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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他进而用一种更高昂的神学家的口气说,只有基督教
才是代表真理并能使人类得救的学说,而任何形式的多神论
则只能引导他们的受蒙骗的会众通过完全错误的道路走向永
久毁灭的深渊。这样一些由一位受宠爱的大主教提出的论点
完全有力量阻止恢复胜利女神祭坛的主张,同样的论点却以
更大的力量和效果出自一位征服者之口,于是古代的众神便
被拴在提奥多西乌斯凯旋归来的战车上了。在一次元老院全
体会议上,这位皇帝,根据共和国的规章提出了一个重要的
问题,在崇拜朱庇特和崇拜基督之间罗马人究竟应选择何者
作为他们的宗教?尽管他极力表示允许大家自由投票,但是
他的在场所引起的恐惧和希望却不免从中作梗;而新近发生
的叙马库斯随便被流放的事实更告诫大家,违背君主的意愿
行事将是十分危险的,在元老院的一次正常的分组讨论会上,
朱庇特被一个相当大的多数所否定和废除;这时如再有一些
成员在他们的讲话和投其中,敢于大胆地表示仍忠于那已被
废除的神明,那倒会让人感到十分惊奇了。元老院所以会如
此仓促地改变信仰,可以归之于某种超自然的神力,也可以
归之于一些具体的动机,而这些勉强改变宗教的人中有许多
在气候许可的情况下都透露出恨不能立即抛弃掉他们内心隐
情所披的可厌伪装。但由于那古老的宗教看来越来越无指望,
他们也便对新宗教逐渐适应了;他们屈服于皇帝的权势,屈
服于当时的时尚,也屈服于他们的那些不断受到罗马教士和
东部僧人怂恿和控制的妻子儿女的请求。安尼西安家族的堪
为表率的榜样很快就为其他贵族家庭所效法;巴锡、保利尼
和格拉古家族都皈依了基督教;“世界辉煌之光,那举世瞩目
的加图家族(这是普鲁登修斯曾使用过的耸人听闻的词句),
都迫不及待地要剥去自己祭司的外衣;蜕去已老化的蛇皮;穿
上为洗礼所净化的洁白的长衫;并把代表执政官权威的束棒
拱手送到殉教者的墓前。”靠自己的勤劳谋生的市民和由公共
福利事业养活的人,川流不息,全作为虔诚的改变信仰的新
教徒挤满拉特兰和梵蒂冈大教堂。元老院发出的禁止偶像崇
拜的命令得到了罗马人的普遍支持;辉煌的朱庇特神庙的外
观被彻底破坏,一些孤立的殿堂也从此任其毁败,听人随意
作践。罗马已完全屈服于福音教的轭下;但已被征服的各省
却还没有完全放弃对罗马的名称和权威的景仰。这些皇帝们
对先辈的孝心不免使他们在重新改造这座不朽的名城时有所
顾忌,也十分谨慎。那些专制的君主对各个地方的成见是不
十分在意的。自君士坦提乌斯去世后搁置了将近30年的在宗
教方面的努力,在充满宗教狂热的提奥多西手中再次活跃起
来,并获得了最后的成功。当这位好战的君王,目的不是为
了共和国的荣誉,而是为了它的安全,还在与哥特人交战的
时候,他便不惜冒犯他的大部分臣民,大胆采用了一些也可
能有助于保卫天堂,但在明智人看来却显得过于鲁莽和不近
情理的行动。他反对异教的第一回合的胜利促使这位虔诚的
皇帝重申并大力推行他的禁令:最初曾在东部各省发布的法
令,在马克西穆斯被击败以后,又在整个西部的帝国推行;提
奥多西还将正教取得的每一个胜利都归之于基督教和正统基
督教信仰的胜利。他从最要害的部位下手来打击迷信活动,首
先禁止奉献牺牲,并把它说成是既有罪也不道德的行为;而
如果从词句上看,他的敕令更为严厉谴责的是好奇地掏出作
为牺牲的牲畜的肠肚加以研究的做法,接下去的许多说明,事
实上把构成异教宗教核心广泛流行的杀生献祭仪式列为同样
严重的罪行了。由于那些神庙都是以献祭为目的修建起来的,
一位仁德的皇帝有责任设法使他的臣民免遭这种违反他所推
行的禁令的危险的诱惑。因此他先委派给东部禁卫军长官西
内吉乌斯,后又委派给西部两位身居高位的官员约维乌斯伯
爵和高邓提乌斯伯爵一项特殊使命,让他们安派关闭各个庙
宇,收缴或捣毁用于偶像崇拜的各种设施,免去祭司们的特
权,并没收所有的庙产以充作皇宫、教会或军队的经费。这
种扫除活动到此原可告一结束:那些四壁空空,无人用于偶
像崇拜的大殿堂原可能受到某种保护,免被宗教狂热的浪潮
所摧毁。这些庙宇中有许多最壮丽、辉煌的希腊建筑艺术的
瑰宝;皇帝本人也决不愿意损环他自己的城市的绚丽风貌,不
愿意破坏他所拥有的财富的价值。那许多雄伟的建筑完全可
