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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02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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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们这些一口锅里吃饭,一铺炕上睡觉的兄弟姐妹,我们这些好不容易进化过来的人,在远古生成的琥珀面前,一下子变得这样丑陋。我心灰意冷,对大山失去了寄托!
  阄儿已经做好。汉子们和女东家围在石桌旁。我冷冷地扫视。那个强抢犯双手绞着,手指抓挠。大卵泡的手藏袖筒里,像一只跃跃欲试的猛兽。大脚汉子双手撑住桌沿,脸上肌肉哆嗦,头抑制不住地探向桌面。女东家举起孩子白胖胖的小手,嘴里嚷嚷:“我儿替我抓。我儿是抓宝的手。”山妞甩着马鞭,激动地走来走去,朝这边窥觑。我在众人监视下,将阄儿抖落,三只大手猛地跳起来,扑向桌面。女东家等不及她的宝贝儿子了,慌忙抢走一个阄儿。周围的手都上来抓挠,跟着,响起一片诅咒声。我不信命,我自信,我捡起最后一个阄儿,慢慢打开,心一沉,空白的。
  大卵泡乐得怪叫一声:“中了!”跳起来,一把掠过石桌上的琥珀。
  啊啊,我为什么搅进这场下作的儿戏、耍戏、糟蹋自己。我踉跄一下,朝土屋走去。我只想一头扎在炕上,蒙起头,为自己,为所有的人,大哭一场。
  大卵泡噔噔噔跑上来,在土屋门前截住我,双手一拦,像大孩子似瞅我,把琥珀往我手里一塞。干嘛?
  大卵泡龇出黄牙,笑道:“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呆住了。大卵泡扮个鬼脸:“你想送谁就送谁吧。”
  坪场上的人,轻轻一晃,竟像迷筒一样七颠八倒。在琥珀折射下,所有的人都失了态,变了形,变来变去,让人捉摸不透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扭回头,汉子们冲我笑,山妞朝我走过来。山妞死死盯住我手里的琥珀,嘴唇贪婪地颤抖。我的心都碎了,万万想不到,那个挥舞马鞭,指戳着大卵泡等人的鼻尖,破口大骂,那个叫嚷“谁抓着了,姑奶奶出钱买下”的人,就是这个美玉似的姑娘!
  我冷冷一笑,逼视住她,露出满脸鄙夷。整个坪场上,卷入这场争斗的人里,她是最使我意外,最没法理解,最不能原谅的人!
  山妞畏缩地收住脚步,眼里闪着泪花,一脸乞讨,难言的神情,简直有点下作了。她本应比琥珀珍贵千万倍。惨哪!
  我捏紧琥珀,咬牙切齿,扭身就走。走出几步,犹豫了,我不愿违背我在山林间的许诺,猛地回身,将手戏耍似地一扬——晶莹的琥珀在阳光下旋转,她鞠躬似用双手接住,紧紧揽在怀里。
  几天后,我打点好简单的行李,跟女东家辞行。
  “怎么,你真要走?”
  “结账吧。”
  “你不是把琥珀送给山妞了吗。”
  “那又怎么样?”
  “啊唷,装嘛!那晚,山妞搂住琥珀,哭了一宿。她可是当了真呀。”
  我恨恨地想,她不知又跟山妞搬弄了什么。这个女东家,常把自己说过的话,认为没有说过;把别人没有说过的话,硬当做说过。跟她是什么也辩不清的。
  山里雷暴来得凶,过去得也快。太阳出来后,大伙脸上有愧色,似乎都不是个滋味。伙计们挽留我,又不知说啥好。半晌,大卵泡拍着我的肩膀,笑嘻嘻道:“兄弟,人不热炕热,过两天,山妞又要回来了。”
  我苦笑,摇头。
  女东家非常气愤:“你说走就走,骗死人了!”
  我根本不屑理睬女东家的胡言,不想陷下去了。何况,我压根儿没打算留在山里。女东家仍不死心,说:“多好的姑娘,她有琥珀一样的心哪。”
  直到我坚决地离开了坪场,女东家还在我的背后叫嚷:“看你满世界闯吧。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加快脚步,走进对面的大山。满山树木轻声絮语,满山野花馨香诱人,无数鸟儿啁啾不已。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抄林间小径,向山外走去。
  忽然,我发现道西边空地上,漾出淡淡的青烟。我好奇地走过去,一座孤坟,一位老人俯伏着在烧纸钱。我想起大卵泡指过的位置,莫非就是那个小伙子。可怜,一厢情愿的悲剧,而且是为了她……不值得啊!
  老人像蜈蚣一样趴在坟前,用树枝拨纸钱,火舌阴冷地翻卷,吞噬着。我心里酸痛,正要蹑手蹑脚走开,忽听老人沙哑地哭道:“儿啊,你要的琥珀,给你送来了。”老人的手掌像枯叶似簌簌展开,霎时,一片眩目的光泽四溢,啊,是那枚琥珀,里面远古的昆虫栩栩如生。
  我觉得一阵晕眩,赶紧离开了坟茔。我跌跌撞撞,抱住一棵大树,高高的钻天杨昂首天外,天是空的,没有大鹏。我拼命摇撼大树,无数叶片啸叫,浑身颤抖不止。过了好久好久,我冷静下来,低下头,怀着负罪的心情,向前走去。小径痛苦地扭曲,树木大声地叹息。山妞仿佛正扬鞭驱马,充满怨恨地朝我撵来。我连头也不敢回,逃一样地离开了大山。
  


匿名电话
■  尚建国
  我第一次给姚明珍打匿名电话时,是在一个百无聊赖枯燥无味的星期天。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在那样的日子里,我的全部人生感受和况味就是,我是一条被空虚和无聊啃咬得只剩了一个骨头架子的鱼。
  那个久远的星期天,我老婆吴家丽带着我女儿小竹回娘家去了。我独自一人呆在家里看书。是看一本很严肃、同时也是很枯燥的书,那大概是一本与哲学眉来眼去的翻译书。看了一会儿,我放下书木木呆呆地寻思着——姚明珍这会在干什么呢?
