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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从我们居住的这个城市穿过;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很多历史和风景;对于我;更是无限的亲切。因为它是从我的故乡流来的。
我每天傍晚;从家里出来;就会到长江边上来耍一耍;似乎是要闻一闻来自故乡的气息。在我有了一条小木船之后;我每天下班;就摆弄我的小木船。我把小木船划到江心;去看城里的灯火;感受自己与一个城市的距离。或者任其漂流;或者不断地划动;向上游或下游;就像自己是要寻找某一个东西一样。
“大哥;你搞啥子?”
一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拎着快餐面、牛肉干、矿泉水和一小瓶酒来到我的小木船停泊的我自己命名的枫桥码头。跳上船的时候;一个穿着淡绿横条纹紧身长袖衫;斜挎着黑色小包的姑娘朝我走过来。
船轻轻地摇晃;姑娘在我眼中起伏。
“是不是打移(鱼)?”
我记得就是这一句脆生生的乡音让我停住了解缆的双手。“不打移;耍一耍!”
想不到这句话;就像一个接头的暗号。我们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同志般的亲切。
在这个城市里;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乡音;在餐馆里;在公交车上;或者路遇着那些拾荒货的人;也会很偶然地听上两句;可是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那天;我顿时感到无比亲切。我感到那种声音很纯正很清朗;就像家乡的泉水一样清甜。
从进入这个城市;我就有一种感冒症状:困倦;舌头黑;像吃了墨一样;成天睡意蒙眬;可挺在床上时又睡不着。这很像这个城市的天气;什么时候都阴沉沉地;即使大晴天;也感觉不到清朗;看不到蓝天;就像街上的人一样;没有笑脸。
很多人叫我去看中医;说这是湿热;是肝、胃、或者脾脏郁热所致。可是我花了两千多块钱;吃了一个老中医将近三个月的中药;吃得浑身都有了一种药味;还是没见好。而我的身子就像一棵久旱的禾苗;一天比一天枯萎。
一天;大强过来;看着正在吃药的我;夺过我的药碗就拉着我往外走。“我知道你病在哪里。我保证让你活过来。”
我不知道大强要用什么办法让我活过来;直到进了一家宾馆;进了一间打着粉红灯光的小房间;我才知道他的灵丹妙药是一只漂亮的小姐。
我进去时;小姐很熟练地一缩粉肩褪掉连衣裙;人像香蕉肉一样从香蕉皮里钻出来了。小姐身高一米六左右;身材匀称;皮肤白皙。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身体了。
我看到这样的身体;就忘记了她的药用价值;而想起了我的工作。恍恍惚惚地;我觉得我站在手术台前面;而我周围站满了青春朝气的莘莘学子;他们眼里充满了清澈而明亮的光芒。
是的:在那个时刻;那个时候;那个时期;我的身上也有无限的活力;就像大地里蕴藏了许多能量和矿藏一样。我想把人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块股肉;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血管等等弄得更清楚;我甚至想弄清楚这些器官组合的人体为什么会行动和思考;然后我把我看到的;找到的;想到的;传授给那些青春勃发的人。我想让所有拥有这些东西的身体;更加健康和快乐地生活。
可是;那个时期很快就过去了。我每年解剖的尸体;由一百具;很快地下降到一二十具;到现在已经只有六七具了。因为院里现在不愿意拿钱买尸体了;给学生讲课的话;只能把用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搬出来;指给学生们看。
因此;我看见赤裸裸的小姐躺在白色的被单上;我身上便隐隐约约来了一些力气。就像远处的歌声飘了进来。
小姐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双手在乳房和下腿间运动;脸上的咀嚼肌、眼轮匝肌、颊肌、颧肌、口轮匝肌和上唇肌等等也都加紧活动着。
我说你躺好;就走到床边;一点一点地看她。然后弯下腰来;伸出食指;哧地从她的胸部划到小腹上。
顿时我有了一种快感;我的食指又重复了两次。小姐一点也不理解我的快感;在我再一次愉快地重复的时候;啊地惨叫了一声;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抓起扔在椅子上的裙子把自己胡乱包了一下夺门而逃。你是个疯子!我身上都被你弄伤了。她叫喊着。事后;大强有点无可奈何地说;你无可救药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有了一种见一个女人的冲动。在我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伊然以后;我十分兴奋;也十分吃惊。在某一个瞬间;我甚至一下子感觉这座城市很有意义。
因此;我每天到船上的时间更早一些了。我生怕她比我早到了。上次在船上她说过;她有空就会到船上来耍。
我每天带很多的饮食。到了枫桥码头;我四处打量。我想象着她可能会躲在远处看我。我又跳到船上;想她是不是早上船等我了。可是;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见到她。我很后悔没有找她要一个电话号码。
于是我就坐在船上;拼命地回想那天她的样子;她说过的话;她的笑。
那天晚上;月光皎洁。她屈腿坐在船头;仰头看着天上;双臂反撑在身后。月光洒在她脸上;落在她眼里。我感觉她的眼睛里盛满了世界上所有的温情和纯净。我感觉她就是月光下的一尊玉雕美人。
她说她现在在这里一家旅行社做导游。这几天没有团队;无聊;就到江边来耍。她说她想不到现在还可以在这里看到小木船;坐上小木船。
我听着她娓娓而谈;水声潺潺如给她伴奏。当时;我就恨不得她永远留在船上。我希望世界永远地停止在那一个时刻。3
妻能够进入这个城市;靠的是大强。因此妻对大强心存感激。
我当然理解妻的这种感恩心理。但是;在妻把大强树作我的学习楷模;并且处处事事要我效仿之后;我的感觉就不那么好了。
“你看大强!”常常;在大强为一个什么单位策划轻轻松松赚了一辆车子;或者为电视台拉了一个广告又赚了多少多少之后;她会兴奋地向我说起这些;然后总结似地说这几个字。
有时候;甚至是极小极小的事情;她也会想起大强。譬如说;我悄悄喝酒的时候;她会说你看大强;他在桌上喝酒喝得几有风度;我们偶尔聚会之后;她也会说你看大强;他说话得体;又蛮好玩蛮活跃。就是我买了一件袄子;她也会说;你看大强穿的;领子那儿一道红杠;蛮有味。有一次我们一起去大强家里;大强的老婆回来了;大强赶快在门口摆上拖鞋。她会说;你看大强。大强接过老婆的提包;她又说;你看大强。
我感觉大强简直就是她的灵魂。
终于有一天;我无法忍受了。我说;你晓得大强是怎么和女人睡觉的吗?
