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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自白:一个军统上校的笔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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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震寰说:“昨天到街上遇见警备司令部一个参谋,原来他在长春,我与他是朋友。明天我找他想办法。”
  晚饭后,来了一个矮个的干部,不知什么职务,穿着布棉袄,给我们全体投降的尉官讲话,他说:“朋友们,”这个称呼第一次听到。接着他说:“蒋介石那个王八蛋,卖国贼,祸国殃民,把中国统治了20多年……”一听骂蒋介石,心里不是滋味。胜败军家之常,出口骂人不应该。以后的话我没有很好的听,最后他说:“据我们了解,从长春到吉林来的上校以上的军官很多,在这吃住不方便,受委屈。我们准备了招待所,现在只有几个人。不要害怕,我们希望你们到招待所去。”接着他又说:“你们这些人中还有隐藏武器的,希望今天当众缴出来,不加追究。如果不缴,被检查出来,那就不按朋友办,按敌人办了。”
  经过一再说服,有十几个人把匕首、手枪缴出来了。
  陈震寰他们到街上收集了不少情况,弄路条也不困难;吉林户口也好上;没有队伍在吉林,在吉林的都是地方武装,新入伍的战士;地方治安由吉林警备司令部负责;大街上的军风纪有执法队维持。但是陈震寰认识的那个解放军参谋今天没有见着。
  我对陈震寰说:“这件事不要进行了,他会把咱们逮捕。自己送上门去,那可是智者所不取也。”
  陈震寰问:“那怎么找路条?”
  我说:“咱们找老百姓,花几个钱买一张,这样办比较妥当。”
  《吉林日报》发下来了,每队两份。我第一次看到解放区的报纸,报载:辽西战事,解放军逼进沈阳,士气旺盛,势如破竹。我一考虑,锦州解放,沈阳的国民党军队已成瓮中之鳖;长春解放,围长春的第一兵团再开到沈阳,沈阳危矣。东北全部解放,华北也要动荡,这么一来,我到沈阳已无意义。战争的进展比我走得快,我走投无路,徒唤奈何?
  李继先从街上回来,对我说:“长春的人到吉林的不少,见面都问您,我说不知道。他们说,您来到吉林有人看见了。”
  陈震寰说:“在街上遇见督察处总务科长陈哲,情报科长杨绍林,他们都在校官招待所。招待所在一个饭馆里面,一顿四个菜两个汤。他们还问您呢。”他又说,“听说共产党有宽大政策,不管有多大罪,只要坦白就没事。”
  我告诉他:“听共产党的话,要从反面解释,不要一听就相信。我们搞工作这么多年,人家一说我们就相信,这样的人不配搞工作。”
  晚上,我想找那个胖胖的,说话很迟钝,看之很老实的干部透问一些情况,特别是宽大政策。上灯时候,他一个人在屋中写什么。我先叫李继先进屋反映情况,说解放团里每天夜里有人赌钱,有人喝酒,有人骂共产党。接着又进去了两三个人,也是反映情况,我也跟着进去了,由纪律谈到生活,拐弯抹角的谈到宽大政策上去。
  苗可成问:“干部,共产党真有宽大政策吗?有人说这是欺骗人的,有人说新民主主义不杀人,说列宁主义杀人。”
  他对宽大政策做了解释,说:“这个政策是共产党毛主席制定的,决不欺骗人。我们干部都要按政策办事,不管过去有多大罪恶,只要老老实实地坦白,就可以受到宽大。相反,就要受到处分。解放吉林的时候,有许多人到政府坦白了过去对不起人民的地方,坦白得好,政府叫他回家生产去,不处分。这样的例子很多,慢慢的你们就知道了。”
  我听了这些话,也有些作用,不过我与别人不同,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情绪始终忐忑不安,时刻提心吊胆预防着发生什么意外。有人看我一眼,干部在窗外一站,我都认为与我有关。夜里失眠,精神恍惚,偶然入睡,有时梦中惊醒,吓了一跳。
  平素嫌官小,现在嫌官大。但是有人却在这个时候充高级伪官。有一些尉官冒充校官到招待所去,解放团里也有不少尉官原是班长或者列兵,他们在长春弄了一套美式服装穿上,冒充尉官,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士兵吃大灶,每天两顿粗粮;尉官每天一顿粗粮,一顿细粮,还有荤菜;校官是每顿四菜两汤;将官吃席,特殊招待。冒充的目的是为了改善伙食。校官有冒充的,将官就没有冒充的了。
  一些尉官到这以后,无忧无虑,把自己带的东西拿到大街上去卖,什么美式大衣、毛衣、毛毯、派克笔、手表、皮鞋等,老百姓都抢着买。把这些东西卖了,在街上又吃馆子又嫖妓女。回到解放团就赌博,赌输了就吵架,发牢骚,骂大街。各个屋子谷草满地,随地吐痰,随处小便。还有一些眷属把小孩的尿布,女人的裤子,挂了一绳子,五光十色,简直不像样子。可想而知,骤然间长春解放,长春的十万守军大部分到了吉林,给吉林添了很大麻烦。学校停课了,饭馆、旅馆都用作临时招待所,大街上小巷里都挤满了穿美式服装的官兵。这么多官兵每天要吃要喝,吉林人民政府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来安置这么多官兵的生活,可是这些官兵还感到不满意,有的士兵说:“我们的机关枪都给你们了,结果给我们高粱米吃,我们早知道这样,不来了。”由于闹得太不像话,政府叫新七军三十八师师长陈鸣人到尉官解放团讲话。我借故有病,没有去听陈鸣人讲话。见到他不好意思,不见面好些。
  在这遇见了许多熟人,如督察处的督察王士廷、张致温,长春站第二组组长邱明瑞,长春站的司书齐一文,军统特务孙国,李雄飞,邹盛文等,还有一些面孔很熟,我叫不上来名字,他们都能叫出我的名字。见到了这么多的人,我已经知道没有秘密了。
  25日晚上,我与陈震寰、苗可成、李继先在院中研究了多时。关于我走的问题,找路条、上火车都已不成问题。他们的意见还是叫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犹豫,我提出要向共产党自首。他们都说那是危险的事,虽然有宽大政策,并没有见过例证;再说督察处的人不比别的人,北满杀人唯一的特务机关就是督察处,尤其是我,他们说:“万万不能那样做!”
