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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定元略一迟疑:“那……阴阳坡,怎么样?”
“阴阳坡?为什么选在那个地方?”李建有些疑惑地闪了闪鹰眼。因为他知道,阴阳坡是个很诡异的地方,人如果由东往西经过那里,常常会不知不觉地偏离了方向,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地往回倒走。
皮定元不慌不忙解释道:“这样可以告诫所有人,谁想当逃兵,就像走阴阳坡一样,往前是没有路的。”
李建点了点头:“嗯,有道理,就这么定了!”
阴阳坡不远,就在营地后面一道坐南向北的山坡边。第二天一早,残军官兵全体紧急集合,齐刷刷列队在刑场一侧。
李建杀气腾腾地训完了一通话,正要朝旁边的执行兵挥手,却见皮定元跨步上前:“报告司令!这两个逃兵出在我们一营,我身为营长难辞其咎,为了严明军法,还是由我来亲自执行吧!”
看来这又是皮定元的效忠之举,李建欣然赞许:“好,好样的,不愧是我的爱将!”
皮定元面色如铁,两眼血红,他先朝队伍缓缓扫视一遍,接着一声喝令,两个五花大绑的逃兵被押上前来,面朝山坡跪在地上。
这两个逃兵,一个叫张二顺,一个叫吴腊狗,都是当年被抓出来的壮丁,和皮定元还是同乡。此时此刻,皮定元似乎已变得毫无表情,他拔出手枪跨上前去,冷冷地打量着他们:“谁当逃兵,一律枪毙,这你们是知道的!你们不怕死吗?”
张二顺和吴腊狗都挺起胸来:“要说死,这些年我们在枪林弹雨里早就死过多少回了,还怕死这一回吗?一辈子在人家的地盘上东游西荡,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们算什么?就是死,我们也情愿做个逃回家的亡灵!”接着,两人又凄然地笑了笑说,“营长,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别再犹豫啦,你就快动手吧。我们虽然没能逃成,可也算是试过了,这辈子不后悔。”
皮定元咬了咬牙:“既是如此,那就对不住你们两位弟兄了。不是我皮定元不讲交情,实在是军法难容啊!”说着,他“咔嚓”一声将子弹顶上了枪膛,忽又冷冷地下令,“给他们松绑。”
两人的绑绳被松开了,皮定元接着吩咐:“端酒来。”
酒端来了,是烈酒,满满的两大碗,皮定元横眼一瞪:“怎么是两碗?再端一碗来!”
“再端一碗?”端酒的士兵看了看张二顺和吴腊狗,又不解地看了看皮定元:“营长,这酒是、是给他们两人的……”
“听见没有?再给老子端一碗来!”
列队的官兵们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许多人都暗自点点头。这情景,李建也一下子看明白了。
想当年,在一次惨烈的交战中,皮定元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是张二顺和吴腊狗舍生忘死,背起他杀开一条血路,最后冲出了包围圈。此时此刻,重义气的皮定元是要陪一碗酒,送送他这两个曾救过自己性命的弟兄。
又一大碗酒端上来了,皮定元亲自将酒一人一碗端给张二顺和吴腊狗,然后接过刚端来的第三碗酒,仰起脖子与他们同时一饮而尽。
陪完送行酒,皮定元“啪”地将碗摔碎在地上,接着,他拿枪托在沙地上画了两个间隔五米的圆圈,让张二顺和吴腊狗站进去,两人就这么一东一西面对面地分开站立。然后,皮定元指着旁边两个士兵说:“把你们手里的枪顶上火,交给他们。”
“这……”两个士兵更糊涂了,“营长,这枪怎么能给……”
皮定元吼道:“这是命令!老子再说一遍,把你们的枪顶上火,交给他们,听见没有?”
此刻,身后的李建也有些诧异,但随即又露出了狠毒的狞笑—显然,皮定元这是要让两个逃兵互相开枪射杀。想当年,自己也曾采用过各种让逃兵相互残杀的手段。李建觉得,如此别出心裁地正法逃兵,会更具有触目惊心的震慑力!
果然,两支顶上火的步枪分别递了上去,皮定元让张二顺和吴腊狗互相朝前端平了枪。
张二顺和吴腊狗扭头望着皮定元,握枪的双手都有些颤抖,接着,他们丢下枪,“扑通”跪倒在地:“营长,你这……这让我们怎么下得了手啊?”
“没种的东西!”皮定元凶狠地骂着,命令士兵拿来黑布,索性给他们全都蒙上了双眼,“现在,你们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死到临头了连这都下不了手,你们还算是条汉子吗?给老子爬起来站好,端枪!”
