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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会场,里面灯光昏暗,只有讲台上方的大银幕被投影机照得雪亮。银幕旁,一个女人的身影不时转动着,手中一根细长的木棒在画面上那些被放大了的晶片间滑动着。
“总之,过去体积庞大的图像卡、控制卡、数据卡和声卡,都被微小的晶片取代了,并且都以最可靠的方式,插装在主机板上……”
虽然她讲的是纯熟的英文,又是些难懂的电脑术语,但冯志豪还是听出来了,这是吴萍的声音。
“根据客户对影像容量、传递速度和记忆体存取方式的不同要求,可以选择不同规格的晶片。这不仅加强了整机工作的稳定性、可靠性、而且对全系统的升级换代提供了最便利的方式和最广阔的选择余地,Allinone,Bestone!”(意为最棒的一个)
报告结束了。场上瞬间灯火通明,同时爆发出海潮般的掌声。冯志豪抱着双臂,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的女人。
难道这就是他的那位芳邻?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今天穿了一套乳白色的西装套裙。是由于兴奋,还是施过脂粉?她两颊绯红,艳若朝霞。那副大眼镜不见了,一定是用了隐形的。秀丽的双眉下,一对转盼生光的明眸竟如此深邃清澈,聪慧灵秀!此时的吴萍与平日简直判若两人。她的渊博,她的风采,竟使冯志豪蓦地怦然心动。他情不自禁地随着众人鼓起掌来。吴萍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频频向台下挥手致意。
一个男人从侧面疾步走向吴萍,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吴萍顿时大惊失色,呻吟似的“啊”了一声,便飞转身跳下讲台,逃也似的朝门外冲去。
“出了什么事,吴小姐?”冯志豪大步追上去,拦住了她。
“啊,冯先生!”吴萍像是见到了救星。刚才在讲台上还是一派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大将风度,此时却立即成了束手无策、可怜巴巴的小孤女,“快……我家着火啦!怎么办哪?”
“着火?”冯志豪脑袋里轰的一声,仿佛引爆了一枚重磅炸弹。这可真是祸从天降!好端端的,怎么着起火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家与她家只一墙之隔,是不是也已烧成一片焦土瓦砾了?
“坐我车走,快!“冯志豪一把攥住吴萍的手,向停车场跑去。
位于圣玛泰市的公寓距佛斯特市会场很近,取道92号高速公路,十分钟就到了。
没有浓烟,也没有烈焰。只见楼前警灯闪烁。一辆消防车的云梯高高架在吴萍家的阳台上,大股水流从阳台四周流淌下来。
吴萍已经吓瘫了,冯志豪挽着她走到一名警官跟前。
“她就是吴小姐!”站在警官身边的公寓经理芭芭拉一眼认出了吴萍。
“你是306号的住户萍·吴吗?”警官证实似的询问道。
“是的。”吴萍吃力地点点头。
“今天早上外出时,你是不是忘了关电灶?”
“电灶?我记得好像关了啊!”
“事实上你没关。电灶烧焦了锅里的食物,引燃了旁边的易燃物品,造成了一场三级火警。幸而我们及时赶到,扑灭了火苗。这是案情报告,请吴小姐签字吧,”说着,警官把一个硬纸夹和圆珠笔递到吴萍手里。
吴萍木然地拿起笔,想也不想就要签字。
“等等!”冯志豪拦住她,然后对警官说,“我们可以看看现场吗,先生?”他心存侥幸地猜想会不会有别的原因,比如电线走火之类。在即将签署购房合约的关键时刻,他可不希望吴萍破财。弄不好,首期款就泡汤了!
警官警觉地打量了他一眼:“请问你是谁?先生。”
“我是她的邻居。”
“是的,冯先生住308室。”芭芭拉小姐证实道。
他们随着警官和芭芭拉小姐来到吴萍房里。地上满是积水和泡沫。地毯吸饱了水,踩上去“咕唧咕唧”响,犹如踏进了沼泽地。客厅通往阳台的门被打破了,碎玻璃溅落了一大片。厨房的墙壁、天花板和四周的壁橱都被熏得黢黑。不锈钢水槽里扔着一只烧得面目全非的铝锅,锅底结着厚厚的焦炭。
见此情景,吴萍掩面抽泣起来。
事实已经一清二楚,还有什么话说?冯志豪忍不住责怪道:“怎么忘性这么大?不是让你在门口贴张纸条儿,每天出门检查一下吗?咳……。”
“我贴了,每天走前都检查的。”吴萍一副委屈的样子指着大门说。
众人循声望去,门上果然粘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Keys!Electric!Water……”(钥匙,电门,水龙头)
警官凑近仔细看了看,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吴萍说:“我今天早上煮了面条,后来怕开会迟到,就不想吃了。我记得关了电灶,出门前看纸条,又进厨房看了一眼。炉灶上的指示灯是灭的,我才走的。”
“指示灯是灭的?”冯志豪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你能确定吗?”
“嗯。”吴萍点点头,蓦地又惊叫一声,“啊,我忘了!电灶上的指示灯是坏的。哦,老天,我怎么给忘啦!”
