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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大哥的直觉。有事就打我们的手机。”陆凌还特意为桃子写了旺天和她自己的手机号码。
陆凌开车离去时;桃子有一瞬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次日天还没亮;桃子就和二姑姑一起先步行到县城车站;再乘车到汈西;再租一辆摩托车到周家村;行程是三个小时。艳艳的姆妈看见来客;劈头盖脑一顿训斥:“都是你做的这个好媒哟!我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纪家个个都跑不脱的!”算起来二姑姑和艳艳姆妈也是叔伯妯娌;所以二姑姑先喊她一声:“嫂子;我回来是客;你不能让我们一直站在你家门口的!村子里有人会笑话你的!”艳艳姆妈赶紧说:“哪个不让你进屋?昨天你不是打电话来了的?艳艳是没回来!”桃子认真打量着艳艳家的楼房;进屋后发现艳艳家的装修和装饰很豪华;心想:艳艳还有两个弟弟在念高中;他们家哪来这多钱呢?
桃子这是第一次来艳艳娘家;她突然感到可以把艳艳往坏处想。
就凭她父母只种几亩田;两个弟弟读书都受不了;还哪有钱做这么阔气的楼房?桃子忽然想到了腊香婶娘和翠翠嫂子;还想到豁湖其他那些特殊家庭的特殊经济来源。桃子无端把艳艳往坏处想是没用的;她不过是为自己吞声忍气抱屈;为平时那样对艳艳好却从没得到艳艳的真心而难过。这样一想;桃子不知不觉哭了。艳艳的姆妈和二姑姑都以为桃子是听说艳艳没有回过娘家吓哭了;她姆妈赶紧走近桃子说:“你就是桃子吧?是旺兴的二嫂吧?看看你的样子;明显是个好心肠的人;难怪我们家艳艳总是提到你;说你待她好呢。昨天旺兴也打了电话来的。桃子;不要紧的;我明跟你说;我们家艳艳不会有事的。”二姑姑其实也很焦虑;说:“这几天家家户户都在忙收割;一年到头;不就是这几天的指望?唉哟;艳艳这一走啊;急死一屋子人了哦!”
桃子忍住哭;但越是强忍越是哽咽;让旁边的人听了觉得难过。
艳艳姆妈说:“这样吧;我先做饭你们吃。要是今天艳艳还没有消息;我们周家这头也派人出去找。我还不晓得自己的姑娘?她真的不会有事的。旺兴有时候发的些脾气吧;哪个都受不了!艳艳这回呀肯定是真生气了;不然不会关手机的;她就是不让旺兴找到她。这明显是使性子嘛;你们有什么好怕的呢?为这个;你们纪家还婆媳吵架;真不值得!”艳艳姆妈说完就笑;好像桃子和旺兴姆妈吵架确实可笑。二姑姑说:“哪个不是说好笑呢?又不为什么;婆媳两个又打又骂的;人家都看热闹。嫂子你不要做饭;我们这就打转。豁湖那边都在割谷;桃子也该赶回去了。还是那句话;纪家是诚心诚意的;艳艳有了消息;嫂子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声。”艳艳姆妈说会的;放心吧。
这么说;大哥旺天的直觉也是错误的了。
桃子在乘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想了很多很多问题。艳艳会不会有事?艳艳要是想不开了怎么办?……直到收割后有天半夜;旺林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我活着在!想念二嫂!”一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责任编辑何子英
喜剧人物白广德 作者:谢友鄞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我的朋友白广德见天骑着毛驴去上班。白广德一米八的个儿;上身笔直;两条长腿搭在地上;脚尖一点一点蹭着地;不像驴驮他;倒像他拥着驴走;弄得毛驴提心吊胆;汗水淋漓。白广德养的看家狗老白;跟在后面颠颠颠地跑;它不敢笑;要是主人一扭头;看见它在笑话他;准翻脸!
