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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要读的60篇小说-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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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走进他的贫寒的住所,像望着敌人似地望着他。要是他能赶快打发掉这个不速之客,还好;但是如果碰上没有马呢?……天哪!怎样的咒骂、怎样的威吓会像雨点般的落到他的头上啊!他得冒着雨、踩着泥泞挨家挨户奔走。他在暴风雨中,在受洗节前后的严寒中避进门厅,只是为了休息片刻,躲避激怒的投宿客人的叫嚷和撞搡。来了一个将军,浑身发抖的驿站长给了他最后的两辆三套马车,其中包括一辆急行车。将军连谢也不谢一声就走了。过了五分钟——又是铃声!……一个信使把自己的路条往他桌上一扔!……如果我们把这一切好好地仔细想一想,那么代替愤懑,我们心里就会充满真挚的同情。再说几句话:在连续二十年里,我走遍了俄罗斯的东西南北。差不多所有的驿道我都知道;好几代的车夫我都熟悉,很少有驿站长我不面熟;很少有驿站长我不曾跟他们打过交道。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所积累的饶有趣味的旅途见闻能够问世。目前我只能说,舆论对驿站长阶层的看法是极其错误的。这些备受诽谤的驿站长,一般说来都是和善的人,生性愿意为人效劳,容易相处,对荣誉看得很淡泊,不太爱钱财。从他们的言谈(不巧得很,过路的老爷们却瞧不起这种言谈)中,可以汲取许多有趣的东西,得到许多教益。至于我呢,我是宁愿听他们谈话,也不要听一位因公外出的六品文官的高谈阔论。    
    不难猜到,我有一些朋友就是属于可尊敬的驿站长阶层的。真的,关于一个驿站长的记忆对我是很珍贵的。情况曾使我们一度接近过,关于他,我现在准备同亲爱的读者谈谈。    
    一八一六年五月,我曾经乘车在一条现在已经废弃的大道上经过某省。我官卑职小,只能乘驿车,只付得起两匹驿马的租钱。因此驿站长们对我并不客气,我常常要用战斗才能得到照我的看法是我名份得到的东西。由于少年气盛,要是驿站长把给我预备的三匹马套到一位官老爷的马车上,我对他的低贱和胆怯就感到愤慨;在省长的宴会上,如果善于逢迎的仆人上菜时把我漏掉,我也总是耿耿于怀。如今呢,我觉得这两件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了。真的,“官官相护”是一条大家称便的规律,如果用另一条规律,比方说,用“惺惺相惜”来代替它,那我们会碰到什么事呢?会发生怎样的争论啊!仆人上菜又从谁开始呢?但是我要讲我的故事了。    
    是一个炎热的日子。离某站三俄里的地方开始落下稀疏的雨点,转眼之间,倾盆大雨已经把我淋得浑身湿透。到了驿站,第一件要办的事就是赶快换衣服,第二件事是给自己要一杯茶。“嗳,杜妮亚!”驿站长叫道,“生好茶炊,再去拿点奶油。”一听到这两句话,从隔扇后面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跑到门厅里。她的美使我吃惊。“这是你的女儿吗?”我问驿站长。“是我的女儿。”他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气回答说,“这么聪明,这么麻利,跟死去的母亲一模一样。”这时他动手登记我的路条,我就来欣赏点缀他那简朴而整洁的住屋的图画。它们画的是浪子回家的故事:第一幅画上画着一个头戴尖顶帽、身穿长袍的可敬的老人给一个样子浮躁的青年送行,青年人急匆匆地接受他的祝福和一口袋金钱。另一幅画以鲜明的线条画出一个年轻人的放荡行为:他坐在桌旁,一群虚情假意的朋友和无耻的女人围着他。再往下,一个把钱挥霍尽了的青年人衣衫褴褛,戴着三角帽在喂猪,并且和猪分食;他脸上露出深切的悲伤和忏悔。最后画着他回到父亲那里。仍旧戴着尖顶帽、穿着长袍的、慈祥的老人跑出来迎接他。浪子跪着,远景是厨子在宰一头肥牛犊,哥哥向仆人们询问这样欢乐的原因。在每一幅画下面我都读到相应的德文诗句。这一切,也像那几盆凤仙花、挂着花布幔帐的床,以及当时围绕着我的其他物件一样,至今还保存在我的记忆中。五十来岁的主人本人,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绿色长礼服上用褪色的绶带挂着三枚奖章,现在还历历如在目前。    
    我还没有跟我的老车夫把账算清,杜妮亚已经拿着茶炊回来了。小妖精看了我第二眼就察觉了她对我产生的印象;她垂下浅蓝的大眼睛。我开始同她说话,她很大方地回答我,像个见过世面的姑娘。我请她父亲喝一杯潘趣酒,给杜妮亚一杯茶,我们三人就聊起天来,仿佛认识很久似的。    
    马匹早就准备好了,可是我仍旧不愿意同驿站长和他的女儿分手。最后我同他们告别了;父亲祝我一路平安,女儿送我上车。到门厅里我停下来,请她许我吻她一下。杜妮亚同意了……    
