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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7.4-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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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哑巴忽然说,我的这根竹笛,也能竖吹。
  竖……吹?
  小月红一下趴在草席上,格格地笑起来,泛白的身子一颤一颤……


  木鸡

  直到很多年后,我再想起李木鸡,仍然吃不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首先是名字。我一直搞不懂,他的父母为什么要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木鸡,听起来不仅怪异,也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智商的问题。其次是语言。语言是了解一个人最直接的依据,也是性格的具体体现,比如口若悬河,语迟木讷,尖酸饶舌,字斟句酌……李木鸡却都不是。李木鸡真的像一只木鸡,他可以从早到晚不说一句话。我与他中学同学三年,在我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来都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后来一起插队,他的话就更少。有一段时间,村里人还以为他是个哑巴。我曾经对他说,他的性格就像迷彩服。
  李木鸡不爱说话也有原因。他的父母都是医生,由于经常与国外的一些同行合作,被说成“里通外国”,扣上纸帽子游街后就被双双投进“牛棚”。所以,我想,他沉默寡言也许是因为自卑。高大同就曾经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李木鸡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背了一杆破枪就可以翻身了,就凭你那父母,你永世也别想翻身!
  高大同是我和李木鸡的同学。他虽然和我们一起来农村,却并不算插队。那时按国家的知青政策,除插队之外,还有一种方式叫“回原籍”,也就是通过自己联系,可以回自己当年的原籍农村。高大同的原籍恰好是我们插队的这个村庄,于是就和我们一起下来。但与我们不同的是,我们面对的是一些素昧平生的农民,而高大同却是回到自己亲人的中间。用高大同自己的话说,他几乎与全村的人都沾亲带故。
  高大同冲李木鸡发火,是因为开批斗会。
  那时由于阶级斗争的需要,村里要经常开一开“黑五类分子”的批斗会。所谓“黑五类”,是指“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和“右派”,简称“地、富、反、坏、右”。但农村的血缘关系盘根错节,这些“黑五类”与贫下中农搅在一个村里,多年通婚杂交,也就很难再划清界限。因此每开批斗会,村里谁也不愿去得罪人,上台押“黑五类”的事就全推给我们知青。当时押“黑五类”也有规矩,要用“喷气式”,也就是喷气式飞机的意思,因此被批斗也叫“坐飞机”,两边押解的人各抓住被批斗者的一根胳膊,另一只手压住肩膀,然后用力朝下一按就撅起来,看上去像要展翅高飞。但我们知青也有自己的顾虑。比如柳大瞎子,他的成分虽是“坏分子”,据说很会占卜测字,号称“柳半仙”,却与大队柳书记是亲叔伯兄弟,尽管柳书记嘴上说,对柳大瞎子这种宣扬封建迷信的人决不能手软。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还是有一些亲情的成分。柳书记的手上握有我们选调的生杀大权,当然得罪不得,因此,我们每次上台就只是做一做样子,并不真用力去撅柳大瞎子。李木鸡毕竟也是知青,因此开批斗会时就经常也让他去押“黑五类”。但李木鸡的态度却极为认真。没有人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李木鸡出手会如此狠毒,一次在台上,他竟然险些将柳大瞎子的胳膊撅断,疼得柳大瞎子当场就昏死过去。李木鸡的英勇表现立刻受到公社领导的表扬,但柳书记的脸色却很难看。高大同冲李木鸡发火,就是在这次批斗会之后。
  那是一个夏天的中午,太阳将空气烘烤得有些发黄,风吹到脸上都微微发烫。高大同这样向李木鸡发火,自然是做给柳书记看的。高大同对柳书记和柳大瞎子的亲缘关系当然更清楚,他甚至知道,柳书记与柳大瞎子两人的父亲不仅是同胞兄弟,他们的母亲还是同胞姐妹,也就是说,他二人不仅是亲叔伯兄弟,还是亲姨表连襟。高大同走到李木鸡的面前说,你以为发一杆枪你就是基干民兵了吗?这不过是让你临时背一背!
  他一边这样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木鸡的额头戳了一下。
  柳书记立刻提醒高大同,说注意态度,要以理服人。
  高大同这才收回手指,又愤愤地朝李木鸡瞪了一眼。
  李木鸡始终呆呆地看着高大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柳书记就走过来,笑笑问,听说,你想上大学?
