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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44票对44票怎么办?”
“那可能对我们有利,按国际奥委会规定,最后一轮如果两个城市得票数一样,要由主席裁决。”
“实际上我们只差一票,如果我们多一票,悉尼就少一票,那样就平局了。”
但我心里明白,萨马兰奇是希望北京获胜,但如果让他裁决,他也不会是简单一句话就交给北京。裁决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比如开执委会定、重新投票等,都符合它的规则。萨马兰奇首先是个政治家、外交家,其次才是体育家。他会把事情做得很圆滑,他不会简单从事,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上了大轿车,大家默默无语,加上让雨淋了一下,都显得有些疲惫。虽然雨不大,但头发都湿了。我看到刘欢脸上的笑容没了,微微靠着车窗往外看;韦唯两眼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邓亚萍低着头,好像在暗自下着决心……
我扭头看着窗外,此时此刻的摩纳哥夜晚,怎么也看不出她的美丽。几天来大家对摩纳哥风景如画的赞叹,此时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出来。
汽车路过一个中餐馆,这是这里很少的几家中餐馆之一。十几天来,那位北京籍的老板娘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对我们很照顾。她说:“从来没有这么多中国人来这里,你们的到来使我们在海外的华人脸上有光啊!这些天我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你们申奥成功后一定来这里,我们一起包饺子庆祝!”
不知道现在她在做什么?也许她已经把面和好,饺子馅也已调好。。。。。。
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闪烁,我突然很想家,很想北京,很想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有聪明可爱的儿子,他上几年级了?好像是快上中学了吧?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几年级了。我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我感到很自责,心里发酸。
4、摩纳哥9·23的不眠之夜
好不容易上了电梯到了六楼,我朝代表团总值班室走去。我兼总值班室主任,来到摩纳哥后,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这里是北京奥申委在摩纳哥的司令部、指挥中心。总值班室由我和阎仲秋一起负责。值班室除了小肖外,还有刘宝利、李毓兴、孙伯青、林晓华等人,他们都是国家体委国际司的干部。
我打开总值班室的门,进了屋,在家值班的大李和孙伯青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眼睛里还能看出刚流过泪的痕迹。还没说话,我就感觉后面有人跟了进来。回头一看,是伍绍祖主任。
作为国家体委主任和北京奥申委执行主席,两年多的申奥工作他花费了大量心血。来到摩纳哥后,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的觉。他没说话,一直跟我进到总值班室的里屋,把门关上。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大光同志,”伍主任认真地说,“从投票的过程和结果来看,我们分析一下,我们失利在哪里?这个投票结果说明了什么?”
我慢慢地说:“从表面看,我们从第一轮开始就一直领先,直到最后一轮才被他们(悉尼)超过,而且第一轮我们就得了32票,似乎不少。但问题恰恰就出在第一轮上。”
伍绍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接着说:“第一轮得票数对我们至关重要,第一轮票是基础票,也可以认为基本上是‘铁杆票’,后几轮得票是转移票。我们与悉尼的竞争能否获胜,在投票上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争取基础票,这是我们获胜的关键。我们的基础票主要是亚、非、拉委员。二是争取转移票,这是我们的难点。悉尼和我们一样,两年半多的拉票工作,悉尼和我们都主要是围绕这两方面做工作。第一轮我们得到32票,表面看领先。但悉尼第一轮得了30票,仅比我们少2票,这是我们事先估计不足的,这正是问题的要害。说明悉尼的拉票工作做得很到位。我们在基础票仅仅比悉尼多两票的起点上继续投票,难度就大了,因为靠转移票取胜对我们来说可能性是不大的。曼彻斯特和柏林都在欧洲,澳大利亚又是英联邦国家,所以,转移票一定是对悉尼有利。从实际过程看,悉尼在基础票的工作上做得非常好。这是悉尼获胜的主要因素。另外,从转移票情况来看,第一轮伊斯坦布尔被淘汰,在第二轮,悉尼增加的转移票是0票,北京增加的转移票是5票;第二轮柏林被淘汰,在第三轮,悉尼增加的转移票是7票,北京增加3票;第三轮曼彻斯特被淘汰,在第四轮,悉尼增加8票,北京增加3票。全部投票过程中,我们共获得转移票11票,悉尼共获得转移票15票,比我们多4票。应该说,我们的转移票工作做得还是较成功的,而悉尼的基础票工作做得比我们成功。但是,这个结果与我们的预测是吻合的获胜也是微弱差距,失利也是微弱的差距。虽然我们没有获胜,但这个结果已经会让世界对中国刮目相看了。在目前这样的国际国内形势下,参与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竞争,特别是在以美、英为首的势力极力阻止下,我们仅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取得这样的结果,拿到43票,仅以2票之差失利,也可以说只差一票,如果我们再多一票就和悉尼打成了平手。这说明我们没有失败。”
在认真听我说完后,他又和我讨论了几个细节问题,布置了下一步的收尾工作。然后说:“如果不是他们捣乱,我们就成功了。”
过了一会,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远处浩瀚的大海,坚定而有力地说:“我们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
后来的国际舆论证明,北京仅差两票就获得成功,给世界政治舞台造成了一次不小的地震。正如第二天一家国外媒体评论:中国的申奥是自1949年建国以来,第一次在国外与美、英展开的最大一次、面对面的外交斗争。这场斗争是以打了个“平手”而告一段落。这个结果告诉世界:中国人已经睡醒了。
这个夜晚是个不眠之夜。
澳大利亚人在饭店大堂狂欢了一夜,整个饭店似乎没有了秩序。耳边一阵阵传来音乐声、笑声、喊声、叫声,有时还夹着优美的、但我听起来却是那么忧伤的舞曲。每当刚要睡着,就被一阵欢呼声、音乐声吵醒。那声音,就像是一根根针不断通过我的耳膜,刺着我的心。
从不失眠的我,那一夜失眠了。
5、莫斯科的红色海洋
“是的,我们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那一天马上就要到了!
