活不可过分奢侈,不要嫉妒别人,享受人间生活的舒适以及不以匮乏为忧。要谦和并全心致力于你选取的职业……”每读此信,陈香梅必定热泪潸潸,他们的爱情是一部未完成的交响曲。
台湾作家杨子在《红粉知己》一文中有一个新观点:“人生以立言、立功、立德为荣,其实,立情才是生命的最高意境:能爱与被爱,生命就如花朵之开放,灿烂繁华,固不免终于凋谢褪消,也是不枉不朽了。”对此,陈香梅赞赏有加。其实她走的正是“三不朽”加立情的路子,而且走得又快又远。
美国国防部以最隆重的军礼将陈纳德葬在华盛顿的威灵顿军人公墓,与他同葬在一条大道上的有肯尼迪总统和名将小麦克阿瑟的父亲麦克阿瑟将军。陈纳德的辉煌历史悄然打上了句号,陈香梅的辉煌历史才刚刚开篇。
三、华府女主人
知妻莫若夫,在生命的向晚时分,陈纳德曾对好友诺伊州长说:“安娜有你想象不到的力量。”陈香梅的力量源泉何在?飞虎将军的勇敢、睿智、坚强、勤奋和赫赫英名,是她的底劲。陈纳德将军去世后,陈香梅强烈地意识到,一位孀居的中国女性置身于最缺乏人情味的美国上流社会,仅凭赤手空拳,单枪匹马,要打出一片天地,谈何容易。而陈香梅,飞虎将军年轻的爱人,自有非凡的勇气,她决定向美国首都华盛顿进军。赢要赢得漂亮,只有大胜仗才算过瘾,这正是陈纳德的作风。
应该说,陈香梅富有魅力,身边从不缺乏仰慕者和追求者。早在岭南大学读书时,才貌双全的陈香梅便得到过学贯中西的吴重翰教授的激赏,他经常跟这位小女生用小壶小杯喝福建功夫茶,而且还写过一副对联赠给她,“几生修到梅花福,添香伴读人如玉”,那意思颇有点自恨老大的怅然。
北平—香港—昆明—上海—台北—华盛顿,三十五年间,陈香梅已迁徙了六个地方,她不禁发出疑问和感叹:“何处是我的家?!”她单身带着两个女儿,既无钱又无势,美人肩上只扛着受人尊崇的英雄姓氏——陈纳德,这的确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关键就看她如何运用。飞虎将军的昔日挚友个个真心实意要帮助寡居的陈香梅,但她不愿自己依赖别人的同情度日,更听不进那些不识相的求婚者的美言:“安娜,你一个女人住在华盛顿,怎么应付得了?让我来照顾你。”实在受不住他们的纠缠了,她便举起挡箭牌:“我要葬在阿灵顿军人公墓陈纳德将军的身旁,不能改名换姓。”为了打消那些有妇之夫的非分之想,也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她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华府当年红得发紫的名律师葛柯伦是飞虎将军情同兄弟的好友,也是丧偶的单身汉,他的年龄比陈纳德小一点,比陈香梅年长三十岁,很乐意当她的护花使者。他们约定,他有宴会时她做他的女主人,她有宴会时他做她的男主人。这样一来,不必再设“马奇诺防线”,那些追求者纵有神针,也无缝可插了。
华府社交界传闻陈香梅与葛柯伦暗订婚约,他们两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和她均尊重各人的自由,他乐得“有女同车”,她也乐得舞伴常随左右。葛柯伦是政界的一流教授,声誉之隆四十年如一日,她从他那儿得到了真挚的友情和许多千金难买的指点。他也是爱她的,但始终放在心里,这尤其令陈香梅感动。
1959年,陈香梅在乔治城大学主持一项机器翻译的研究,主要目的是要把各种语言的教科书用科学方式译成英文。这在当时还是一项很新的科目,她不断地遇到难题,例如英文中的某些成语或口头禅与中文毫无对应关系,认不了表哥表妹。白天从事研究,晚上则教中文和读书,她很少有时间参加社交活动,她的聪慧还养在深闺人未识。为“美国之音”做节目和播音,为台湾的《新生报》写专栏,都只是小试牛刀。
说来令人惊奇,陈香梅,从未在任何一所美国大学念过书,单靠孜孜不懈地自修,特别是研修公共演讲这门重要课程,以亚伯拉罕·林肯为师,即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一个人有了实力,下一步就是平心静气地等待命运赐予机会。在那个以男性为轴心的社会里,尽管女人的天空被压得很低,但她完全有信心撑起一方穹宇。
飞虎将军生前一直是南方的保守派民主党员,他去世后的第二年(1959年),陈香梅即加入了共和党。要说,丈夫从未涉足政界,妻子这样做不算过分。正如一家之中,夫妻是不同俱乐部的球迷。
那时,女人从政,多半是硬着头皮拿出吃奶的力气往圈子里面钻,陈香梅却不然,她是碰巧赶上了趟。1959年,她在宴会上碰到几位共和党人士,他们问她在哪儿就职,她说是乔治城大学。这时,马里兰州共和党妇女会主席施薇亚·赫曼就在旁边,问陈香梅对政治有无兴趣,她回答颇有兴趣,还说自己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美国的历史和现状,政治显然是其中的一个核心部分。施薇亚当即伸出橄榄枝,说她正在组织少数民族团体,为尼克松助选出力,恳请陈纳德夫人加入其中。陈香梅欣然答应下来。1960年美国总统大选,陈香梅替共和党摇旗呐喊,虽然尼克松与洛克菲勒最终落败,但她在美国政界的处子秀却相当成功。其后,华盛顿教堂大道4201号屋顶公寓,陈香梅的居所,成为了共和党高阶层人士经常聚会的地方,他们都喜欢到她家喝咖啡,饮酒,讨论政策和方略。陈香梅身上具有东方名门闺秀典雅高贵的气质,而且全无丝毫矫揉造作的成份,因此人缘好,人气旺,亲和力强,这正是她在华府、大陆和台湾三地游刃有余的政治资本。
1968年,尼克松再度出马,任命陈香梅为全国妇女支持尼克松竞选委员会主席。前总统艾森豪威尔的夫人玛咪为荣誉主席,这个组织的会员包括共和党国会领袖的夫人,如福特夫人、狄克逊夫人、陶尔夫人,还有妇女界的领袖,如鲁斯夫人、秀兰·邓波儿。尼克松给陈香梅下达了多项指令,其中最重要的两条是:(一)要求她以演说家及亚洲报纸的专栏作家身份,给他提供有关越战的一切消息;(二)请她代表他与亚洲各国领袖联络,尤其是韩国总统朴正熙及南越总统阮文绍。尼克松称他极希望打赢越南战争,因此让陈香梅游说南越总统阮文绍不要参加旨在停战的巴黎和谈,等他将来为南越出头。他这是对他的竞争对手——民主党总统候选人韩福瑞——使出釜底抽薪的绝招,因为后者主张美国停战,和平调解越南的南、北争端。然而,尼克松登上宝座之后,此事被掘地三尺的记者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为了脱身,将陈香梅抛了出去,用她做挡箭牌,而且在亚洲事务上撇开她,转而信任那位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