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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7年第5期-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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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时,幺舅又给了我五百元,说是给我妈,也就是他大姐,当着拜年钱。我默默地接受了。头天下午,幺舅悄悄塞给我两千块钱,说这是我两个多月的工钱。我不要,幺舅说,好,好,不算工钱,算我资助你读书的钱。我不好再推辞,其实我也只是做做样子,我不是圣人君子,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俗人,一个不算太坏的俗人。
  我和刚儿在广州火车站见了面,又排了三天三夜的队,终于买到了两张回四川的火车坐票。那时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要再晚一个星期回去,恐怕只有买高价票了。回家一路有伴,我心里很踏实。刚儿和我虽然只认识两个多月,但年龄相近,已经算得上是一对好朋友了。我问高叔、胡叔走没走。刚儿说,不清楚,恐怕也要回家吧。我又问石伯咋个样了。刚儿说,那老头,不得回家,只要有口饭吃,有活干,他就满足了。他跟了你幺舅几年了,很忠心的。
  在火车上,我很想从刚儿的口中掏点什么内幕的东西,但是刚儿却是躲躲闪闪,问牛答马,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内情。他说,这回庞老板给了他三千块钱的工钱,算是格外照顾了。他问我得了多少钱,我只说幺舅给了我一千块。我撒了个善意的谎,因为我怕刚儿有失落感,因为我毕竟只干了两个多月,不能显得太特殊。我问刚儿,你晓不晓得幺舅给高叔、胡叔多少钱?刚儿想了想说,他两个是实际上的工头,我真的不晓得他们拿了多少钱。至少七、八千吧,也许不止。这事儿,不好问,也问不清楚,老板打发几个就是几个,你还问个啥呀?我跟你幺舅也跟了两年了,算个小跟班吧,不然也就是三百块钱就打发了。我想再继续问下去,想弄明白到底是柳老板和江老板骗了我幺舅,还是我幺舅、高叔、胡叔合伙骗了大家?关于这事儿,刚儿讳莫如深,从不正面回答,老是为庞老板说好话。这也难怪,我和庞老板是啥关系,外人还敢说个祸事摆起吗?再说刚儿其实也只是小工一个,他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内情,我想刨根问底,也实在太难为他了。
  回到老家县城,我和刚儿分了手。我们虽然是一个县,但住在不同的镇,相隔很远,我们互相道别,各自登上回家的班车。车上大部分乘客都是背着大包提着小包回乡的农民工,有高兴的、有失望的,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满车的人我都不认识,我随身只有一个小包,不像是个打工回乡的青年,还像是个从县城回家的学生。我一路沉默着,望着窗外熟悉的大巴山,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回家的感觉真好,两个多月的打工生活,给我留下太多的困惑。我好歹有幺舅照顾我,那其他农民工呢?只有听天由命了。就像我们工棚的大多数乡亲,到年底只领了三百块钱,勉强够路费,回去咋个向亲人交代呢?这个年咋个过呢?
  我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非常高兴,我妈妈特别兴奋,两手摸着我的两个肩膀,看了又看,问了又问,又怕我生病,又怕我受苦,真是母子情深。当我拿出两千五百元交给妈妈的时候,我妈妈瞪大了眼睛,泪光滢滢,接钱的手也在颤抖。我说,有两千块钱是工钱,有五百块钱是幺舅给你们的拜年钱。妈妈一下子哭了,她说,你幺舅还记着我们,还没有忘本,他也好吧?我平静地说,幺舅是老板,当老板的哪有过得不好的。妈妈问,你幺舅没给你幺舅妈和你两个表妹带钱吗?我说,他没托我带,怕是寄回去了吧?妈妈又问,你幺舅又结婚没有?我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妈妈不好再问下去,她又忙着为我烧洗澡水去了,妈妈知道,我回家第一要紧的就是洗澡,因为我是个爱干净爱整洁的人。
  吃过晚饭,天还没黑,我跟爸爸妈妈说,我到幺舅妈家里去看看。妈妈将两百块钱塞到我手里,说,给你幺舅妈带去,就说是你给两个小表妹的过年钱。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妈爱他小弟,也同情幺舅妈,这样表示一下,也是皆大欢喜。我妈也算是借花献佛了,是个好大姐。
  山间的傍晚,有些冷寂,山头还有几处白色的残雪,在夕阳的余晖里,泛着淡淡的金色。色彩斑驳的山林,已有暮霭环绕,如梦似幻。山里虽穷,但有美景,当地人习以为常,却让城里的游客十分留恋。山间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山乡太洁静了,连空气也是透明的,带着一股浓浓草木清气和泥土的芳香,特别让回乡人陶醉,让我这个小文化人萌生诗情画意。
