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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穿过一条小巷;拐弯就是
晚餐是清江鱼;苞谷酒
有人喝进了胃里;有人堆在了脸上
叫花狐狸的女人喝得眼泪汪汪
天越来越黑;小镇亮起了街灯
集市上的人群在慢慢散去
肩挑扁担的男子;把剩下的干菜挑回家
我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半天
走进一个叫天昊的旅店里住了下来
一间大房子;一张单人床
今夜我要在这张吱嘎响的床上安睡
在高坪镇;现在只清江比我低一点
天堂比我高一点
身居高处我可以想入非非
窗外偶尔一道农用车的远光灯
在我挂着蓝布帘的窗口上一闪
算是小镇一日里投给我的最后一瞥
责任编辑易 山
作家档案田禾;本名吴灯旺;六十年代出生于湖北大冶。1982年开始诗歌创作;已出版诗集《温柔的倾诉》《在阳光下》《抒情与怀念》《竹林中的家园》《大风口》《喊故乡》《野葵花》等10部。作品选入《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新华文摘》等一百多种全国重要诗歌选本和《大学语文》教材。获第四届鲁迅文学奖、《诗刊》第三届华文青年诗人奖、中国诗歌学会、首届徐志摩诗歌奖、《十月》年度诗歌奖、湖北省第六届屈原文艺奖特别奖等多种诗歌奖项。曾参加第十六届青春诗会。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委员会委员;湖北作协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湖北省作家协会文学院副院长;专家作家。
《长江文艺》永远是神圣的 作者:田 禾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长江文艺》
为了写这篇短文;我去查阅我第一次在《长江文艺》发表诗歌是在哪一年。面对堆积如山的杂志报纸;翻阅了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查找出来。我回忆;大概是在1990年或1991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找出哪一年哪一期;并不重要;我要告诉大家的是;与我差不多的同龄人中;我可能是较晚登上《长江文艺》神圣殿堂的作家诗人。
我在《长江文艺》发表诗歌之前;已经在全国各地报刊发表很多作品了。那时候;我在省作协附近三官殿租一间民房办公的湖北省青年诗歌学会打杂;距省作协的《长江文艺》不过几百米远;这几百米短短的路程我一走就是数年。
因为;那时候我听诗友张隽和另外几位朋友说;《长江文艺》神圣得很;审稿相当严格;达不到相当高的质量标准;不必往那儿投稿;不然;投了也白投。张隽说他给《长江文艺》投过多次稿;都没发表。我听了;真的不敢冒昧给《长江文艺》投稿了。因为我知道我初涉诗歌;写得还很稚嫩粗糙;不敢有在《长江文艺》发表诗歌的奢望。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我一边写诗一边试着往一些报刊投稿;投出去的诗稿虽然有很多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但还是有一些报刊发表了我的诗歌。这个时候就有朋友对我说;要想登上《人民文学》《诗刊》的最高殿堂;首先一定要登上《长江文艺》;于是我试着开始往《长江文艺》投稿了。记得第一次给《长江文艺》投稿;我揣上一大叠诗稿去了编辑部;当时办公室只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同志在那里拆信件;边拆边登记;很认真。见我去了;她很热情;问我有什么事?当时我的腿真的有些哆嗦;支吾了半天;才把藏在棉袄内的一大扎乱糟糟的诗稿交给那位女同志;脸红扑扑地跑出了编辑部。
后来;那些诗稿虽然一首也没有发表出来;但还是成了我敲开《长江文艺》的一块敲门砖。在这之前;我已经认识了时任《长江文艺》的两位副主编刘益善和谢克强。刘益善在《诗刊》获奖的组诗《我忆念的山村》我早读过;而且非常喜欢;谢克强的诗歌也经常在报刊上读到。那时候见了他们;忸怩地喊一声“老师”就低头跑开了;根本不敢跟他们多说话;更不敢拿诗稿向他们请教了。自我第一次去编辑部后;刘益善和谢克强老师就开始关注我的诗歌了;后来我去多了;发现他们都很亲切;根本不摆什么架子。接触多了;我也就无拘无束了;投去的诗稿经他们的指点;我作了修改后;不久真的在《长江文艺》发表了。那块敲门砖我敲了三年;才将《长江文艺》的神圣大门敲开。
现在说来;我已经是《长江文艺》的常客了;多年来;我在诗坛得到较好反响的诗歌有很多是在《长江文艺》发表的;《长江文艺》像一位母亲一样哺育我;关心我;关爱我;呵护我。这中间;我要感谢的老师和朋友实在太多太多;列举名字可能还有一大串;如欣秋、汪洋、吴耀崚、李铁柱、胡翔、何子英等等。在这里;我要向真诚关心帮助我的各位老师和朋友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们!
多年来;我依偎着《长江文艺》而成长;像依偎在母亲怀抱里的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母亲对于孩子来说;永远是神圣的。《长江文艺》在我眼里;过去是神圣的;现在仍然是神圣的;将来还是神圣的。《长江文艺》永远是文学的神圣殿堂!我敬畏!我热爱!
