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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7.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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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韩见了孙子,脸笑成了一朵花,一手接过他的书包和衣服,一手拉着门让他进来,笑眯眯地说:“飞飞,放学了啊?”
  飞飞好像听懂了一点爷爷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不出确切的意思,用英语自问自答道:“Back from school? Yes。(放学了?是的。)”
  老韩又说:“学校离家里远吗?”
  飞飞已经上楼了,一边过头说:“What are you talking? I don’t understand。(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飞飞的两次回答,老韩都没有听懂。他看着飞飞上楼去,人僵在那里,面孔有些不自在。
  淡雪平在边上叹了口气:“昨天也是这样的。这个小人儿,好像不懂中文了。”
  “怎么会呢?”老韩皱紧了眉头说,“生出来就是说上海话的嘛,怎么现在一句都不会说了?”
  “这倒是怪了。”严瑞英也在一旁插嘴道。
  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歇,坐立不安。老韩不死心,又走上楼去,来到飞飞的卧室。只见他正在玩电脑游戏,全神贯注,嘴里还在“Yes! Yes!”地哇哇叫。老韩踏进房间去,提高声音问飞飞:“飞飞,还认识爷爷吗?”
  他好像听懂了这句话,点点头。
  老韩大受鼓舞,喜出望外,马上乘胜追击:“想爷爷吗?”
  飞飞不解,道:“I don’t know。(我不明白。)”
  以老韩极其有限的英语知识,他知道no是表示不的意思。飞飞的回答中有个Know, 发音和no相似,他顿时误解了:“不想爷爷了?”他少有地抬高了声音地追问道:“飞飞,你不想爷爷了?你离开中国才五年!”
  飞飞本来心不在焉,看到爷爷的神态突然变得凶起来,声音也很严厉,顿时有点害怕,但仍坚持说:“I don’t know。(我不明白。)”
  老韩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脸色严峻,伤心、失望、沮丧,统统写在脸上。