“好,我们听你的……”张二顺和吴腊狗面对面站起了身,慢慢地再次端起枪来。
皮定元一左一右盯着他们两人,站到一旁,然后斩钉截铁般吼道:“你们听着!活着做了鬼事,死要死得像个人样儿!现在老子开始报数,老子数到三,你们就开火!”吼罢,他侧身闪开大声喊道,“预备— 一、二、三……”
枪同时响了,“乓乓乓”三声,三声枪响来自三个不同方向。枪响之后,张二顺和吴腊狗倒下了,令人惊异的是,皮定元也同时中弹倒下。
大家这才猛然发现,原来皮定元也开了一枪。刚才,皮定元让张二顺和吴腊狗站在两个圆圈里,自己则站在一侧,这看似不经意,其实是皮定元早就算好了的。这样,他们三个人同时向前开枪的位置,竟然就成了一个奇特的长三角形——皮定元的一枪打中了与他平行的张二顺;张二顺的一枪打中了他对面的吴腊狗;而面朝着西的吴腊狗那一枪,则由于身体和端枪方向的偏位,子弹没有打中张二顺,却打中了与他斜对面的皮定元!
李建呆住了。
这时,有人跑步送来了一封信,李建忙打开一看,竟是皮定元写下的遗书:
李司令:现在你该明白了,其实我也是个逃兵,因为我家中有个双眼失明的老母,还有新婚不久的妻子……当我们的逃跑计划失败时,张二顺和吴腊狗为了能保住我,让我演了一出亲手抓回逃兵的“苦肉计”。我本想利用营长的身份,再设法大事化小,留住他们的性命,可惜我已经没有办法实现了。既然如此,我皮定元也决不苟且偷生,只有用生死弟兄的子弹,让我陪着他们一起上路……
李建如梦初醒,一种莫名的悲哀使他感到不寒而栗,埋葬三个逃兵的时候,他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神情十分沮丧。
当三座新坟垒好之后,李建盯着看了很久,突然又吩咐士兵说:“把那坟头都掉个向,让他们朝着北吧。”
(题图、插图:安玉民梁丽)
生死假期作者:唐雪嫣故事会 年2期 字数:3475 字体: 【大 中 小】
一幅神秘的地图引出一场惊天的阴谋,大山深处的山村里,除了冷漠、猜疑和敌视,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1。 迪厅奇遇
高明飞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今年二十一岁,长得又高又壮,是个胆大机敏,充满冒险精神的小伙子。去年假期,他跟几个朋友去攀岩,虽然差点摔下来,但那种惊险和刺激让他激动不已,至今难忘。
明天学校就要放假了,晚上闲来无事,高明飞就一个人上街闲逛,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名叫“黑森林”的迪厅。这个另类的名字,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便迈步走了进去。迪厅里面的客人不多,但气氛很好,都是些年轻男女,在舞池里尽情地扭动着身体。高明飞没有跳舞的心情,就在门边的一个角落里坐下自顾喝酒。
迪厅里灯光忽明忽暗,高明飞坐的位置很隐蔽,几乎没人注意到这儿还有人。在响亮铿锵的鼓点中,高明飞看见一个人匆匆离开舞池,朝门口走去,在推门离去时,他顺手一甩,一团黑东西恰好落到离高明飞不远的桌子下面,同时有一张巴掌大的纸片,晃晃悠悠地飘落在高明飞面前。
开始,高明飞也没当回事,他正在寻思去哪里度假呢。可是就在这时,一束强光扫过那张纸,高明飞依稀看见,上面竟然像是一副手工绘制的地图。他马上想到刚才离开的那个人,衣着古怪,染着黄色的长发,看上去像个痞子,他手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高明飞不由得好奇,便弯下腰捡起纸片。地图上的地势蜿蜒曲折,好像挺复杂,迪厅的光线昏暗,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他就顺手揣进了口袋。
高明飞正想去看看那包被扔掉的黑东西。突然,震耳的音乐戛然而止,所有的灯光亮了起来。舞池里的人们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猜疑之间,只见两个大汉急匆匆地冲进来,守住了门口,还有几个人走上了舞台,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咬牙切齿,一副愤怒的样子。在他前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面色阴沉、目露凶光,让人见了不由发冷。在他俩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
穿西装的中年人拿过麦克风,用低沉的声音说:“不好意思,耽误各位的雅兴了。我是这儿的老板,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刀哥’。”
一听说刀哥,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都小声议论起来。高明飞也兴奋起来,他早就听说过刀哥这个名字,据说此人十三岁就出来混了,是个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角色,现在更是黑道上无人敢惹的煞星。
只见刀哥回身拍了拍那个怒气冲冲的大汉,冷冷地说:“我的兄弟刚才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钱包丢了,里面的钱是小意思,尽管拿走,但钱包却有点重要意义,所以我们一定要拿回来。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只要拿回钱包,我决不再追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现在我让人把灯关了,谁拿了钱包,把它扔在地上就行。”
难道,刚才的痞子是个小偷?他偷了大汉的钱包后,拿走了钱却扔掉了钱包?高明飞急忙低头朝那张桌子下面看去,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时,刀哥的一个手下正准备跑去关灯,一个把守大门的大汉突然叫了起来:“刀哥,钱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