    从我做这件事以来,我可以数出许许多多的亲吻,但是没有一次亲吻曾在我心中留下这样悠长、这样愉快的回忆。    
    过了几年,情况又把我带到那条大道,使我重临旧地。我想起老驿站长的女儿,想到又可以看到她而感到高兴。但是,我想,老驿站长也许已被撤换,杜妮亚大概已经出嫁。我的头脑里也闪过他或她会不会死去的念头。我怀着悲伤的预感走近某站。马停在驿舍旁边。一走进房间,我立刻认出了描绘着浪子回家的故事的画,桌子和床还放在原来的地方。但是窗台上已经没有花,四周的一切都显示出破旧和无人照管的景象。驿站长盖着皮袄睡着,我的到来把他惊醒,他稍稍抬起身来……这正是西米翁·维林,但是他衰老得多么厉害啊!在他准备抄下我的路条的时候,我望着他的灰发,望着他那好久没有刮过胡子的脸上的深深的皱纹,望着他那驼背——不能不感到惊奇,怎么三四年的功夫竟会把一个精力旺盛的汉子变成一个虚弱的老头。“你认得我吗?”我问他,“我和你是老相识了。”“可能,”他阴沉地回答道,“这里是大路,来往旅客到过我这里的很多。”“你的杜妮亚身体好吗?”我继续问。老头的眉头皱起来了。“天知道她。”他回答说。“那么她是嫁人了吧?”我说。老头装做没有听见我问的话,继续轻声念我的路条。我不再问下去,吩咐烧茶。好奇心开始使我不安,我希望潘趣酒能使我的老相识开口。    
    我没有想错,老头没有拒绝送过去的杯子。我发觉,罗木酒扫清了他的阴郁。一杯下肚,他变得爱说话了。不知是他记起来了呢,还是装出记起我的样子,于是我便从他口中知道了当时强烈吸引了我并且使我感动的故事。    
    “这样说来,您认识我的杜妮亚吗?”他开始了,“有谁不认识她呢?唉,杜妮亚,杜妮亚!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啊!以前,凡是过路的人,都要夸她,谁也不会责备她。太太们有的送她一块小手帕,有的送她一副耳环。过路的老爷们故意停下来,好像要用午餐或是晚餐,其实只是为了多看她几眼。不管火气多么大的老爷,一看见她就会平静下来,亲切地同我谈话。您相信吗,先生:信使们跟她一谈就是半个钟头。家由她管:收拾屋子啦,做饭啦,样样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我这个老傻瓜,对她看也看不厌,有时,连高兴都高兴不过来;是我不爱我的杜妮亚,不疼我的孩子呢,还是她的日子过得不称心呢?不是,灾祸是免不了的;命中注定是躲不掉的。”于是他开始向我详细讲述他的痛苦。三年前,在一个冬天的晚上,驿站长在新的簿子上划格子,他的女儿在隔扇后面给自己缝衣服,这时候,来了一辆三套马车,一个头戴契尔克斯帽、身穿军装外套、裹着披肩的旅客走进来要马。马都派出去了。一听到这个消息,旅客就提高嗓门,扬起马鞭。见惯这种场面的杜妮亚,从隔扇后面跑出来,殷勤地问那个旅客,要不要吃点什么?杜妮亚的出现起了它惯有的效用。旅客的怒火烟消云散了,他同意等待马匹,并且要了晚餐。旅客脱下毛茸茸的湿帽子,解下披肩,脱掉外套,原来是一个年轻的骠骑兵,体格匀称,蓄着黑口髭。他坐到驿站长旁边,开始高高兴兴地同他和他的女儿交谈。晚餐端上来了。这时有几匹马回来了,驿站长吩咐不用喂食,马上把它们套在旅客的车上。但是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年轻人躺在长凳上,几乎失去知觉: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头痛得厉害,不能上路……怎么办呢?驿站长把自己的床让给他,并且预定如果病情不见好转,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到C地去请医生。    
    第二天,骠骑兵的病情更恶化了。他的仆从骑了马到城里去请医生。杜妮亚用醋浸的手帕包扎他的头,坐在他床边做针线活。当着驿站长的面,病人直哼,几乎一言不发,但是却喝了两杯咖啡,并且哼哼着要了午餐。杜妮亚没有离开过他。他时刻要喝水,杜妮亚就把她做的柠檬水端给他。病人润着嘴唇,每次递还杯子的时候,都用他的无力的手握握杜妞什卡的手,表示感谢。午餐前医生来了。他摸了摸病人的脉,用德语同他谈了几句,然后用俄语宣称,病人只需要静养,过两三天就可以上路。骠骑兵付给他二十五个卢布作为出诊费,并请他用午餐。医生同意了,两人的胃口都很好,喝了一瓶酒,才彼此非常满意地分别。    
    再过一天,骠骑兵精神完全恢复了。他非常高兴,不停地一会儿同杜妮亚,一会儿同驿站长开玩笑。他吹着曲子,同旅客们交谈,把他们的路条登记在驿站册子上。他大大博得了好心的驿站长的喜欢,到了第三天早上,驿站长竟舍不得同他亲切的客人分别。那天是星期日,杜妮亚预备去做午祷。骠骑兵的马车拉来了。他同驿站长告别,为了在这里又吃又住,重重地赏了驿站长。他也同杜妮亚告别,并且表示愿意送她到村边的教堂。杜妮亚犹豫不决地站着……“你怕什么?”父亲对她说,“大人又不是狼,不会把你吃掉;你就坐车子去教堂吧。”杜妮亚上了车挨着骠骑兵坐下,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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