  十一

  第二次争夺战终于没有打响。因为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
  当天晚上,外婆、爷爷和奶奶,与韩平、柳叶红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责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走的时候一口普通话和上海话的飞飞,五年不见竟然就不会讲中文了?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啊,”韩平一脸无奈地解释道。来到加拿大后不久,飞飞就被送进了幼儿园。决定送幼儿园的当儿,他们对他的英文非常担忧。什么都不会说,上厕所啦,大小便啦,统统不知道怎么说,在一个英文的环境中,怎么生存?跟老师诉说他们的担心时,那长着一双深灰眼白蓝眼珠的老师笑着说:“没有关系,孩子们具有掌握语言的神奇的本领。不少孩子进来时都不会讲英文,现在呢,个个说得像本地人一样。”
  他们将信将疑,但别无选择,只能一狠心,将孩子送了进去。
  后来发生的情形果然如同老师说的。飞飞经过最初的十分短暂的语言苦闷期,很快他的英语就进步了。慢慢地,他不但十分愿意去幼儿园,回家以后,看英语电视台的儿童节目,也笑得咯咯的,完全入迷。
  他们放心了,赞叹儿子领悟语言的能力超过自己一百倍。他们自己在国内都是名牌大学出身,英语学了很久,可是要适应英文口语的环境,还经过了长时期的艰苦努力,直到今天就口音而言还颇有差距。可是飞飞,这个小人儿,在完全不识一个英文单词的情况下,却轻而易举地吐出了一口朗朗的北美口音的地道的英语!
  说到这里时,韩平不由得有点神采飞扬。就连一直阴沉着脸的老韩,也受到他叙述的感染,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们一直没有注意到飞飞忘记了母语的严重问题,因为总觉得他的主要矛盾是如何进一步改进英语,提高英语水平,中文则好像是存放在保险箱里头一样,随时可以提出来用的。可是,在为上海的老人家办探亲的日子里,想到老人们来了,自然要和飞飞讲中文,因此他们便和飞飞讲普通话,并且特别提示:“飞飞,用普通话回答。”
  可是,飞飞沉默。
  “怎么啦,飞飞,说话呀。”不见飞飞回答,韩平漫不经心地催问。
  飞飞依然保持沉默。
  “飞飞!”柳叶红似乎预感到什么问题了。
  飞飞痛苦地说:“I don’t know how to say it。(我不知道怎么说中文。)”
  韩平大惊,无法相信地问儿子:“你不会用中文讲话了?”
  飞飞不理睬他。韩平怒火中烧,少有地冲他发火道:“你回答我呀!你怎么把中文丢光了?怎么会的啊!?”
  飞飞满脸委屈,火气不比他小:“How do I know? When you guys deceived to e to Canada, had you ever asked my opinion?(我怎么知道?你们决定到加拿大来的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柳叶红也插了进来,痛心地说:“你对孩子凶什么凶?当初不是你催着他多讲英文,多讲英文的吗?”
  “可是,我怎么知道他把中文都忘记光了呢!”韩平愤愤地痛苦地回答。
  问题严重了。
  他们如雷轰顶。早知道儿子流畅利索的英语是要以牺牲中文为代价的,他们宁可不要这个英文流利啊!这算什么,单通英语不懂中文?不就成了所谓的“香蕉”吗?那和本地的加拿大人有什么区别?失去了中文就失去了优势啊,你的英文再好能比得上本地人吗?
  听着儿子的叙述,老韩的一颗心,直向着深渊坠落。事情弄清楚了,可希望也随之破灭了。他心底一片悲凉,有一种想哭的欲望。占据他心胸的并非完全是飞飞今后的竞争能力。他有他的痛苦和失望。虽然他竭力安慰自己,没发生什么事情啊!飞飞不是蛮好吗?人长高了,长壮了。飞飞还是飞飞,还是他的孙子啊。可是,一个躲避不了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大声嚷着:“连中文都不会说了呢,这孙子跟你还有什么关系啊!”
  是啊。他的飞飞,他的来之不易、寄予厚望、希望靠他传承香火的孙子,怎么会把中文彻底忘记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得了?难道今后他就和中文绝缘了?就不会讲中文、看中文、写中文了?蓦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升起: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根,却要在这万万没有想到的地方断绝。祖宗传给他、他又传给了儿子韩平的根,就要在韩飞那里断了。
  明明有了孙子,还要断根。
  准备出国探亲,其实不过前些天的事情,可是此刻想起来竟觉得发生许久了。记得那一天,一些老同事回厂报销医药费不果,聚拢在一起发牢骚。说到老韩,无不极端羡慕,说老韩好福气,儿子、儿媳妇都有出息,如今连孙子也在加拿大小学读书,从小接受西方教育,前程还不是锦上添花!当时说得老韩心里乐开了花,嘴巴怎么合也合不拢。可是,一家不知一家的愁啊。谁想到,来到多伦多,等待着他的,竟然是这样的现实。而且,虽然以往他也想到过,孙子的中文可能退步,但没有想到他的退步竟然这样厉害,同时也没想到,一旦发现孙子不讲中文,给他的打击会是这般巨大。
  惨淡的寂静中,听到淡雪平缓缓的平淡的声音:“是啊,十多岁以前,孩子主管学习语言的颅内神经还没有关闭,在这一时期内,学一门语言和丢一门语言,都是相当容易的。”
  老韩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心思听淡雪平的高论,尽管知道她是医生。突然,一道闪电在他的心头掠过。他抬起头来:“淡医生,我们飞飞今年只有九岁多一点。照你这么说,他学语言的神经还没有关闭,我们还有机会帮他把中文拾回来吗?”
  “不排除有这个希望,让飞飞的中文有所恢复。”淡雪平缓缓地说,“我在想,飞飞的中文退步这么厉害,主要原因是没有一个中文的环境。他从上学到课余活动,包括回家后看电视,接触的全部是英文。他的爸爸妈妈工作又忙,抽不出时间和他用中文闲谈,他的中文怎么会好?“
  “是啊。”严瑞英也插了进来。“他们忙,我们三个老头子、老太婆有的是空,我们人人跟他讲中文,不就创造了一个新的中文环境吗?”
  “我正是这个意思。”淡雪平看看她,点点头。
  “妈妈,你怎么不早说呢?”柳叶红带点撒娇意味地责怪母亲,“我们是急也要急死了。”

  夜已深沉,两代三家五口人谈着说着,不知时光之即逝。年轻的一对已经忍不住打呵欠了,可是三位老人的精神,却愈发健旺。这也是时差在起作用。加拿大实施夏令时间的半年中,多伦多和上海相差整整十二个小时。此刻,多伦多深夜十一时,恰好是上海的上午十一时,三位老人还停留在国内形成的生物钟上呢,加上发现了走出困境的一丝曙光,所以谈兴愈浓,早将睡觉一事忘得精光了。
  三位老人,曾经的对头,如今似乎要结成同盟。不过,究竟他们能否同心协力,挽救飞飞的中文?那就且听下回分解吧。


  责任编辑 谢 欣





  新巢  达 理


  达理 系马大京、陈愉庆夫妇共用笔名。中国作协会员。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著有小说剧本多种,屡获全国各种文学奖项。后旅居美国,现重拾笔墨,将有系列作品面世。

  小锤儿轻轻敲打着墙皮,回声时而空洞,时而沉实。凭着精细的手感和回声的差异,冯志豪很快确定了墙体内立柱的位置。这就像挑西瓜一样,他想。隔着厚厚的西瓜皮,用手指一弹,就知道是沙瓤还是肉瓤。挑瓜他是里手,挖墙凿洞照样在行。他抓起一把砂轮切割刀,比着划好的墨线一路切割下去。然后再用扁铲,将石膏板一块块剥离下来,接着又抱起电锯,将一排裸露的立柱齐根截断。前后不到一小时,一个十尺宽六尺高的长方形墙洞打开了。他检验了一遍切口,整齐笔直,几乎没有一处破损。他拖来铝合金门框,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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