  我幺舅和幺舅妈早在两年前就离婚了,不过幺舅妈离婚没有离家,仍住在原来的小楼里,守着自己的一对女儿,过着平淡的日子。幺舅和小丽的事,我不能对外人说。听说幺舅对幺舅妈还是不错的,不但把房子留给了幺舅妈,还给了一些钱,至少在农村不会太受穷。幺舅妈虽年纪也只有三十多岁,她对我妈说,她不会改嫁,生是庞家的人,死是庞家的鬼。我妈也有点同情自己的弟媳妇,从不另眼相看。我一直对幺舅妈有好感,但对于他们的离婚,我也无可奈何。都是钱惹的祸,钱是个好东西,也是坏东西,真说不清。
  我到了幺舅妈家,先叫了一声幺舅妈。幺舅妈很高兴,我叫她幺舅妈,是对她地位的认可。两个小表妹对我也很亲热,全哥、全哥叫得很香。幺舅妈先问我吃过饭没有,然后又端出花生、瓜子让我吃。当我把两百块钱拿出来交给她,说明来由后,幺舅妈眼角润湿了,两个表妹也高兴得直跳,笑得很开心。我和幺舅妈谈了一阵话,不知不觉也提到幺舅,她不经意地低声问了一句,他还好吧?我说,好,当老板的日子,当然好,只是,委屈了幺舅妈,他对不起你。幺舅妈苦涩地说,你幺舅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在外面花花世界看多了,人也就花心了。唉,不管咋样,我还是希望他好。我的两个女儿不能没有爸爸,她们还是庞家的女儿。你幺舅那人,胆子大,在外面没有出事吧?我说,他是老板,人又精灵,不会有事的。
  我不想过多提到幺舅,免得幺舅妈和两个小表妹伤心。我小心地问了一句,幺舅妈,日子还过得去吧?幺舅妈说,节约一点还可以,你幺舅还不算很绝情的人。只是,近两年,上门要债的人多。我问,要啥子债?幺舅妈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你幺舅在外头欠人家的工钱,人家找上门来了。这些事,我也不清楚,只好拿出离婚证给人家看。还好,要债的人没有找我的麻烦,抹着眼泪自己走了。你说,你幺舅在外面是不是真欠了人家的工钱?我嗫嚅着说,这……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我真的无法解释,也解释不了,只不过幺舅在我眼里的棱角渐渐清晰起来。我怀疑,我幺舅是不是被人骗了他也骗人?是不是喝了农民工乡亲的血?不该呀!我突然想起了曹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农民,本该相互扶持,如此克扣农民工的工资,幺舅也太不仗义了。看样子,遇到这种事,我幺舅还不是第一次,这回只是我见到的第一次。我幺舅,哎,真是那样一个人吗?


  九

  春节过后,我处于两难的境地,想去学校复读,只有等当年高考后的九月才能报名。再说,就算能上学,从三月到七月只有短短的四个月,仓促上阵高考,只会再丢一次脸。无奈之下,我决定还是到幺舅那里去打工,多少能挣点学费,也好减轻家里的负担。这事我跟爸爸一说,他们也同意了。他们相信幺舅不会亏待我,到幺舅手下干活,他们放心。
  过了正月十五,我迫不及待地买了一张高价火车票,赶到广州。我与幺舅联系,知道他还住在那里,于是我风尘仆仆来到佛山。这次我也算是小老江湖了,没有叫幺舅来接我,轻车熟路就找到幺舅的家。幺舅的女朋友小丽还在那里,不过对我没有以前热情了。这样也好,免得惹是生非。幺舅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还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当我提到家乡讨要工钱的人上门找幺舅妈要债的时候,幺舅脸上的微笑冻住了。他哼了一声,说,这不是坏老子的名声吗?还老乡呢,一点小亏都不愿吃,这种人,我今后不会收留他们。我没有戳穿幺舅的西洋镜,只是想把事情摆出来,给幺舅提个醒,最好不要再去骗人了。当晚辈的人不能教训长辈,我也没资格去批评幺舅。
  吃晚饭的时候,幺舅说,全娃,你来得正好,昨天,江老板刚好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工程,现在正在谈判,也许十天半月后就可能上工了。我对江老板这个名字很敏感,突然问了一句,幺舅,是不是去年年底骗了我们的那个江老板?幺舅没提防我懵头懵脑的问话,他嘴里的一口饭菜喷了出来,引起一阵咳嗽。我慌了,忙说,幺舅,我不该提那个江老板。幺舅缓了缓气,说,社会上姓江的人多,不是原来那个江老板。这个江老板,是我一个铁哥们。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歉意地笑了笑。小丽埋怨说,你看你,喷得满桌都是。幺舅说,收拾一下就行了嘛,少多嘴多舌。小丽不敢再说啥,只是眼睛扫了幺舅一眼。我立马起身,找来抹布,把桌子上饭粒菜屑擦了一下,说,都怪我,惹幺舅生气了。幺舅说,这事你跟我说倒没啥,在外面不要乱讲,生意场上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连忙点头,幺舅,我晓得,我没有乱说。
  没过几天,幺舅手下又聚集了一帮人,除了高志强、胡传宏、刚儿、石伯之外,全是陌生人,但基本上都来自四川东部和重庆,也就是大巴山区的几个县。由于幺舅的工程还没到手,下面这批人暂时租借给另外几个工头。幺舅说,除了管吃饭之外,每人每天发十块钱的补助。至于他把工人租给别人一个人多少钱,不得而知。我想至少高志强和胡传宏两人,不会十块钱就打发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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