  我的理由是:
  一、做件非常的事,军统特务像我这样的职务,绝不会有自首的,我开个先例,叫共产党看看。真的把我这个先例杀了,那好了,他们去宽大士兵吧,今后,谁还敢自首?潜伏也是死,自首也是死,宁愿逃跑或潜伏起来,也不自首。所以不一定杀我;
  二、到沈阳、到北平都有被捕的可能,如果将来被共产党抓到,用小绳绑上,那就不够面子了。自己送上门去,该死该活来个痛快;
  三、如果宽大政策欺骗了我,将来共产党就不会成功,而共产党又何必欺骗我呢?因此,我自首不会不按照宽大政策办事;
  四、我到共产党那方面去,依我的特务工作能力,再来对付国民党那些特务——军统和中统我都有办法。给共产党做一些工作,可以得到意外的职位。
  我又说:“大丈夫到必要的时候,要拿得起放得下,当机立断,慎之于事先,不必悔之于事后,有办法的人到任何时候也不至于糊里糊涂地把自己葬送了。”
  苗可成的意思还是叫我再考虑一下,他说的也对,这不是赌钱,孤注一掷,输赢没有关系。他说这是赌命,不能输只能赢。我同意他的这个见解。
  和他们谈了一会儿就散了,他们回屋睡觉,我一个人在院中徘徊。我想起了从前,1934年我19岁,在北平电话局当出纳员,学会了赌钱,学会了一些骗人的技术。不论打麻将或推牌九,我用这种技术都能赢钱。父亲是东北军官,自己是“少爷”,在外面招摇撞骗弄了很多钱。1936年在北京东方大饭店开了一个常房间,自己有包车,有各种衣服,我还是青帮家礼,在北京前门外人们称我“关二爷”,背地里称“小孩王”。因为钱来得容易,去得也糊涂,什么人找我借钱或求帮,一概应允,颇有侠义气概。要作上海黄金荣和杜月笙那样的人物。日子一久我成了赌棍,于是一些朋友看不起我了,渐渐和我疏远起来。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同乡马博权从东北来。他在辽南与我哥一起搞义勇军。我哥当团长,被日本鬼子俘去,用开水浇死。他给我哥当团副,跑了出来,到了北平,继续抗日。他想在察北利用汉奸王英成立军队,打进去进行活动,把实力搞起来再拉到内地。他到饭店找我是下午两点,我还没有起床。他进屋一看:又是女人,又是鸦片烟灯,20岁的青年这样堕落,他很失望。马博权对我说:“你哥被日本鬼子用开水浇死,你家仇国仇都不顾,在这过着慢性自杀的生活,你回头看看东北故乡,父老兄弟姊妹在敌人蹂躏下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你这青年人就熟视无睹吗?你赌钱赌得好,那又能怎样?不过是左手来右手去,落一个赌棍之名,最后没有人理。如果在这国家多事之秋,当一个抗日英雄,或者作一个军事统帅,那有多光彩!你人聪明,赶快离开这里,与我到西北去成立军队,我有路线。”我很犹豫,经过一天的反复思索,最后决定离开北平奔赴察北。临离北平之时,我辞别双亲,苦干十年,不成功不回北平。一下子到了西北,脱了大褂,开始当兵,一步一步从汉奸的二等兵干起。以后这个部队反正到国民党那方面。我一直干到上校。光复后回到北平。有了1936年那个决定,才有以后的前途。可是今天呢?既然我认为这个决定对,就不能再错了,一错再错,一辈子就完了。辗转反侧想了一夜,还是认为应该自首。不然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受不了。
  10月26日起床以后,发下一种登记表,姓名、年龄、职务、经历,这个表要求下午填好。我一看名堂越来越多,昨天重新编队,造名册,今天又要填表,我怎么填呢?全填内地的经历,内地没解放,这里的政府也没有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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