责任编辑易 山
雪地无垠 作者:姜燕鸣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长江文艺》
一
小雪这天果真下了雪。孙德明睁开眼睛就感觉屋里亮堂了不少;从窗口看外面;一片混沌的白。他吸溜了几口寒气;便缩着身子进了小厨房。儿子大胜洗完脸;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肉丝面也端上了桌。看儿子吃得有滋有味;孙德明才进卫生间里漱洗。等到儿子拎着书包要走;他又赶到跟前问:“中午回来吃饭不?”儿子闷闷地哼出一声:“不用。”就要出门。他对着高过自己半个头的背影喊:“吃好呐;不要怕花……”花字的尾音还停在舌头的上半截;门便带着逼人的寒气朝他掀了过来;随后楼梯上就响起重重的脚步声。
他的脑门像被劈了一下;震得半天缓不过气了。“个巴妈;书还没读成;眼睛就长到脑壳上去了;像老子是他的儿子似的。”骂了一句;似乎出了一口气;才回身进厨房;把昨天的一些剩菜剩饭倒进锅里;加些水一起同煮;他管这叫汤饭;又好吃;又经饿。盛上满满一菜碗;就着些咸菜腐乳;吃得呼拉拉美滋滋的。一碗吃完;身体也像炉子生着了火;通身暖和起来。他吃饱了;又抽了根烟;才拎着工具包准备出门。那时他老婆胖眯还在被窝里睡得打呼噜;一只肥膀子半截露在外头;下巴的赘肉一圈一圈地往外挤。平时不觉得;咋一看;怎就那么腻人呢?他又勾起昨天胖眯收进五十元假钞的事;便走进去拍了几下她的脑门子:“睡没个睡相;这么冷的天;冻病了又是事。你也该醒醒;快八点了。”
胖眯闭着一双细眯眼睡得正香呢;被他一搅;便“唔;唔;”呼着粗气扭动着。
“真是个肥猪婆;”他骂了一声;又拍了她两下;“今天你就不用买菜了;免得又收了假钱;等我晚上带菜回来。记住了呀?”胖眯闭着眼嗯了一声;又呼呼地睡去。
雪还在下;似一片片白羽毛在飞舞。飘到走道里;裹着地上的灰尘;湿漉漉的拖泥带水;越发脏得不愿伸脚。他家住在一幢旧宿舍楼里;还是他评上劳模后厂里分的。那时单位还过得去;公司盖了一幢宿舍楼;分给他们厂里两套二居室。老厂长提出让大家评选;说谁最有资格分房就给谁。选来选去;最终他夺得第一名。老厂长后来把房钥匙交给他手里时;还在语重心长地嘱咐:“德明;你可要记住;这都是你自己干出来的;你可要保持住这份荣誉啊……”
他记住老厂长的话;每天埋头苦干;一直让劳模的称号挂在他的脖子上。可后来;老厂长一退休;上面派来了新厂长;提出要改革;首先是机构精简;捣腾了一阵;机构没简多少;倒是把老厂长的一班人全换了下来。他察觉气氛有点不对;还是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干;想只要工作好;总会得到领导的肯定。可不久;一些章程也变了;比如选劳模评先进;不光只是生产第一线的工人;还要从干部里挑选。哪个车间产值完成得好;厂里就把哪个车间主任评上了劳模。自那以后;劳模就跟他无缘了。他心里多少有点委屈;却不敢流露;多年的教育已让他习惯于服从;认为领导总是对的。何况工会主席也找他谈过心;肯定他在工作上的成绩;但比起车间主任所起的作用和影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要他继续好好干;争取提干的那一天。他当时听得舒服;等转过身;又觉得不对劲;那车间主任除了会巴结领导;就是人模狗样地对他们指手划脚;没干一点正事;又怎么能评上劳模?
坏事情才刚刚开始。不久;上面提出资产重组;要把他们厂并到一家合资企业去;但几百号人的安置成了问题。那个企业声称人员已满;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人;其余的人员只能回家。照说他年纪不到四十五;又是生产骨干;理应被留下来。但厂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有人为此打得头破血流;还住进了医院。他一向守规矩;又有劳模的帽子戴着;也习惯了礼让三分;结果当然是跟大部分人一样被打发回了家。
在家里呆了几天;他才感觉事情的严重性。老婆胖眯比他先下了岗;生活无着;加上年龄已过三十五;人又粗笨;难得找份差事。儿子已上中学;学习费用又高;更是家里的一大负担。现在他也下了岗;正是半大不小的年龄;又不会别的手艺;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一直是他操心这个家;胖眯没心没肺的;跟她说也没得用。跟父母也不能说;只能给两老平添烦恼;让他们跟着担忧。儿子就更说不得;学习压力已够大了;还能让他分心?据说现在伢们在学校里都比试着呢。谁家里有钱;谁的爸爸是当官的;儿子不比;人家还跟他比呢。做父母的本是平常百姓;现在又都下了岗;不是给儿子丢脸么?夜里愁得睡不着觉;白天还得呕闷气。几天下来;一头乌黑的头发转眼间变得雪白;连他自己都看得闹心;赶忙买回一袋染发剂染黑了。
那天他实在憋不住;就去了老厂长家里。他进厂时老厂长还是车间主任;也是他的师傅。二十年过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