平时;老白毛驴亲热得寸步不离;鞍前驴后地跑。白广德故意耍弄老白;上班时;不许它跟在后面。老白狺狺哀求。白广德回身一扫鞭子;鞭梢抽得老白就地打滚。白广德纵驴疾驰;老白刷地冲上去;一口咬住驴尾巴;往后一坠;毛驴顿住蹄子;竟一步走不成。白广德紧缰绳;毛驴人立起来;两条前腿作揖似乱蹬;告饶了!
小妞倚住院门;咯咯笑;声音甜得像果子;说:“爸;带它去吧。”
白广德无可奈何;说:“走吧。”
老白松开嘴;跑回小女主人身边;用脸蹭蹭小妞穿布鞋的脚;蹭蹭小妞的牛仔裤腿;快活地旋身一跃;跟着毛驴跑起来。
老白边跑边想:人和我们狗;和一切牲畜、野兽的区别;在腰上。我们的腰和地面平行;人的腰和地面垂直。人不是说“挺起腰杆做人”吗?腰直起来;就能腾出双手;做人事;像个人了。背地里;老白模仿人;刚向前走一步;噗通;前肢落了地。它又站起来;憋足劲朝前走;但那不像走;是往前窜;样子狼狈不堪!老白想;都他妈站起来;这个世界不人满为患了吗!老白像个哲学家;低着头;边跑边思索。不知道的;寻思它在找狗屎呢。
前面传来叮叮当当声;到南街口了。铁匠铺前;炉火焰红。小徒弟左手握火钳;右手抡锤;给肉联厂的宰猪刀淬火加钢。小徒弟只穿条裤衩;裹件皮围裙;脚面遮块帆布;防火星子咬;汗水顺小脸滴滴答答淌。铁匠师傅闭住眼睛;抱着双臂;仰卧在椅子里;两只熊掌般大脚搭在课桌上;脚趾头探头探脑。铁匠家的母狗;蹲在一边。
白广德停住毛驴;怒目而视。逢年过节;肉联厂厂长白广德;给农中老师们分牛肉羊肉猪下水。吃人家的嘴短;白广德被授予名誉校长的光荣称号。白广德一声怒喝:“把驴蹄子给我拿下去!”
铁匠笨重的身躯在椅子里挣扎;站起来后;头几乎蹭着凉棚盖;阳光从席缝筛下;在他身上花花点点地爬。铁匠笑道:“我这两只脚;不是在地上吗?”
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白广德歪嘴一笑;吆喝道:“把课桌给我抬回学校去。”
铁匠惊讶地问:“不是您批准借给我们的吗?”
“我准许你搁臭蹄子了?”
小徒弟是铁匠的儿子;农中学生。铁匠借课桌时说;放暑假了;得空儿;让小铁匠趴在上面给老师做几道题。铁匠揣的心眼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还了。小徒弟在一边;头不抬眼不眨;叮叮当当地锤;干活干傻了。
“瞎砸!没见来活了吗?”铁匠爹喝斥。
小徒弟把刀扔进水盆;“吱啦”;青雾飞溅;呛起热乎燎水腥味。
铁匠绕过课桌;走到毛驴前;说:“挂掌吧?”
白广德梗着脖子;倔乎乎说:“我不挂。”
铁匠一煞腰;把白广德从驴背上抱下来;哄劝道:“驴都瘸了。”扭头吩咐儿子;“挂掌。”
铁匠手劲真大;白广德被他箍得铁死;抱坐在椅子上。
“撒手!”白广德痒得咯咯笑。
老白凑到铁匠家的母狗跟前。老白跟铁匠家的母狗好;铁匠却看不上老白。平时;老白去铁匠家;铁匠轰它。这工夫;老白贴近铁匠家的母狗;把屁股压住后腿;大模大样地坐下了。人说“官多大;奴才多大”;在主子跟前;老白威风了!
