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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当人的政治
某些人,你把他当人,他反而不做人;你拿他不当人,他才慢慢变成人。民主是把人当人的政治。如果不做人,何为民主?动物可以搞无政府主义,但搞不了民主。还有些人,坏起来没有原则,好起来也没有原则,老好人,总是好人,好得像坏人的帮凶。民主是原则性很强的政治,没有原则,哪有民主?没有原则的民主只能是多数人的暴政,最后归于独裁。
要成事,先成气候
中国传统的经济是自然经济,传统的政治也是自然政治。自然的特点是靠天吃饭。气候好,就丰收,有饭吃;好皇帝寿命长,坏皇帝寿命短,就清明,气就顺。自然的另一个特点是气候决定一切。自然经济是气候经济,自然政治也是气候政治。要成事,先成气候。而且,政治上的好景不长,坏景也不长,和天气一样。
不会同时到达终点的长跑
平等和公有不能并存。如果公有物是一次性消费品,不存在公有,只有平等分配;如果公有物是耐用消费品或资本品,不存在平等占有,因为宣布公有,就是宣布以公有物为终点的起跑,起点可能平等,终点肯定不平等。
民主从自觉排队开始
从中国人拒绝排队的习惯中能悟到什么?可以悟到原因,也可以悟到结果。原因是历史性的短缺,人多东西少,机会也少,不排队才能优先得到他想要的,排队会被机会遗弃。结果是拒绝程序,连排队这种最简单的程序都不要,遑论复杂的程序?民主和政治文明从自觉排队开始。
要看见,但不要盯着
作为上级,不能看不到部下的缺点,也不能老盯着部下的缺点。看不到缺点,会用错人;老顶着缺点,会没人用。
必须至察,不能至究
古话说:“人至察无徒,水至清无鱼。”我以为人可以至察,但不可至究。不至察,可能没有知人之明;如至究,也许天下没有可用之人。
有一种犯错误的人不能用
错误有三种:一是因经验不足而犯的错误,二是因能力不足而犯的错误,三是因德性不足而犯的错误。同样的错误只犯一次,是个经验问题;同样的错误犯两次以上,是个能力问题;不管犯什么错误,只有一个同样的目的——有利于自己,是个德性问题。犯经验不足错误的人,不能不用,否则,他的错误就白犯了,这样的错误犯过之后,就成了财富;犯能力不足错误的人应当调换他的工作;唯有对德性亏缺的人不能姑息,处理要果断,方法要委婉。
一边倒
意见一边倒的群体,自身也会一边倒,并且不打自倒。犹如大海中的一艘船,大家全靠一边站,岂能不翻船?
本文摘自《读者》2006年第11期P62
“中国制造”中的生命补贴
钟伟
前些日子,北方五省开始联合对超载货车进行整治,原因在于超载不仅是引发交通事故不折不扣的马路杀手,严重危害货车司机自身安全,也使得昂贵的高速公路不堪重负,据交通部初步测算,每年超载车辆给公路造成的损失高达100亿元,许多高速公路往往不有投入运营多长时间就不得不大修,然而,整治超载很快就导致了意想不到的结果,所有主要信赖公路长途运输的进京货物,均大幅度涨价,电厂也为煤荒担忧。
<<经济半小时>>的专题节目清晰的传达了此前广为人知的事实,搞长途货运,不超载个五六倍速,根本挣不了钱!这个专题片中有两笔帐:一笔是山西大同的李师傅算的帐,如果载重18吨煤的卡车像过去一样接45吨焦煤,大同到唐山的运费是每吨140元,45吨煤总运费是6300元,扣除往返过路费1200元,汽油费1800元,超载罚款800元,司机工资和养路费,保险费1050元,拉一趟煤可获得收入1450元。若载重18吨的卡车只能拉18吨煤,18吨煤的总运费只有2520元,扣除往返过路费1200元,汽油费1600元,超载罚款800元,司机工资和养路费,保险费1050元,拉一趟煤要亏1330元。另一笔是一位拉原煤的师傅计算的,一吨原煤出厂价是85元,每吨原煤要交45元煤检费,5元出井费,这样一吨煤拉出厂就达到135元,如果运到河北宣化,卖价为每吨220元,每吨可获毛利85元,若载重12吨的货车只拉12吨煤可得毛利共1020元,而一趟来回过路费470元,柴油费800元,仅此就亏损250元,这还不包括货车每月2200多元的养路费,司机工资,汽车维修,交警罚款等其他费用。
看来,亡命超载,是刺激进京物流流动起来的唯一兴奋剂。
在此我不想给出关于如何治理超载之类的药方,面是想说明一个司空见惯的严酷现实,中国制造在崛起之中,并且质优价廉,但这种低价是非常耐人寻味的,很可能我们衣食住行中许多商品和服务,因为包含着血腥的生命补贴,才使得物品如此廉价。
暂且以煤炭为例,我们看一下其价格为何如此之低。
煤是要从地下挖出来的,网络上2003年最应该记住的十张照片中,有一幅是一个年轻人艰难背煤的照片,他叫王致中,17岁,在贵州以背煤为生,一筐煤40公斤,从煤坑向上爬100米,然后再走1000米的山路,可挣1块钱,许多人为此流泪,而我的朋友飘渺亲历的事情比这残忍得多,他这么写道:
在离山西平遥有名的乔家大院不远之处,往南,有一个小煤窑。
一个刚刚从井下爬上来的矿工,一个全身上下只是眼睛和牙齿有许白色的矿工,他对我说:“如果我的老板下窑,我一定用煤镐拍死他。”这个矿工一丝不挂,不穿衣服,因为穿不起最便宜的工作服,时已入秋,他的头上,身上到处是淌着泥浆一样的汗水,上得矿来,他先是拼了命似的喝一种很苦的草药水(不敢喝其它水,否则一定会虚脱),然后就用一块牛的肩胛骨,从身上往下刮汗水(从来不用毛巾,因为用不起),他刮得熟练至极,刮下来的黑水,一会儿就在地上无声的洇成双人床那么大一片,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伯身上能“搜刮”出这许多的水来。矿工说,他们拼命地挖煤,随时有丧命的危险!