妻对于我这句恶毒的话;表现得出奇地冷静。她偏了一下脑袋;嘴角边浮起一丝笑意。我读到她脸上有一种幸福的表情。
此时;我想;大强可能并不是像她说的是她的大学同学那么简单。
我的这个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有一回;我下班回来;妻和大强正准备出去。大强站在门外;看着妻锁门。看见我;妻扭着门锁的手停了一下。我的脸有点臊;有点慌乱;就像我做了一件错事。我觉得我真是回来得不是时候。“默多(以为)你不回来了;我请大强过来;陪我去商场——逛马路。”妻一边锁门一边说。
大强接过妻的话头:“汪霞;既然胡医生回来了;就他陪你去吧。”
妻可能很担心大强会离开;连忙说不行;她说我没有耐心又提不出什么参考意见。大强见妻言辞恳切;说要么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逛?我很不情愿陪妻逛商场。因为她跟一般的女人逛法不一样。她随身带着一个小记事本;在她想要的商品前面仔细地甄别、砍价;然后将品牌、价格、颜色、式样、产地等等一一记录在册;等到把几个大型商家都看过了;再坐在家里比较一番;最后才能去真正购买。因此;一件衣服;她可能会逛上一整天。有一次;我陪着她从江南逛到江北;掌灯时分;我实在走不动了;让她一个人精神抖擞地上楼;我竟然坐在商场大门边睡着了。因此后来;我宁愿在家里给她洗内裤也绝不逛商场去。
可是那天;大强很认真很诚恳地邀我一起去;我就和他们一同去了。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是不去;那是不男人也不朋友的。妻显得很兴奋。她和大强走在前面;叽哩呱啦地说话;我在后面跟着;就像是他们带的一条狗。
走进商场的女性用品柜前;妻站在一排乳罩前;指了指那些乳罩中的其中几个。这时小姐便像拎小猪儿似地把妻指点的几个乳罩拿了搁在柜台上。妻这时捡了一个粉红色的在自己身上比试;问大强么样?大强说很好。妻说你用手摸摸;手感么样?妻这样说的时候就把那两只粉红色的乳罩和她的胸脯一起送到大强面前了。大强这时就叫我;说胡医生;快过来。妻大概这时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于是把火辣辣的眼光从大强的脸上投放到了她面前;有气无力地望着地面说你说呢?我笑一笑望着大强说:这个我说不好;还是你说。
我确实是说不好。不过此时;我想得最多的还是妻买乳罩为什么要请大强做参谋。
我和汪霞结为夫妻是在十八年前。那时我和她都在一个叫三道河的地方。她在中学教书;我在卫生院里。这两个单位相距不到一华里;中间有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石拱桥。
我们的恋爱就是从小桥下面开始的。因为桥下面清冽的溪水边有一排捣衣的石板;教师、医生和镇上的干部们常常提着铁桶;在下班之后;就去那里洗衣服。有一天她洗完衣服在溪边搬螃蟹时;把一个手指头压伤了。我们就认识了。
当然;在我还没有给她包扎手指头以前;我已经知道她了。因为她长得是那样美。她的脸上如施了薄粉一样;细白如脂;眼睛又黑又亮。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婷婷玉立;婀娜妩媚。当白色的连衣裙出现在潺潺的溪流边和弥漫着青草气味的田间小道上时;简直如一朵玉兰花袅娜地开放。
她洗衣服的姿势也很美。她坐在一块石板上;两只白皙的腿插在水中;双手在捣衣石上搓弄。她低着头;几绺头发甩到一边脸颊;绸缎般柔滑的头发随着她手臂的动作而滑动;她的脸也有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有着花一样的妩媚和娇羞;而她的身体;她的细腰和丰满的臀部这时显出了十分美丽的曲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