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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算起来,“文革”以后;这门课程已开了二十多年,我在开课过程中只想到三点:
第一,不要离开历史。宁愿把它讲成一些史学研究的例证,而不要讲成抽象干燥的条条,应当让材料与观点相结合,让学生对历史有兴趣,形成一种“历史感”。我上这门课时感到对学生还有一点吸引力,但恐怕他们有印象的大概是一堆史学趣闻和历史故事吧。
第二,不必严守章法。我好读书,但泛而且杂,不求甚解,汗漫无所依归。有关史学理论的书却读得很少,实在没有成体系的史学思想和史学理论,既没有思想也缺乏研究,只是尽量想法讲最简单的道理结合历史而作一些发挥。本来讲课是严格照着写好的讲稿,这时因为讲课久了,有些“油”,随时作了些临场发挥,有时不免东拉西扯,但还是注意不要离题太远,而及时拉了回来。
1966年7月6日黎澍第一次受到批斗,在从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回家的路上,进照相馆摄影为念。右图文字为黎澍在照片背后所书。
图片选自百年长沙老照片丛书之《长沙名人》
第三,注意启发式。我很注意国外那种讨论式的教学或“习明那尔”,也曾在课堂上试验过,可是总显得死板。多数学生无话可说,或者怕说,效果不佳。原来这是要先出题目,指定参考书,事先做准备的。但又顾虑这样做法学生负担太重,冲击了其他课程,只好还是回到原来的教师讲,学生听、记的注入式教学形式去,不再成其为“研讨”了。只是还是注意到了讲课中的启发性,那就是尽量在有限的上课时间内提出问题引导学生思考,回答一个问题又引发下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像层层剥笋一样,希望学生能跟着教师动脑筋,留下一个个“为什么”,脑子印上一道,以便日后去思考、读书解决。这样究竟做得怎样,那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我理想的史学理论应当是从大量的历史研究成果中概括出来总结出来成为有系统的理论,而且能够具备指导历史研究的作用。我很向往梁启超的《中国历史研究法》和布洛赫的《历史学家的技艺》。然而这只是我的一个心愿,“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只能提供这么一本没有写完的讲义,没有写出来和写完的部分,由于老病只有待诸他日了。
其中有些人的论文(包括我自己的)为了讲课时作为证实某一种观点而随手提出来,并没有特别看得很重要,进行精选当成“经典”之作。这里作为附录,一并附在书后边。
这也算还了黎澍同志的一个待了的心愿。李时岳和胡绳武分工写作的部分,“文化大革命”以后已经分别出版了,只有我讲课四十多年,还是搞不出一部完整的教材,假如主编地下有知,可能会摇摇头说:这个宁可“没有思想”、“他是缺乏研究的”吧。
知道符家钦么?
■ 韩三洲
曾试着问过几个读书人,“知道符家钦么?”回答都是摇头。其实;我也是几年前买到一本《沈从文故事》的小册子后,才知道作者符家钦的。但我认为,知道沈从文的读书人,都是应该知道符家钦的。可惜的是,在“沈从文热”持续已久的今天,曾翻译过美国双学家金介甫《沈从文传》《沈从文史诗》并在海峡两岸出过三个版本的符家钦,在去世两年多后,不仅平生事业不彰,连名字都快被世人遗忘了。更教人伤痛的是,这位生前著作等身的翻译家,遗稿非但处处碰壁无处出版,还白白花去了好几千元的前期制版费。
手边另有符家钦的两本遗著《流年絮语》和《译林百家》,都是年前在地摊上遇到的,注明为香港“世界华人出版社”出版。这两本书除去叙述作者一生的坎坷遭遇外,还有不少涉及现当代翻译界、文学界以及新闻界人物散事的“今典”,可以说是两本很有兴味、颇值一读的好书。但这样好的书,为什么要由陌生的出版社出版印行呢?原来这样酌出版现象,也是眼下不少文化人的无奈之举,早已暗中流行多年了:手边有一本好书,无处出版,但又敝帚自珍,为了给逝者或生者一个交代,只好买个便宜的香港书号印刷出版。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自费出书。
符家钦(1919~2002)一生历尽磨难,饱尝人生的苦辣酸辛。1978年复出后,任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英文组组长。1984年因病截瘫致残,但他在轮椅上依旧以年出一书的进度与命运抗争,先后出版过著作和译著24种,约600万字以上。在翻译《沈从文传》时,仅注释就达646条,《沈从文故事》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都是不可多得的现代文学史上的珍稀史料。有言道,盛世遗贤,是社会的悲哀;那么,符家钦遗著被冷落的遭遇,又是谁的悲哀呢?我不忍再问下去了。
