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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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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脸颊刺黑虫的大眼女人,人中浓浓的汗毛像男人的小胡子。一看青子的镜头对着她,她勃然大怒,眼睛瞪得像核桃,气势汹汹欲冲过扭打。青子吓得后退不迭,摔倒在地。尼古挺身呵斥。凶悍女人悻悻罢手,咒骂不止。 
  我们在烟会转了一圈,基本摸清了点门道。这些衣服光鲜的女人,坐地收购烟农们的零散鸦片,再转手卖给各路来的大主顾,也许是坐在餐馆里的异乡男人,也许是那些形迹可疑的人……最终进了海洛因工厂。天平秤盘一边放鸦片,一边放上十个三号电池,秤平了,就是一拽(三市斤三两)。近来国际禁毒加力,泰缅边境打仗封关,毒品价格上升。一拽大烟价值人民币3000元甚至更高。难怪山寨主二老婆赶烟会回来,全家喜笑颜开。 
  紧靠坐地收购大烟的是兑换钱币的商人,还有一些卖生活必需品的商贩。兑换钱币的摊主也是女人,皮肤白皙,金枝玉叶娇滴滴的样子。她们和那些买卖大烟的女人们一样,足下成堆的美元、缅币、泰铢、人民币,也不藏着掖着,吐着口水数大沓钞票,招人眼目。 
  尼古说,当地法律对偷、抢之流处罚相当严厉,或砍臂膀、剁脚或下土牢、枪毙。   
  红与黑(3)   
  “哇,那么厉害?!”我对青子咋舌,“像不像中世纪?” 
  大烟摊一侧,堆成小山样的锑锅亮晶晶地反着光,一袋袋泰国大米敞着口白得耀眼,一扇扇红猩猩的猪肉叮满苍蝇像一块块缀着小黑点的红布,吸引着烟农们渴慕的目光。 
  一对衣衫褴褛的山民母女,用竹箩提着不多的大烟,从女摊主的秤盘抢下拿上一点点的 
  饶头,无休止地讨价还价,终得欢天喜地数着票子,到邻摊买米、割猪肉了。 
  大烟摊的买卖双方几乎都是女人,偶尔也有持枪穿军装的男人蹲下交易。见到此类的买卖,我们远远走开,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到金三角,不想调查毒品市场;然而回避不了的是当地女性的生活竟与鸦片息息相关。 
  正午的太阳喷火炙烤,我短袖T恤下的手臂热辣得痛,遮阳的丝巾汗津津粘在脖颈像块塑料布特不舒服,青子的脸也被晒得通红。在大烟会滞留得差不多了,意欲撤出与非九他们会合。尼古在前面开路,我们随着人流往外走。 
  那辆站立三个亚裔男人的皮卡车,鸣着喇叭开到了我们的前面,又被如潮的车和人阻住。那个平头男子已把先前搭在肩上的外衣提在手中,手垂得很低。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目光迎向他。他的眼睛一丝温情闪现避开了。我的心咯噔一动,确信我们的目光将会在同一柔情的驱使下重新相遇。但——他的身子转向左后方那些坐地收购大烟的女人。 
  我突然感到燥热和焦虑,我不知道恐惧也会发出气味,我闻到了死神的气息。 
  与那男子并立的同伴似乎预感到什么,飞快蹲下并拉扯男子的衣袖。这个目光温柔神情坚毅的男子此时却像个死囚等待刽子手那样——无法躲避地站在炫目的阳光下。 
  砰的一声,不知什么地方飞过了一颗子弹,不太响的闷哑声。就在我们的眼前,皮卡车上一个男人应声倒下。我闻到了血腥味与火药味混和的气息。 
  万籁俱寂得呈同一种颜色,乌贼墨汁色。随之而来的就是惊愕后的喧嚣声、呼喊声和叹息声,猩红的鲜血,青子惨白的脸,冷峻的尼古如同黑铁塔屹立人群。他迅速挡到我和青子的身前,用鹰隼捕捉猎物的目光扫射四周。此刻,尼古就是我们的保护神。 
  皮卡车货箱铁板出现一摊黏稠的血,宛如一朵血红的罂粟花,缓缓地蔓延开来。我看见一个脸色灰白、胸脯满是血污的男人,这不是他吗!我的灵魂在叫喊…… 
  是那个眼睛温柔得让我怦然心动的青年男子,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打得很准——打中他的心脏,现在是奄奄一息的人。他的那张脸,我忘不了,死神步步逼近,渐渐掳走了他脸上的血色。方才蕴涵内容的眼睛仅存微弱余光——慢慢阖上,像熄灭了的火柴头。他那温柔的目光再也不可能与我碰撞了。仿佛有一只手摸过了他的额头,洗净生命的痕迹。 
  死者的衣袖里掉出了一台微型摄影机(俗称掌中宝,常用于偷拍),掉到了血污里。浴血的摄影机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突然觉得有某种毁灭了的东西使我和他彼此接近。我失魂落魄,不能言语,只想流泪。 
  不知他是哪个国家的人,不知他受命于何人或某个政治团体?我相信生命之间定有密语联络,这些密语或往来生死两岸,或同路天上人间。当我的眼睛与他的眼睛碰撞的一刹那,读到一点与我相通的东西,我不知我的判断是否准确。或许,他同我和青子一样,没有特殊的使命和任务,只是为了梦想,执著地走出来看生命;是探险家、摄影师、作家、记者,却把自己的生命永远留在了金三角。 