  李木鸡虽然仍没有说话,但眼球微微动了一下。
  柳书记说,我听说了,你偷偷跑去公社问过。
  柳书记微微一笑,又朝周围的人看一眼说,你这个愿望当然很好,当大学生么,学习科学知识么。然后,柳书记又点点头,但我告诉你,你就是再使劲表现也没用,就是全世界的知青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柳书记心平气和地说,你就在这里扎根吧。
  李木鸡看着柳书记,忽然眨眨眼。
  柳书记又和蔼地一笑,你不用眨眼,眨眼也没用。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李木鸡眨眼似乎另有含义。
  我至今仍然没搞清楚,李木鸡跟柳大丫是否真有关系。
  柳大丫是柳书记的独生女儿,一个俊俏泼辣的农村女孩儿。
  那时候,村里的女孩儿下田都爱跟知青在一起。尤其李木鸡,他越是沉默寡言,反而越招女孩儿喜欢。当时已是晚夏,正值除草季节。除草要两人一组,一般是一男一女搭配,男的在田里除草,再由女的用箩筐背出去。那段时间,每到分派农活,我发现柳大丫就总是先向李木鸡挤一挤眼,轻轻说一声,斩草。然后,两人就一起钻进玉米地的深处。
  高大同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他曾问过我,斩草是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说不清楚。
  我的确不清楚。我想,斩草自然是除草的意思,但柳大丫为什么不像当地人一样说除草,而偏偏说成是“斩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说法,一定是从李木鸡那里来的,也就是说,在李木鸡与柳大丫之间,应该有着什么只有他两人知道的默契。
  柳大丫出事,是在那一年的秋后。
  事后据村里有经验的妇女议论,柳大丫的妊娠反应之所以不明显,很可能是她身体强壮的缘故。总之,直到她的肚子开始显山露水,才终于引起柳书记的注意。尽管柳书记极为生气,甚至怒不可遏,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对此事展开调查。也就在这时,柳书记从高大同那里得知了“斩草”这件事。这件事让柳书记极为惊愕,也大感意外。
  柳书记简直无法相信,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李木鸡。
  但是,柳书记再想,又觉得确实不是没有可能。李木鸡眉目清秀,戴一副眼镜,看上去白静斯文。柳书记知道,这样的年轻人正是自己女儿喜欢的。如此一来,柳书记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柳书记的心里很清楚,凭着女儿的性格,如果去直接问她,她的肚子究竟是被谁搞大的,女儿一定誓死不肯说出来。但作为一个大队书记,自己女儿的肚子被人家搞大了竟还找不到罪魁祸首,面子又实在说不过去。也就在此时,高大同为柳书记出了一个主意。这时的高大同已被推荐去上大学。刚刚通过政审,正在填写各种表格。高大同对柳书记说,要想弄清这件事,其实很好办。然后,高大同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柳书记听了先是有些迟疑,问,这样做,不妥吧?
  高大同说,有什么不妥?
  柳书记说,我是大队书记,带头搞这种事?
  高大同摇摇头说,当然不能让村里人知道。
  柳书记又说,可是……这件事,我并没告诉柳大瞎子。
  高大同说没告诉更好,他不知道,做起来也会更自然。
  柳书记思之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按高大同说的去做。
  于是一天晚上,他就将李木鸡叫到自己的家里。
  他对李木鸡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李木鸡眨眨眼,小心地看看柳书记。
  柳书记说,我有一些话要问柳大瞎子,你去把他带到我这里。然后又特意叮嘱,这件事,不要让村里的任何人知道。李木鸡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关于柳大瞎子占卜测字,村里有很多传闻。据说曾经有一次,生产队里的猪倌突然丢了一头小猪。柳大瞎子就让这猪倌写一个字。猪倌不会写字,只在地上画一个圈,又在中间点了一个点,柳大瞎子一看就笑了,说不用找了,这头猪已经被你吃掉了。猪倌愣了愣,当然不肯承认。柳大瞎子说,你画的这是一口锅,那锅里还煮着肉呢。猪倌挺一挺脖子,说你怎么就认定这是一口锅?柳大瞎子说,即使不是一口锅,也是一张嘴,那肉在你嘴里叼着还没咽呢。猪倌仍然不服气。柳大瞎子又笑一笑说,你也不用不服气,就算不是锅,也不是嘴,至少应该是一个屁眼儿,你吃的猪肉已经变成屎,眼看就要屙出来咧。猪倌一听这才无言以对。事后在这猪倌家的房后,果然挖出一堆猪毛,中间还裹着白花花的骨头。
  在那个晚上,李木鸡将柳大瞎子带到柳书记的家里。柳书记沉着脸说,今天迷信不迷信就不讲了,为什么叫你来,我也不想细说,只让你测两个字。柳大瞎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柳书记就在一张纸上写了“因”和“青”两个字。
  这两个字也是高大同事先告诉柳书记的。仅从字面看,显然就有些暗示的意味。柳大瞎子并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想了一下,就摇摇头说,要看这“青”字可不好,它是“清”字缺“水”,“静”字缺“争”,你家是不清不静,大概是遇上了烦心的事。
  柳书记一愣,连忙说,你具体说。
  柳大瞎子却摇摇头,又摇了摇头。
  柳书记看看他,问怎么回事。
  柳大瞎子叹口气说,不敢说。
  柳书记说没关系,你只管说。
  柳大瞎子这才又小心翼翼地说,再看这个“青”字,上边是“生”少一撇,下边是“育”有一月,这就是说,家里应该是谁有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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