煤也是要运的,一个标准的超载运输往往是专门的修车厂对煤车进行改造开始的,除了加宽加长,还必须更换底梁和轮胎,只要车头能托动就行。然后就是招收贫苦和不要命的司机,开着超载的卡车,一旦有风吹草动,这些车根本不以有效制动,就算这样,司机为了躲避煤检罚款,还不得不把车开到山里或者二级公路上去绕行,以跑大同到北京昌平一红的煤车为例,走高速公路大半天就到,但高速公路有二十多个煤卡,每过一个都会因超载罚款,一个卡子起码罚二百元,一路下来连买煤的本钱也亏了,所以司机宁可摸黑走小路,这无疑是一种把命勒在裤带上的活计,每次出车回来时,司机的妻儿总是会在村口路边等候,没有知道,这些妇女等来的是尸体还是四肢健全的丈夫,一们记者曾经写过,开煤车的小杨在数年前的一个晚上和表亲开车到北京,到了一个收费站口,他刚把车停下来,“通”的一声,车尾就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他下车一看,原来他的堂哥的车追尾撞上,当堂哥满身是血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瘫软在地上,感觉自己好像也死了一回,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煤车,但并非所有的人都能像小杨那样还有其它选择,他们不卖命家人就没有着落,卖命或许还能活命。
煤要变成电是需要烧的,司炉工的劳动强度,就不再另叙,每吨煤区区几百元的煤,不是“中国制造”的真实价格,它包含着青山绿水成为纵横沟壑,煤渣酸雨的环境补贴,更包含着从长眠于地的采煤工,到跌下山崖尸骨验难寻的司机们的生命补贴,没有这样,煤不会如此廉价。
煤仅仅是可列举的一种,其它饱含生命补贴的“中国制造”何处不在呢以鞋帽箱包为例,情况同样令人触目惊心。有报道说,1984年以来,大量外资鞋革企业涌向福建莆田。这上百家鞋厂中,普遍使用含有苯、甲苯、二甲苯成分的强挥发性胶水黏合剂,而在鞋厂里工作的从四面八方来的7万名少女,为了低微的收入,每天淹没在高浓度的毒气中工作十几小时。1993年一批女工在晋江鞋厂打工几个月便中毒住院。其中两位女工患白血病去世,临死之前全身腐烂、发肿发臭。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两位女工死时腹中七八个月的胎儿也一起夭折。这种现象并非福建所特有,哪个制造鞋帽箱包的基地不是如此即使是北京,在2001年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当时北京天晔包装制品有限公司陆续有好多女工因鼻子出血、牙龈出血而病倒,事后有20人被确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其中2人死亡。在东南沿海,打工妹、打工仔每月500元左右的微薄收入,几乎十年来没有什么改变。
以五金加工为例,有多少操作冲床的工人能保全他的十根手指
以印染为例,还有多少江南小镇不是淹没在臭水沟中
以进城从事建筑的农民为例,为了追讨劳动所得,不得不爬塔吊、跳立交桥乃至自残。据非正式的统计,目前中国9400万进城务工农民,被拖欠工资竟然高达1000亿元!
孙志刚事件折射出,赤贫的人不仅需要为工作付出生命,也往往不得不为生活也同样付出生命,很多本来可以健康成长的生命,在工作或并非工作时突然死去。目前全国打工者有1亿左右,其中珠江三角地区就集聚了上千万人,他们往往从事最脏、最累、最苦的工作。在一些劳动密集型的制衣、皮革、玩具、电子企业,老板因为赶着交货而无休止地要求工人加班加点,有的甚至三四个月不安排一天休息,员工昏倒、吐血、猝死的案例不在少数。有媒体曾经披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