以听其存在下去,以作为表明基督教胜利的永久纪念物。在
艺术日益衰落的情况下,这些建筑完全可以改作军火库,作
坊或集会场所之用:也或许那些庙宇的墙壁在经过神圣的礼
拜仪式予以充分净化后,也可以在那里礼拜真正的神,从而
消除过去的偶像崇拜的罪孽。但只要那些庙宇仍然存在,那
些异教教徒却一厢情愿地暗暗存着希望,盼着有一天局势朝
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转变,再出现一位尤利安,重建众神的
祭坛;而他们徒劳无益地在皇帝的御座前所作的坦诚的哀哀
求告则更增加了基督教改革者们毫不留情从根铲除迷信活动
的决心。几位皇帝所发布的法令显示出某些趋于温和的迹象,
但他们的冷淡、消极的努力却不是足以堵住由教会的精神领
袖们领导的,或激发起的,狂热和肆意抢劫的怒朝。在高卢,
图尔的主教圣马丁
亲自带领着他的忠实的僧侣前往捣毁在
他的广大教区之内的偶像、庙宇,并砍掉所有献给神灵的圣
树,细心的读者看到他们所进行的这项艰巨的任务,完全可
以判断出,支持马丁的究竟是某种神奇的力量还是嗜血的兵
刃。在叙利亚,被沉浸在使徒狂热中的一个主教提奥多雷称
之为神圣、超群的马塞卢斯,决心把阿帕美亚教区境内的一
切庄严宏伟的庙宇夷为平地。他的破坏计划却被当年修建朱
庇特神庙的精巧技术和坚固程度给阻止住了。这座庙宇建筑
在一个高地上:那高大的屋顶的四边各有15根周长16英尺
的粗大的柱子支撑着;砌成大柱子的石块全用铅和铁浇缝。试
用各种最坚硬、最锋利的工具拆毁,全都无用。后来想到必
须挖空这些柱子的地基才行;于是那些临时支撑的木桩被烧
掉以后,那些柱子全都倒了下来;这一任务的艰巨已被一个
名为黑色的精灵的寓言记述下来;这黑色精灵虽不曾挫败,却
也推迟了基督教工匠们的破坏行动。为这一胜利所鼓舞,马
塞卢斯亲临战场与黑暗势力进行斗争:一支人数众多的由士
兵和格斗士组成的队伍在基督教的旗帜下前进,他们袭击了
阿帕美亚教区的一些乡村和农村庙宇。但是在预见到会有任
何抵抗或危险的时候,这位虔诚的勇士,由于自己的跛足既
不能真参加战斗又不能逃跑,便把自己安置在离战场一定距
离,弓箭达不到的方便地方。但是,正是这谨慎措施构成了
他的死因;一群被激怒的的乡下人向他发动袭击,杀死了他;
该省的宗教会议立即毫不犹豫地宣称,马塞卢斯是为了上帝
的神圣事业献出了生命。为了支持这项事业,僧侣们全发疯
一般由沙漠地区汹涌而来,一个个竞相表现自己的热忱和勤
奋。他们的行为必然引起异教徒的仇恨;其中有些确应因贪
婪和放纵而受到谴责——贪婪,指他们打着神圣旗号的抢劫,
放纵,指他们大量挥霍那些愚蠢地崇拜他们的褴褛的衣衫、大
声诵读的赞美歌和假装出的病容的人民的钱财。只有少数
几座庙宇被民政和宗教的负责人出于惧怕、受贿、个人偏爱
或谨慎等原因给保护下来。迦太基的天神维纳斯神庙圣区占
地周长两英里,整个被合理地改建为基督教教堂;同样这种
使之神圣化的办法也使罗马万神庙宏伟的殿堂完整无损地保
存了下来。但是几乎在罗马世界的每一个省都有大队无领导、
无纪律的狂热分子侵犯那些安静的居民;一些最珍贵的古建
筑的残骸至今还向世人展示着那些野蛮人的疯狂,也只有他
们才会有时间和兴趣专门从事这种艰巨的破坏工作。
塞拉皮斯神庙的被毁
在这一片广阔的形形色色的大破坏活动的图景中,一位
旁观者也许会从中看出亚历山大的塞拉皮斯神庙的废墟。塞
拉皮斯看来并不像是从迷信的埃及的多产土壤中诞生出来的
土生的神灵或魔鬼。第一位托勒密受到一个梦的启示,让他
请进这位在本都海岸长期受到锡诺普居民礼拜的陌生的神
灵;但是人们对他的性质和他统治的范围完全弄不清,以至
于他所代表的究竟是统治白昼的神还是阴曹地府的黑暗中的
君王也成了大家争论不休的问题。顽固坚持信奉父辈宗教的
埃及人拒绝让这位外国神进入他们的城中。但那些曾受到托
勒密家族的慷慨赐与的低三下四的祭司们却极为顺从地承认
了这位来自本都的神的权威。他们为他编制了一部体面的、就
发生在本地区的家史,于是这位幸运的篡权者便被推上了伊
西斯的丈夫,埃及的神王俄塞里斯的宝座和床榻。声称受到
他的特别保护的亚历山大里亚城也因获得塞拉皮斯之城的美
称而自豪。他的一座在名声和宏伟方面可以与朱庇特神庙争
胜的庙宇修建在一个宽阔的人工堆积的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