  亲眼目睹一个活跳跳的生命在眼前瞬间消亡——金三角特殊的红与黑极度震慑的血腥暴力演绎。我如同坠落地狱般惊恐。 
  不知是谁,为什么要射杀他?突然悟到,凶手就隐藏在这如流的人潮,我们的身体无疑也暴露在枪手的射程范围。身体无力腿发软,我一把拽住尼古。 
  我和青子像一对卷入激流吓坏了的孩子紧紧吊在尼古粗壮的胳膊上如同抓住救命绳索逃命似的疾走,分不清是我还是青子在瑟瑟发抖,只想迅速逃离,逃离这危险的大烟会。 
  尼古果敢地用肩膀推开人群,引领着我们走出这熙熙攘攘的是非之地。 
  走到路口一个甘蔗摊前,尼古丢张票子给小贩,抱起一捆削了皮的甘蔗,抽两根塞到我们手中。他拙朴地拍着厚实的胸脯安慰我们道:“不有……害怕(不要怕),尼古在,哪个……狗日的敢打丢你们。”青子和我面如土色,每人手中一根白滋滋的甘蔗,像对牵线木偶被英武的尼古拉着走,闯荡江湖的英姿风采荡然无存。 
  看到早已在路口等候的汽车、翘首不耐的非九和胡芳,我和青子像胜利大逃亡的战俘悲喜相泣。青子的丝巾散落在肩,几绺黑发汗湿地粘在惨白的面颊,狼狈不堪。我噩梦般呓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滥杀无辜。” 
  尼古简单向他们说了刚才烟会发生的事。 
  非九揶揄的表情,如释重负地透口气:“不知哪路子狗日的,跑到我们地盘滋事,没有伤到自己人就行。”随即警告,“莫管闲事,不就是死了个人,谁知道谁无辜?刚才的事就算没看见,不要再提!” 
  耳朵轰响着“不就是死了个人,死了个人!”我像日本电影《追捕》中的横路进二呆呵呵地望着非九。金三角的人对暴力、血腥、死亡习以为常,视生命如草芥。如此对生命的轻视,让我灵魂发颤。   
  红与黑(4)   
  胡芳声色俱厉:“叫你们不要下车,你们不听。烟会相当复杂,国际禁毒组织和各国间谍、记者、探子、毒贩、特务,鱼龙混杂,哪路人都有。尼古再能干,也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没有把你们打丢,是命大喽!” 
  我和青子心悦诚服,点头如捣蒜。 
  汽车轰鸣着爬上山坡,开出了这一峡谷。回看,黑压压的市场宛如一个蜂巢贴在荒芜山岗的边缘,烟会上的人就像一群群飞来飞去嗡嗡的蜂,逐渐消逝至看不到一点踪影。刚才的一幕似虚幻梦境,但浑身沁散红(鲜血)与黑(鸦片)的气息,明明白白不是梦。 
  这恐惧则一直搅得我心潮澎湃,犹如一个人吁吁气喘,逃出大海,游到岸边,掉过头去,凝视那巨浪冲天,我也正是这样惊魂未定,我转过身去,回顾那关隘似的森林,正是这关隘从未让人从那里逃生。 
  16世纪意大利诗人但丁《神曲》中描写地狱的这段诗句,是我当时心境的写照。正如诗中所描写的一样我和青子逃回车后,长时间缓不过气,从地狱脱逃也不过如此。 
  我们与死神擦肩而过,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的这一真谛。我不愿也不敢回想刚才大烟会上的恐怖场面,怕就此丧失勇气不敢继续在金三角走下去。况且非九警告我们必须忘掉此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把此事从脑海中抹去,是明智之举。 
  望着窗外扑闪而过的高山密林、村寨、罂粟地,我和青子长时间沉默不语,再也不敢提什么下车看看之类的要求了。   
  邦康   
  汽车在一个横着路障有十多名武装军人的检查站,停下了。 
  非九、尼古跃身下车,与检查站的士兵们熟落地招呼、传烟,拍肩膀打趣。胡芳火急燎燎地从包里翻出手机下车打起了电话。 
  我和青子缩在车上不敢动。非九咚咚敲车窗,绕口令般大叫:“下车,下车!不叫下车 
  你们要下车,要你们下车,又不下车。” 
  胡芳拨打着手机,一脸阳光灿烂。见我们迟疑不动,喜滋滋招手:“下车吧,这是佤邦检查站,手机都有信号了,再走三十多公里就到邦康啦。” 
  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肯定和心上人通上了话。 
  我和青子余悸未消,摸摸索索地下了车,面对威武蛮野的士兵们好奇的打量,憋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非九向他们介绍,我们是中国记者,县长的客人。 
  我茫然问检查什么。一个貌似凶煞的长官和善地说:“帕斯(身份)、帕斯,四号(海洛因)。”上来两个士兵例行公事的翻看了我们的行囊,OK啦! 
  不敢想没有县长安排的特殊护送,这一路我们如何闯关过隘?庆幸顺利通过检查,即将到达邦康的喜悦,我和青子的感觉活过来了,邀请检查站的军人们与我们合影。 
  军人们兴奋地拥到路障栏杆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又扭捏退缩着,几个大方的士兵率先冲到镜头前,随即一窝蜂地拥上。他们兴致盎然地互换位置、武器,摆出自认为最酷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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