那一天已经到了!
我的思绪从八年前的摩纳哥回到了莫斯科,回到了大使馆的大礼堂。全场的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手里的红旗稳稳地举在手里。
自从我们进了大使馆的大礼堂后,这里就一直笼罩在紧张、兴奋的气氛之中。国际奥委会投票的程序极为严格、细致,甚至细致得让人感到有点繁琐。投票前的“准备活动”很多,有的人开始有些着急了。
屏幕上,评估委员会的报告讲完了。按照程序,下面就该投票了。
这时,大礼堂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整个大礼堂里异常安静。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越来越严肃,两眼一刻不离地盯着大屏幕。
上海通用汽车公司派来参加声援的代表小沈悄悄来到我旁边:“太紧张了,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投票终于开始了。
第一轮投票结束后,负责计票的塞内加尔的委员姆巴依(他是个大法官,是何振梁多年的好朋友,北京申办2000年奥运会时他就非常支持我们),我仔细看着他的每个动作,他认真核对后,拿起一张纸第一轮投票结果,站起来,走向主持人,把那张纸送给主持人,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主持人宣布伊斯坦布尔被淘汰。这是预料之中的。
紧接着开始第二轮投票。
第二轮投票结束了,我两眼紧盯着姆巴依。
他反复进行核对。
然后,他拿起一个信封。
啊,我的心动了一下。
他把一张纸肯定是第二轮投票的结果,装进信封。
啊!他把信封封上了。
“我们成功了!”
我镇静地、一字一句地脱口而出。
多年的申办经验告诉我:我们已经成功了!我已经看到:投票已经结束了,否则,姆巴依不会把信封封上;我已经看到,姆巴依脸上已经露出了轻松的感觉;这感觉告诉我,结果已经出来了,不需要再进行投票了,投票结束了。能在第二轮就胜出的只有中国北京!除北京外,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有这个可能,巴黎不可能!多伦多更没可能!
“我们成功了!”
虽然我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人几乎都把眼睛转向了我。我的话使他们无比兴奋、激动。小沈悄悄过来,用力摇着我的胳膊,小声而急切地问:“真的吗?真的吗?我们真的成功了吗?”
“真的。我们成功了。”我一动没动,两眼直视前方。
随即,大家又把目光迅速转向大屏幕
这时,姆巴依站起身来,拿着信封,走向萨马兰奇,把信封交给萨马兰奇。
我知道,孕育了十年的“火山”就要爆发了。
萨马兰奇带着他那一贯稳重的表情,慢慢地拿过信封,慢慢地拆开信封,慢慢地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慢慢地把这张纸打开,用眼睛看了一眼。然后,这位瘦瘦的、慈祥的西班牙老人开始慢慢地宣布:
“获得2008年奥运会举办权的城市是:北京!”
整个大礼堂沸腾了!整个大使馆沸腾了!
无论是奥申委的工作人员,还是来自祖国各地的各界人员;无论是体育明星、文艺明星,还是政府官员、企业家;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相互祝贺、拥抱,喊的、叫的、哭的、笑得、蹦的、跳的、互相拍照的。人们暂时忘记了这是在哪里,忘记了烦恼,忘记了生活中或工作中的困难,忘记了一切!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第一次沸腾了!
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第一次像在国内一样的沸腾了。大使馆里的每个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