  姚明珍跟我在一个机关大院里工作,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眼眸漆黑生动流光溢彩,一脸甜润乖巧的样子。每次看见她的时候,我都怦然心跳,渴望着伸出我那胆颤心惊的手,去抚摸一下她满头黑亮的秀发。就是这么一个唇红齿白妙不可言的女子,我知道,我只有观赏她的份儿,却没有亲近,甚至是占有她的资格。尽管那段时间,我和我老婆吴家丽的关系已千疮百孔风雨飘摇,随着我对我老婆的厌烦情绪日渐加深,我在暗中竟是越来越喜欢姚明珍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比喜欢还要凝重和厚实一些的感情开始充塞于我的心胸。可我毕竟有婚姻在身,又是在循规蹈矩人言可畏的机关里工作,所以,对于姚明珍的靓丽可爱,我只能暗自爱慕,却不敢有半点非份之想,更没有胆量去沾惹。
  正是在这种微妙的情感背景下,我来到了那个久远而枯燥的星期天,并且放下手中的一本哲学译著,闷闷地作想道:姚明珍这会儿在干什么呢?思来想去的结果是,我产生了一个突如其来激动不已的灵感——我何不给她打一个匿名电话探探情况呢?
  于是,我去了星期天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由于我的住处与办公室相距咫尺,几乎是在很短促的时间里,我就拿起了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并且迅速拨通了姚明珍的号码。估计是姚明珍的父亲接的电话吧,他并没有问我是谁,而是当即扬声喊道:
  “明珍,你的电话,快来接——”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出姚明珍慵懒低婉的声音:
  “是谁呀?”
  那是气温骤降的秋末冬初时节,我记得我那天穿了一件很厚的银灰色夹克衫,就是这个样子,在等待着姚明珍来接电话的时候,我的额头上居然还挂满了一层一层的汗水。只有我心里明白,这种难以承受的热,主要是来自我的激动不安。
  在我心脏怦怦乱跳的等待中,姚明珍在电话里问我是谁?从她接电话的迟缓以及讲话时的懒洋洋的声调上,我可以判断出——她肯定是在睡懒觉。在我的想象里,她这会儿或许是穿着粗枝大叶的肥肥的睡衣,一副摇摇晃晃不堪一击的样儿,或许是穿着精致考究的紧身的内衣内裤,显得神清气爽脸色红润,窗外太阳的光辉和玻璃的折射还使她浑身上下罩上了一层金灿灿的亮光,或许是——我想,不管姚明珍是慵懒也好,还是清丽也好,愉悦也好,还是亢奋也好,无论什么样的神态,只要是出现在她的面容上,我都欣赏,我都喜欢。我对姚明珍甚至都到了爱屋及乌的程度。姚明珍对索芙特木瓜白肤洗面奶情有独钟,爱不释手。于是,在某一天,我也突然心血来潮地为我老婆吴家丽买了这种品牌的洗面奶,当我将它递给我老婆时,她竟然有些难以置信,一脸狐疑和迷惘地瞅了我好半天,不知我是不是神经出了什么毛病。
  这会儿,姚明珍在电话那边又一次低声催问道:
  “是谁呀?”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隔了片刻,我才用一种伪装出来的黏黏糊糊的声音对姚明珍说道:
  “明珍,我是谁?你难道听不出来吗?”那种语调里透露出来的亲昵与温柔,使我自己都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平日在办公室里,我要么不跟姚明珍讲话,实在是非要跟姚明珍交待什么事情了,我也只会粗喉咙大嗓门地说上干巴巴的几句话,并竭力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拒人千里的样儿。平日里我一向称呼她“小姚”,像今天这般如此省略姓氏,甜蜜柔情地叫她一声“明珍”,在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哩。然而我自己心里有数——私下里我不知心驰神往地操练过多少回呢——我总是对着姚明珍的幻象,一往情深地喊她“明珍”,所以,在那个星期天的电话里,我第一次冲着电话那边的她,呼唤她“明珍”时,居然显得那么烂熟于心水到渠成。那个脱口而出深情呼唤的时候,我觉得,我仿佛是在呼唤我的记忆,呼唤我的潜意识,那是一种醇厚浓香的陈年佳酿啊……
  我让姚明珍在电话那头猜一猜我是谁,由于我变了嗓,故意使用了一些玄妙且富有感染力和诱惑力的语言,所以,姚明珍哪里会猜得出玩电话游戏的人究竟是谁呢?!她说了往日的好几个男同学的名字,都被我一一否定了。与此同时,我将那些颇有嫌疑的她的男同学的名字全都默记了下来。
  私下里我曾听说过,在姚明珍上高中的时候,曾有一个男同学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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