小徒弟撂下火钳;解下围裙。小徒弟的胸脯被汗水浸、皮裙捂;暄软惨白;后背给汗水熬的;毛细孔张开;揉进铁锈;像鳄鱼皮。小徒弟的前身和后背;颜色反差太大;像两面人。小徒弟将毛驴拴在立柱上;抓起柱脚套绳;把驴囫囵兜住;冷不丁一拽;毛驴噗通倒地。小徒弟正要用绳子拘紧两只前腿;驴脾气上来了;腾地站起;撞得小徒弟连连后退;一个仰巴叉;倒在地上。毛驴抖擞尘土;扬起头;呜啊呜啊大叫!
铁匠骂儿子:“丢人现眼的小废物!”
铁匠怒不可遏;掠过套绳;亲自去拢毛驴。毛驴屁股抵住立柱;头朝外;转磨磨。毛驴在里圈;铁匠在外圈;里面的转一圈;外面的要跑三圈远。铁匠跑得皮裙噗啦啦飞;皮裙绊得他扑扑跌跌;险些摔倒。铁匠脸红筋粗;气喘吁吁;心里想;不成;整不过这犟驴;得智取。铁匠猛然收住脚;掉头往回跑……
老白看出铁匠的阴谋;汪汪叫!
毛驴被提醒了;一愣;站住不动。毛驴以逸待劳;反倒赢得喘息的时机。等铁匠反方向冲过来;毛驴又转起圈儿来。铁匠扑空了!
白广德哈哈大笑。
老铁匠暴跳如雷;老铁匠丢不起这个人!老铁匠改变常规战法;扔掉绳子;冒着一头撞在立柱上;头破血流命丧黄泉的危险;狠歹歹直扑过去;一把搂住了驴头。铁匠像顶架一样;用脑袋抵住驴下巴;顶得毛驴吊起头;龇牙咧嘴;口吐白沫;叫不出声。铁匠抬起波棱盖;野蛮地捣毛驴下身。小徒弟恍然清醒;兔子似蹿上去;用套绳绊住驴腿;胡乱一拽;噗通;毛驴被铁匠压倒在身底下。小徒弟飞快地取来火钳;烫蹄子;嗤——毛扎扎气味熏人。铁匠接过刀子;削蹄甲;扣铁掌;叮当锤打……
挂完掌;毛驴懵头昏脑地站起来。小徒弟解开缰绳;把毛驴牵给白广德。
白广德说:“这孩子;没听他张过口。”
铁匠说:“跟我都没个话。”
白广德说:“有内秀。”
白广德长腿一偏;跨上驴背;两只脚蹬地。不料;毛驴不肯走;叉开四肢;哗哗射出一泡尿;把白广德的皮鞋、裤脚溅脏了。白广德气得大骂:“驴日的;驴日的!”用缰绳抽驴头。毛驴驮着主人;向肉联厂飞跑。
肉联厂在乡郊外;大门锁着;只开放小边门。这里成了市定点屠宰厂后;银行放贷款;添设备;成气候了。门内戳名经济警察;着黄装;腰束阔皮带。这家伙和白广德一样;当过兵;还是一个班的。按说他受过正规训练;却怎么也站不直。经警打开铁门;替厂长牵过毛驴;问:“老班长;遛遛不?”
白广德说:“也不是军马;遛遛。”
经警说:“我瞅它喘得邪乎。”
白广德瞅都没正眼瞅经警;向厂区走去。
靠厂区大墙;是一排望不到头的猪圈。一个临时工站在特号圈前;喊道:“厂长;特号圈收下一头。”
白广德问:“哪儿送来的?”
临时工说:“库伦旗。”
白广德说:“你不是库伦旗人吗?”
临时工说:“我是辽北下家子乡的。”
白广德说:“辽北的;到这儿人生地不熟。”
临时工说:“厂长;要不;我一见你就亲。”
真会溜须拍马!白广德拍拍临时工的肩膀;说:“你感觉挺好!我是平易近人。”
白广德捡个细棍;蹲在地上;画地图。
临时工也蹲下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