“你没通知芭芭拉小姐来修吗?”冯志豪急忙追问道。
“一个星期以前就告诉她了,后来又留了两次录音。”吴萍说道。
“是这样吗?芭芭拉小姐?”冯志豪口吻十分温和,目光却咄咄逼人。
“我好像记得有这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安排人来修理?”
“前几天我休假,还没来得及……”
“很好。”冯志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警官征询道:“警官先生,我想请您立即封存芭芭拉小姐那台电话里的录音带,可以吗?那也许能作为这场火灾起因的一件证物。”
警官赞许地点点头:“芭芭拉小姐,你看怎么样?”
芭芭拉小姐无奈地耸耸肩,摊开了双手,遂又辩解道:“无论如何,吴小姐忘记关闭电门,要负主要责任。”
“这些话,请你到法庭上去同吴小姐的律师讲吧。”冯志豪的态度仍然十分温文尔雅。
最后,冯志豪要求在警官的案情报告上,加上一句当事人主诉:“由于公寓管理部门玩忽职守,没有及时修复损坏的指示灯,以致对当事人的观察判断造成误导,引起火灾。”
然后,他才让吴萍签了字。
送走警官后,冯志豪把吴萍领到自己的房里。先给她倒了杯橘汁儿压压惊,然后给公司专精房屋灾害的律师打了电话。回来告诉吴萍:“放心吧,律师是我哥们儿,有名的铁嘴,听我把情况一说,他拍着胸脯担保,这场官司赢定了!”
吴萍怔怔地看着他,纯净的明眸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忽然,她放声痛哭起来,接着又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冯志豪慌了,伸手去拍她的脊背,她虚脱了似的,瘫倒在冯志豪的怀里。哦,这男人的臂膀是那么坚实、那么温暖,她愿意永远躺在这里。
冯志豪紧紧搂着她,在她抽搐的肩头轻轻抚摸着,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他觉得有责任保护她、怜惜她,不再让她因为忘了带钥匙进不了家门,也不再让她因为一个坏电钮受到惊吓。她是个多么出色的女人啊!他眼前又跃出她在讲台上才华横溢、光彩夺人的模样儿。她应该享有一种安定的、宁静的、不受任何无谓困扰的生活。这些,他都能为她做到。
夜里,冯志豪让吴萍睡到卧室的床上,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隔壁一片劫后景象,他不忍心让她过去。
半夜,吴萍蹑手蹑脚地来到客厅,像一只小猫儿似的蜷缩到他身边:“抱着我,我怕。”她轻声咕哝着。
他伸出粗壮的肩膀,将她平托起来,走进卧室,轻放到床上。“别怕,有我呢!”
说着,他用整个身体将她密密实实地覆盖起来。
正是这不寻常的一夜,让冯志豪改变了主意。吴萍偎在他怀里,柔声恳求着:“跟我一块搬到新房子去吧,志豪,我要你。”
冯志豪用长长的吻回答了她。
但他告诉她,他要另外去找一处房子,一座真正的独立住宅。看她一脸疑惑的神情,他轻声劝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不用你操心,全都包在我身上。”
他没有向她说明理由,那是他心中一个无法启齿的秘密。他要永远把它埋葬在心底,再也不愿揭开。通过电脑网络,他很快选中了位于中半岛圣布鲁诺山顶的这栋房子。他至今记得第一次带吴萍来看房子时的情景。
这栋房子外表看上去并不起眼,比起周围的房子甚至显得陈旧。灰色的墙皮,油漆斑驳。黑色的沥青片屋顶,多处已经破损。但当他打开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却颇感意外,原来正面双门车库是极少见的独立式的,与主房之间形成一个小巧别致的天井。点缀着两排茶花的围墙,构成了类似北京四合院的格局。沿着一条通道走进主房,穿过宽敞的前厅,展现在眼前的,是与主房一样宽大的落地玻璃门。门外延伸着一座开阔的木制平台。平台栏杆之外是一片从山谷里生长起来的茂密的松林。透过树枝的间隙,整个旧金山海湾一览无余。
光是这风景,就已经物超所值了。冯志豪以一种行家的眼光做出了判断。三间卧室阳光充足,起居室与厨房连成一体。起居室外又是一大排落地玻璃门窗,开满粉白色茶花的天井,恰似一幅嵌在窗上的画屏。
地毯是太旧了,墙面也有些发黄。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整修。但这都算不了什么。当吴萍仍在喜出望外地东瞧西看时,冯志豪已经拿定了主意。
他在老人院里找到了房主,原来是一位坐轮椅的老太太。怪不得那栋房子的台阶铺着倾斜的木板,浴室的墙壁上装着粗壮的不锈钢扶手。冯志豪通知老太太,他的客人已经决定买下这栋房子。但因年久失修,诸如油漆粉刷、更换地毯、白蚁检查、屋顶防水等,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老太太若雇人来做,则按报价二十五万成交。否则,需减价两万元。老太太选择了后者,于是以二十三万达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