泰坦尼克号:一条船的符号学意义
■ 刘 宏
故事梗概:这是一个101岁的女人对打捞沉船宝藏的人群所讲述的故事。在横渡大西洋的泰坦尼克号上,露丝遇到偶然赢得船票的杰克。不满未婚夫卡尔和未来生活的露丝与杰克相爱。巨轮意外撞上冰山沉没,杰克将生的希望留给露丝,鼓励她活下去。在爱情故事之外,露丝并来对这些关心钻石的人群说出它的下落,其实这颗卡尔送的钻石始终都在她的手里,最后她将它扔进海里。
身份要素
在八十四年以后,露丝重返当年死里逃生的地点,将一大群人所觊觎的那枚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扔进海里。这个行为只是透过银幕向观众展示,钻石真正落到海里既使得那些海底寻宝的队伍可以重新企望,但是大海捞针的困难也令他们再无机会。101岁的露丝以这一行为在生命将尽的时刻保证了自己对钻石的唯一所有权,使得自己仍然是被这个珠宝,而不是被叙述的爱情所定义的人。她有效地排斥了他人持有钻石的可能,从而也排斥了对故事进行颠覆的可能。“女人的心底都藏着秘密。”露丝结束故事的时候对孙女这样说,这很可能就是她的秘密:钻石所隐喻的价值并不是她所叙述的爱情价值。
这枚钻石在失踪八十四年以后,再次成为一个无主之物。将钻石扔进海底的这个细节完成了女主角自我身份的再次复制。宛如当年的旅行,露丝带着无数行李隆重地来到泰坦尼克号上;多年以后,她在舱房里排列出许多照片,正如当年她在泰坦尼克号的豪华套间里排列出毕加索、莫奈等人的画作。场景的重复调度试图通过空间再现来表明故事的本源和人物的本真。无论露丝所说的是什么,她上船时的身份和下船的身份依然如故,被故事所凝固的人物符号,附带着资产阶级人性标本的典型特征。
作为人物身份的趣味象征,美术作品被推到前景。1912年的毕加索还没有获得日后显赫的声名,《亚威农少女》的复制品被指定要悬挂在露丝的客厅;在卧室这个私密度较高的空间,她说,要挂出德加的作品。出生于大银行家庭的德加至少不必像其他画家那样,需要进行由作品的声名累积来构筑的文化资本,需要与经济资本之间进行繁复转换,如此来加入上层社会;德加与生俱来的和卡尔、露丝相似的身份以及同一个社会群体的归属在这里微妙地有所呼应。
如果不是露丝在八十四年以后记忆和讲述发生了混乱,就难免泄露出日后修饰当年故事和人物的意图其实具有一种强大的野心,不顾发生时间的顺序,要将世纪末已然声名卓著的画家全都囊括进来,成为1912年人们视觉中心里露丝小姐的品位和远见的明证。和那枚更多人关注、更多次获得镜头表现的钻石相比,这幅画只是在某个时刻作为露丝持有的物品路过,只是无关紧要的陪衬。现实中这种情形出现的可能相当小,因为这幅毕加索在1907年春天迅速完成的大型油画,虽然在朋友圈内引起了无数反对意见,但依然放在画室里,几乎没有人看到,直到画成三十年以后才公开展出。有好多年,这幅画一直卷着放在他卧室的地板上,1937年以后才被纽约现代博物馆购走,在这之前,人们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幅画。(罗兰特·潘罗斯:《毕加索:生平与创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2年11月版,第125~132页)
1912年在刚刚启航的泰坦尼克号上,露丝从行李中取出一件《亚威农少女》的小尺寸复制品,这个行为将最为通俗意义上的“艺术气质”轻巧地赋予了露丝。与此同时,反向的价值判断指向露丝的男友卡尔,他以一种傲慢而无知的表达贡献了这个社会群体将被批判的趋利本质,还有效掩护了露丝附庸风雅的实质,他说:“不会有名的,好在都不算贵。”
露丝成功地用名作定义出自己空间的气氛,她的趣味是更紧密地贴附在先锋艺术这一拒绝循规蹈矩的形式上。当杰克进入露丝的套房,首先被吸引的是莫奈,镜头一掠而过的是莫奈在功成名就之后所画的那些安静的睡莲。这个好人——几乎因为误解而在美术界变成反抗典范的莫奈,在泰坦尼克号启航的时刻,已经和罗丹举办过联展,获得被认同的良好声誉。这一幅于二十世纪末放置在一条已经于八十四年之前沉没的船上时画作,此时不可能完全消除了关于它的作者的所有信息,单纯地存在于露丝的房间里。如果将前面那些可疑的细节都暂定为真实的可能,那么在这里也就可以推导,酷爱绘画的杰克至少有可能透过露丝选择的绘画作品猜测她的内心,仿佛一个反抗者对另一个异端心领神会的识别。最重要的是,这一细节对应着即将依次出现的叛逆的本质,其目的别无二致地指向归顺。从毕加索到德加和莫奈,从叛逆到愉悦的顺从,附着在露丝空间里的符号已经暗示了露丝未来的行为轨迹,不过是一种姿态性的表达,其动静仅仅为了一次又一次证实她的在场和她的分量。
露丝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